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早在几天前就和布鲁斯达成合作，因此在直播间出现时就立刻联系上对方。

    双方合作，争分夺秒的行动起来，他们必须赶在直播间彻底连接上之前，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那边却突然停了下来，托尼皱起眉，动作不停，“韦恩？”

    通讯器对面沉默片刻，随后布鲁斯韦恩用蝙蝠侠专用的喉癌晚期嗓音说道:“阿卡姆出事了。”

    托尼轻啧一声，对于阿卡姆里的那些人，他是深恶痛绝，以他的想法就该送他们一人一颗炮弹，还讲什么不杀原则。

    可是这是哥谭内部事务，那些精神病对哥谭和蝙蝠侠情有独钟，一般不会离开哥谭，蝙蝠侠也不愿让别人插手，他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也是为什么，斯塔克集团和韦恩集团同为全世界最顶尖的集团，涉及产业极其广泛，却几乎没有商业合作的原因。

    可是过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布鲁斯挂断电话，托尼挑了挑眉问道:“你是打算向我们直播打小丑？”

    布鲁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许久，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不用去了。他们不是要越狱，而是为了——”

    “看直播。”

    小丑他们在阿卡姆发起暴动，却并不是为了越狱出去搞事情，而是齐齐跑到食堂里，只因为整个阿卡姆精神病院只有这里才有电视。

    现在，阿卡姆的武装人员已经控制住局面，或者说小丑他们根本没反抗，只要让他们在食堂看直播。

    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院长，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为每间病房安装电视机了。

    复仇者们:“……”

    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蝙蝠侠内心的复杂。

    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托尼毫不犹豫的笑出声，要不是两人现在还是合作伙伴，他八成已经出言调侃了。娜塔莎等人也忍下笑意，不约而同的掠过此事。

    第二次直播连接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不少，托尼和布鲁斯还没什么进展，直播间已经连接上了。

    屏幕中画面一闪，顾天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央。

    托尼微微叹了口气，倒也不泄气，毕竟他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

    转头冲一旁的复仇者们耸耸肩，“不出所料。还是先看直播吧。”

    早在直播间刚出现，托尼等人就来到家庭影院里。复仇者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桌子上摆着各种小点心，还有各种酒水供他们随意取用，氛围轻松惬意，就像是朋友聚会。

    对于全年无休，繁忙的超级英雄们来说，这样惬意的时光还真的不多。

    鹰眼克林顿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甜饼，一边看着直播说道:“不知道直播里过去多久，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克林顿挺关心顾天的安危，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顾天看起来和他的小儿子差不多大，因此难免有些爱屋及乌。

    托尼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娜塔莎问道:“你没给他看我整理的资料？”

    娜塔莎靠在沙发上，跟着看了眼鹰眼，她对自己这个搭档也很无奈，“给了，但很显然他没仔细看。”

    然后她对一脸懵逼的克林顿翻了个白眼，开口解释，“直播里的这个孩子是个boy。他们身处的时代类似于华国古代，虽然不太好辨认，但前几天给你的资料上讲的很详细。”

    克林顿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暴露了，顿时尴尬的干咳两声，但被发现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这不是有小娜你和托尼在嘛。”

    托尼却没理会他，已经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直播，房间里也逐渐安静下来。

    顾天仍然身处于第二关试炼中。

    这里的生活如同顾天梦想中的那样美好，顾父再也没有离开他和顾母，一家三口像是活在世外桃源的红尘仙。

    但那场‘梦’到底在顾天心底留下阴影，面对眼前完美无缺的生活，他常常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但每当他心生怀疑时，看见顾父顾母脸上的笑，总会强自按捺下去。

    他不愿深想，打破现在的生活。但深埋心底的阴霾不会因此就不存在。

    这天，顾天心事重重的躺在林家村村口的大树下，双眼无神的注视着树荫。

    在他旁边，是林家村的孩子们玩闹的笑声，他们是顾天从小的玩伴。

    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跑过来，她肤色略黑，长相也谈不上漂亮，但黝黑灵动的双眼却让她显得生机勃勃，看不出半点虚假。

    “小天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们玩？来和我们玩过家家呀，你来当我夫君好不好？”小姑娘站在顾天身旁，大眼睛看着顾天，满脸天真。

