第一百四十四章、“许愿”

    要不然, 你把圣杯拿走吧。

    乔温

    世界意识的火柴小人儿形象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沮丧猫猫脸。

    要是我已经成长到能够影响现实的话，我倒是能帮忙做出几件能完美容纳此世之恶，让它的存在绝对不会有威胁到小乔你和你所在的世界的可能的器具来

    可问题在于, 现在的祂根本就没成长到那样的程度啊

    世界意识整个火柴小人儿看起来都丧丧的。

    现阶段我能想到的最适合“盛装”此世之恶的容器, 就唯有圣杯了。

    当然，我说的是大圣杯。

    世界意识说到这里，似乎重新振作了起来，至少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沮丧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本来也打算拜托你在许过愿以后, 直接毁掉大圣杯，彻底终结这个糟心的破烂仪式的。

    现在好了, 将大圣杯毁掉和将它送给一个注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就结果而言,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就是操作起来可能会麻烦一点

    世界意识有些苦恼地抬起小黑爪，做了个摸下巴的动作。

    你家那个小姑娘能先把此世之恶全都吃下去，维持在一个不完全消化的状态, 等到你向被净化后的圣杯许下愿望并顺利达成过后, 再将她无法消化的那部分“吐”回大圣杯里么

    祂问。

    乔温

    噫

    这听着就多少有点恶心人了。

    世界意识委屈巴拉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祂本来就还是个宝宝啊一个有心无力、对现实世界没办法造成任何影响的柔弱无力小宝宝

    乔温家的小姑娘想要将此世之恶连吃带拿, 那祂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来实现了嘛

    那不然小乔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乔温

    实不相瞒，在下对此也是毫无头绪

    他柔声询问了无之牌的意见。

    小姑娘沉思片刻，在乔温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一小会儿的话, 我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吗”乔温显得忧心忡忡, “不可以勉强自己哦”

    无之牌甜甜一笑“放心吧阿爸，我真的没有在勉强自己的。”

    说着，她晃了晃乔温的手。

    “不过阿爸还是要快点把我吃不下的那部分收回去才行哦”

    小姑娘充满依赖地仰头看着乔温。

    “被撑到的感觉总是不会很舒服的, 阿爸不会让我难过那么久的，对不对”

    被自家小孩用这样充满信任和依恋的眼神注视着，乔温顿时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当然”

    他斗志满满地转眼看向静静悬浮在自己和无之牌身前不远处的小圣杯。

    “阿爸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哒”

    无之牌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乖巧可爱。

    “那阿爸，我现在就开始了”

    得到乔温肯定的回复，小姑娘上前一步，抬手，覆住了小圣杯的杯口

    某个瞬间，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金色杯体之中，似乎有黑色淤泥一样的东西打着旋儿从杯底凭空漾出，旋即那些“黑泥”便冲天而起，似乎要流泻到圣杯之外

    然而，那些光只是出现在众人眼前，就给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人类还是英灵带来了相当压抑且难以言说的恶感，仿若汇聚了世上最极恶可怖之物的黑泥样的东西，却在接触到无之牌手掌的瞬间，像是被巨鲸吞水一般，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黑泥

    黑泥

    察觉到无之牌在做些什么，原本在倾力外涌的黑泥有一刹那的停顿，之后就像是要缩回壳里的乌龟一样停止了向外喷涌，转而极力向回收缩。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这些黑泥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了。

    无之牌那张面对乔温时可爱甜蜜得如同小天使般的秀美小脸儿此刻变得面无表情。

    那双干净剔透如最上等的宝石般的雾蓝色眼睛里，也再找不到一丝一毫面对乔温时或是柔软或是羞怯的笑意。

    小姑娘手掌向下一压，紧接着，又做了个拉扯的动作

    几乎已经要缩回杯底的那些黑泥状物事瞬间被她的动作牵引，身不由己地向着她的掌心，再度汇聚了过来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

    背对着众人的无之牌依然保持着手掌压在小圣杯杯口的姿态。

    空气中满是静谧，就连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在这一刻也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竟默契地谁都没有出声。

    直到

    “嗝”

    一声压抑的小小嗝声忽地划破夜色的沉寂，从背对着所有人的无之牌口中传了出来。

    小姑娘脸色有些泛红。

    她终于收回了覆在圣杯之上的手掌，转回身捂着小小的嘴巴，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乔温一眼

    “阿爸，我吃好了。”

