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慢悠悠走到男人面前, 杀意不减。
男人的经历固然可怜，但这不是他怨恨自己的理由，顾天自认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他的。如果没有他, 这个男人说不定早就死了，哪还有命对自己出手？
被救下的受害人不去仇恨加害者, 反而对出手相助的路人动手，这不可笑吗？
对于这样的人, 顾天毫不同情，更不会容忍，反正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见他不像开玩笑，是说真的，班纳博士连忙上前制止, 拦在顾天身前，“顾先生, 等等等等！”
他刚才确实有些心冷, 但也不能坐视顾天就这样杀了那人。
顾天确实停下了脚步, 他眼神奇异的望着班纳博士，“你要阻止我？”
说着，他朝那个努力向班纳博士身后爬去寻求保护的男人点点下巴, “他刚才还想对你动手, 半点没留手, 他是真的恨你、想杀你。”
听他这么说，班纳博士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嘴里说着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话, “他只是一时冲动。”
大概是知道这话无法说服顾天, 他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用华国的话来说, 他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这样已经足够了。”看那人的伤势，少说也要躺几个月。
顾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起笑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好，没有下次。”
班纳博士顿时放松下来，憨憨一笑，“这种人只是少数，不会再有了。”就算有也不会再出现在顾天面前。
说完他用通讯器喊来几个神盾局的特工，把这个男人送去医院，否则让他继续躺下去就要失血过而而死了。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顾天静静的看着，不插手也不阻止。
他不认同班纳博士的做法，但也不会阻止。
两个世界本质上就不同，各有各的行为准则。修真界的那一套在这里未必适用，同样，超级英雄们那一套放在修真界也行不通，无所谓对错。
不过想到超级英雄们的所作所为，顾天也有所触动。
他展开神识，强大的神识蔓延到整个大陆，他看到一个个超级英雄行走在战斗前线，哪怕早已疲惫不堪仍在坚持。
“走前顺手帮他们一把，也未尝不可。”顾天收起神识，视线从周围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们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逐渐出现在眼前的复仇者基地上。
*
纽约战后重建的速度很快，没过几天，纽约市的街头已经恢复到往日繁华，除了角落里的废墟和爆满的医院，再看不出曾经战斗的痕迹。
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从前，伤痛只能靠时间慢慢治愈，生活终将继续。
某一时刻，街头所有的led显示屏同时闪过熟悉白光，人流短暂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直播间开启了。
然而，刚经历过战争的人们根本没心思看直播，在他们努力抚平心底的创伤时，强制开启的直播间就显得尤其惹人厌。
可他们无法阻止，因此大多数人只是收回目光，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这是最后一次直播。”
顾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句明显是和观众说的话引起众人的注意。
直播间开启这么久，顾天和他们的交流少之又少，而且他还说这是最后一次直播？！
原本不打算看直播的观众们全被吸引了注意，看向屏幕，直觉告诉他们这次直播和以外不同。
屏幕上只有顾天一个人的身影，他直视着镜头，墨色的双瞳像是和每位观众对视，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
“虽是无意，但我与你这一界确实存在因果。为了却因果，临别之际我送诸位一个大礼。”
不等观众们猜测，顾天的身影忽然从屏幕中消失，随后浮现出黑暗而绚丽的宇宙，“这是我从时空长河的残影中看见的，你们原本的未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艘略显熟悉的战舰出现在众人眼中。
观众们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意思，镜头逐渐移向战舰内部，里面出现了许多造型各异地外星人。这些外星人的首领很好辨认，那是个浑身皮肤发紫的巨人，下巴上都是褶子。