    顾天回过神，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扯出笑拒绝道:“小燕儿自己玩吧，小天哥哥马上就要回家了，下次再和你玩，好不好？”

    小燕儿明显有些失望，却乖巧的点点头，伸出小手指在顾天面前比了比。

    顾天笑着伸出手，和她拉勾约定好下次，可心底的虚假感却更重了。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发生。

    自从他上次在大树下醒来，只要他发自心底的意愿就没有不成功的，即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小燕儿，小燕儿依然不会生气。可事实上，小燕儿虽乖巧听话，却也不是没脾气的。

    顾天失魂落魄的回到半山腰的家，顾母看见他，笑着招招手。

    顾天按下心底的阴影，加速冲进顾母的怀里。感受着顾母温暖的怀抱，顾天心底的不安却更强了，他忽然抬起头问道:“娘，你喜欢像现在这样吗？”

    顾母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愣后笑道:“自然喜欢。以你爹现在的实力，我们再无需畏惧他人，怎么，天儿你不喜欢吗？”

    顾母的话冲进顾天的耳中，他开始忍不住心底发寒。

    没错，在这里他们有顾父，不需要担心任何敌人，生活得那么美好。

    可假如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假如他的那个梦才是真的，他现在留在这里，母亲又要怎么办？

    顾天猛的抬头看着母亲，顾母的脸上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可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梦’里顾母藏着哀伤的眼神。

    “娘，修炼太累了。反正有爹在，我修为怎么样都没关系，所以我今天休息一下，不修炼了，好不好？”

    顾天话一出口，看着直播的托尼就露出一缕笑意，他知道顾天已经发现不对劲了，这句话就是最后的试探。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顾天的毅力，别的孩子会因为辛苦而想偷懒，但顾天却绝不会这样。倒不是说顾天不会生出这个念头，而是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绝不会真的付之行动。

    轮回镜的能力显然不会有明显的漏洞，托尼看见那个假的顾母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严词拒绝了顾天的要求。

    但顾天已经心生怀疑，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依然坚持，小脸上还配合的表演出疲倦之色，撒娇卖萌都涌上了，还保证只此一次。

    顾母眼神微动，犹豫了半晌，终是被说动了，抬手抚了抚顾天的脸颊，像是疼惜他的辛苦，点点头答应下来。

    托尼拿起桌上的酒杯轻啄一口，神色轻松，第二关试炼通过了！

    然而直播里，顾天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高兴，反而忽然埋头扑进‘顾母’的怀里，然后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他好像在哭。

    托尼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娜塔莎叹了口气，“顾还这么年幼。即使明知这些是假的，放弃也不容易。”

    克林顿满眼都是心疼，“他还是个孩子，不该经历这些，难道他母亲不可以继承仙府吗？”

    其他人没说话，但看他们的表情，显然他们也赞同克林顿的话。

    直播里，顾天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他退出‘顾母’的怀抱，除了通红的眼眶再看不出其他异样，黝黑的双眼中满是坚定，轻声道:“这是假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娘还在等我。”

    接着所有观众就看见，伴随着顾天的话，轮回镜中的世界忽然停滞，然后以‘顾母’为中心，整个世界像是碎裂的镜面，轰然破碎，最后缓缓消散，再无痕迹。

    “恭喜！你成功在三日内通过轮回镜，通过第二关试炼。现在，你可以让仙府认主了。”

    托尼微微眯起眼，这段话让他知道直播里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三天，而他们这边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吗？

    托尼敛眉陷入沉思，而直播里，顾天还深陷于刚才所见的那一幕。

    即使明知那些都是假的，但看见‘顾母’随着世界碎裂成碎片，然后消散在眼前，他仍然忍不住心头一跳，心底升起巨大的不安。

    因此，他顾不上其他，直接问道:“我该如何让仙府认主？”

    他现在只想尽快拿到仙府，然后带着仙府回去见母亲。

    好在顾家先祖也没留下什么废话，说完那句话后，无边无际的草原开始震动起来。

    顾天勉强稳住身体，然后看见从草地里缓缓升起一座石碑。

    石碑上刻着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洛羽仙府。

    看见这块石碑，顾天瞬间心领神会，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石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