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府的院落内,忙忙碌碌的挤进来了一批工匠,他们一个个忙手忙脚的抬着一颗海棠花树苗移步到了新开辟出来的名叫“钟仪”的院落。
一夜初醒便听到门外的嘈杂声,苏荠禾便悄悄的走下床,随便批了件外衣便探着头看外面的情况。
当她小心的将门开了一点之时,映入眼帘是好多个工匠在自己所在的院落内移植一颗她从未见过的花树。
这是要做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等下也是必然要出门的,届时遇到这种情况她又该如何应对呢。
再者,对于她自己来说,本也是个不爱赖床的人,虽然心中未有不满,但决定还是好好的斟酌一下这个尹棠的心情究竟会如何,等下出去也好应付百里羡和。
据了解,她也是个习武之人,既然如此,那么她应该也并不会是什么赖床之人。因此也应该是冷静的走出门,只要如同正常人一般表现出惊喜的模样便好。
想到这里,苏荠禾推开了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倚卧在亭中石桌处的百里羡和。
与此同时,单手执者杯盏的大手微微一颤,他看到了“尹棠”出了门,站在那里也正看着他。
百里羡和见到她,整个人原本威严十分的气场顷刻间被一股温柔的气息所替代。
苏荠禾本是个心冷的,不懂得什么是爱,哪怕是亲情的爱,朋友的爱,她这一生活得也是困顿。
可当她看到大袖一拂,倾然向他走来的百里羡和,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写满了数不尽的温柔之色。
她不禁再次感慨,自己所代替的这个女子,她到底是有多么的幸福,当然,她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开始了解到底什么才是幸福,也就是那写在纸上干了墨迹的二字,可她的心却如同干了的墨迹一般,深深的干枯了,却又在这个人的笑中再次苏醒。
瞧见眼前的男子走到自己面前,苏荠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因为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应答他的笑。
她的内心深处本就是不懂得什么情感的,就像之前在温恪大人面前一样,他将面纱交给我之后,让我笑,可我始终笑的都如同没了水分的枯叶一样,令人失望。
都怪她,太久没有笑过,才会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应他。
百里羡和看着已经起床了的“尹棠”,他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将你吵醒了?知道你总是贪睡,却也是急着在你醒来之前给你一个惊喜,让他们把你吵醒了,我已经尝试让他们很小声了,要不,你再去睡个回笼觉?这里我就先让停工了,以免吵到你。我可不想埃你的揍啊。”
苏荠禾看着眼前的男子很在乎的说道,他刚才是说那个女子还会……揍他?
可他不是北宗第一大将军吗,弛聘沙场,可谓战无不胜在刀口上舔血的一个狠角色。
竟然也会说出如此的话,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刻意的观察着我的神色,表现的很小心翼翼。
她现在可是越发的怀疑,到底这个尹棠是个怎样的女子?
“没关系,我也不困了,我想待会也应该回一趟尹府了。”
苏荠禾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任务,昨夜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宫尧已除,次日辰时到尹府一叙。
百里羡和见尹棠并没有计较,反而异常的安静,他也只是保留了心中的猜想。
“也好,是否要吃早膳,我吩咐厨房准备了很多吃食,都是京都的特色,当然还有你最爱的粥。”
看着百里羡和温柔的想要人沦陷的眼神,苏荠禾突然之间的心慌,她颤抖的说了句,“还是不了……我想着还是回去同父亲一起吃吧,也好联络感情。真的很对不起你了,我也很想吃,可是……”
“好啦,我知道的,没关系,哪些吃食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吃,都给你备着,可好?你就放心的去吧,要我让人护送你去吗,我待会要去上朝,恐怕不能陪你同去。”
百里羡和看着苏荠禾的反应,包括她的话,他有那么一刻觉得不解,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她放心去。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的,你快去上朝吧。”
“好。”百里羡和扭头走到一半,突然转身,高兴的说道,“今晚便是中秋月圆之夜,可否同我一起共享这美好的月圆之夜?”
苏荠禾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好。”
“嗯。”
百里羡和依旧保留着笑意,一直到转身而去。
此时万蛇洞内,和温恪你追我赶闹得不可开交的尹棠,跑的是气喘吁吁,可等她看向温恪之时,却竟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没有一丝累的样子,就连汗水都没有。
真是稀奇了!
“我说,你这个人都不带累的吗?大早上的,我都快饿死了。”
“一看你这个人啊,就是典型的缺乏锻炼,你不觉得你胖了吗,我方才在你床塌边之时,便发觉你的脸果真是多肉。”
“温恪!太过分了你,你走开,离我远点,气死我了。我胖怎么了,吃你们家米了么。”
“如果没有错的话,你昨晚好像真的吃了我洞内的饭食了吧,本尊记性不太好,好像是三大碗米饭吧。”
尹棠在听他说下去,非要胃出血不可。
“哪里是大碗,明明是我手心那么大的小碗好吗,小心我告你污蔑!”
“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你呀,可是真的能睡,人家姑娘都是按时起床,你非要睡到日上三竿,如今这个时间看太阳的轨迹,也多半是到了午时,不如我们到京都的酒楼去吃?”
听到温恪这么说,尹棠原本暗淡的神色突然之间亮了起来,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温恪竟然要带她回京都了。
等等,怎么被绑来的,以这个形式回个家都这么兴奋。
“当真?你可不要骗我。”尹棠再次问道,她真的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温恪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也算是聊得来,虽然他傲娇了一点,不过也算是朋友了。
“那当然了,本尊说话岂能言而无信?自然是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