    乔温

    虽然但是，他家崽真可爱

    他大步上前，先是安抚地摸了摸无之牌的脑袋。

    接着，在梅林略带提醒的一声轻咳之下，乔温对一脸满足地蹭着自己手掌的女孩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收回手，扭脸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圣杯。

    它给人的感觉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可乔温知道，圣杯之中的“此世之恶”，如今已经被他家无之牌吃进了肚子里，不出意外，此时此刻无论大圣杯还是小圣杯中，所有由此世之恶带来的污染也都随着恶之本体的消失，而也跟着“消失”掉了。

    余下的就只是圣杯原本所拥有的，无色而纯净的魔力。

    乔温低垂下眼睛。

    “我的愿望是”

    一套标题是走近神秘趣味神秘学科普的系列书籍，某一天突然在全世界范围内热销起来。

    这书打着神秘学科普的名号，里面也确实十分详尽地记载了许多不同派系、不同“科目”的神秘学知识。

    其中大部分内容看起来似模似样，好像真的有一门这样的学科，好像在那背后，真的有许多详实的理论支撑一样。

    更有趣的是，这套明明听起来像是某种神秘学百科全书一样的“科普”书籍，其中有不少内容却是用伪纪实类文学的体裁展现给读者的。

    内中不乏某某魔术师传奇，记某某人的某次探险之类的趣味小故事。

    许多所谓的“神秘学知识”也被穿插在这些小故事之中，明明读起来与许多不温不火的西幻故事没什么不同，可很多人就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套莫名其妙的书如此沉迷，沉迷到不将整套书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将其中的所有知识尽可能理解并大致记忆，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的程度

    与普通人世界的全民沉迷读书无法自拔相比。

    远在伦敦的时钟塔。

    韦伯维尔维特正坐在图书馆里发呆。

    距离他自作主张跑去远东之地参与圣杯战争，已经过去了足有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亲眼见证了时钟塔内接连有不同科目，开始出现魔术失效的现象。

    最开始是术式无法施展。

    后来是材料莫名失效。

    发展到现在，有些魔术师甚至开始无法感应到基盘，更无法点亮自身的魔术回路。

    韦伯沉默旁观着这一切，越是看，就越是感觉心中冰冷。

    那个人的愿望实现了。

    那曾经在他看来无比疯狂、根本不存在实现可能的，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异想天开的，用吉尔伽美什的话来形容，就是“天真而愚蠢”，却又“不失为有趣而远大”的，“属于凡人的愿景”，竟然真的在一点点变作现实。

    韦伯清楚地知道任凭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最终等待着这世间所有魔术师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他无力，也无法阻止。

    这是由圣杯所实现的，属于名为乔温的青年的愿望。

    它甚至没有要求过高。

    根本不是什么“魔术师什么的都给我从这个世界上灭绝吧”之类令人听着就毛骨悚然的愿望。

    那人当时只是对圣杯许下了一个在韦伯看来，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的愿望

    “我希望”

    “在接下来至少十年的时间里，由我所撰写的某一套书籍，会被全世界各国、各地区最知名的出版社出版，并不遗余力地进行推广宣传。”

    “这套书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畅销的书籍，没有之一。”

    “全世界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应该看过，或者至少听过这套书里的内容。”

    “书中的所有知识会一点一点为大众所认可并接受，人们会不自觉地去想了解并掌握它们。”

    “这就是我的愿望。”

    “仅此而已。”

    圣杯响应了这份愿望。

    小圣杯在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绽放出了一阵柔和的金色光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圣杯完成了它的使命，带着那阵金色光芒的些许余晖，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禁锢着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的诡异术式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解开了。

    同时被解放，或者说被撤除了特殊保护手段的，还有似乎是卫宫切嗣妻子的那个银发女人。

    乔温没再理会在场的任何人。

    他带着理论上而言在圣杯战争结束以后，本应也随着圣杯一起消失，然而此刻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消失的梅林一起，抱起那个应该是他的同伴的小姑娘，向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展翅腾飞而去

    韦伯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他只知道他当时手劲儿大到险些揪掉rider的斗篷。

    而说到rider

    少年恹恹地俯下身体，趴倒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他将声音压到最低，却依然挡不住语气里的崩溃羞恼。

    “身为英灵，你根本就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

    所以说什么昨晚熬夜打游戏今天精力不济一整天都昏昏欲睡这种谎话是在给谁听啊喂

    韦伯悄悄抬手，抵住某人压在自己脑袋上的粗壮手臂

    “走开啦你”

    重死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