【虽然这么说很破坏气氛，但我还是想说，这人好像紫薯成精了。】
【噗——完了，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 1】
满心惶恐的观众们看见这个弹幕慢悠悠晃过，情绪刹时一顿，再看向屏幕里的紫薯精，明知对方肯定很危险，心情却依然放松许多。
压力依然存在，但已经不至于让他们方寸大乱。
‘直播’依然在继续，顾天不再说话。
观众们看见直播里那个紫薯精带着手下四处点燃战火，所过之处留下无数战火。
渐渐地，他们了解到这位在收集无限宝石。观众们不知道什么是无限宝石，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干什么，但他们能看见紫薯精对宝石志在必得，甚至为此杀了自己最爱的女儿。
然后，他们看见紫薯精降临地球。
超级英雄们第一时间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无论是他们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一一出现在屏幕里，拼了命抵御紫薯精入侵。
战火蔓延在世界各地，太阳被炮·火和灰尘挡住，超级英雄们受伤了又爬起来，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甲，城市沦为废墟，无数人因此丧生。
但这次的敌人好像是无敌的，他带着几块宝石，所向披靡。他扼着钢铁侠的下巴，低声说道：“交出宝石。”
【把宝石给他不就行了吗？！给他啊！！】
【无限宝石有什么用？你们因为那东西惹来这么可怕的敌人，如果地球毁灭了，你们就是罪人！】
【我就知道，这些蒙面小丑说是在保护我们，可其实呢？敌人就是他们引来的！看看吧，就这样你们还崇拜他们、感激他们！】
这一幕似乎点燃部分人的仇恨，他们在弹幕上宣泄自己的愤怒和仇恨，指责超级英雄。
【这紫薯精一看就不是好人，谁知道他要宝石干什么坏事？超级英雄不交出宝石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们！】
支持超英的弹幕也有，但人都有侥幸心理。看见屏幕里强的令人绝望的敌人，大部观众虽然没有发弹幕，但他们心里忍不住想着：万一呢？紫薯精要宝石不一定是对付地球，交给他也没什么。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紫薯精获得所有宝石的后果了。
超级英雄败了，当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超级英雄被紫薯精打倒，从他手中抢到宝石后，紫薯精终于集齐所有宝石。
然后，他微笑的打了个响指。
“啪——”
风扬起无数飞灰，有超级英雄的，也有普通人的。直播间的镜头扫过无数地域，观众们看见无数人化为飞灰。
纽约、北美、亚欧大陆、地球、外星……
这场灾难波及整个宇宙。
直播前的观众们也安静了，没有人发弹幕，他们的心在战栗，恐惧让他们手脚冰凉。
最终是顾天的声音唤回他们的神智，“当然，未来不是固定的，这个只是无数未来之一，还有其他的。”
不给观众们反应的时间，顾天又放出其他各种未来：
越战越强、死了还能复活的怪物，杀死所有超级英雄后，人类迎来末日；
浑身火焰缭绕的人形怪物，在超级英雄被他杀死后，黑暗侵蚀了宇宙；
……
太多太多种可能，每个结局都是超级英雄死去，他们的敌人并没有收手，而是带来灾难，人类迎来末日。
看到后面，观众们甚至不怕了，因为他们已经麻木。
“当然也有好的结局，不过不多。”顾天的声音再次响起，令被吓得麻木的观众们精神一振。
“而且这只是原来的结局，自从直播间连接上你们后，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已经改变。”
只见屏幕中场景蓦然一变。
超级英雄们仍然在与各种敌人作战，他们的敌人依然强大凶恶，但这次不同的是，他们背后还有更多人。
普通人不仅仅是被保护者，因为修炼而变强的身体足够他们拿起武器自保。他们无法对抗最强的敌人，但他们可以自保，可以对付小兵，可以不成为超级英雄的拖累。
超级英雄们也变得更强，当他们联合起来时，曾经不可战胜的敌人被击退了。
并且，地球还在不断出现新的超级英雄，他们像复仇者们和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一样，成为守护地球的一员，保护所有人。
所有的画面逐渐消失，顾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直播屏幕上，他直视直播镜头，神色平静，“刚才给你们看的只是一种未来，那并不一定会成为现实，但那些敌人是真实存在的。我提前让你们知晓，你们也好早做防备。”
接着，他深深的看了眼直播镜头，就像他真的透过屏幕看见直播间前的每个人，“因果已消，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屏幕暗了下去，直播结束。
这次直播自然引起了滔天巨浪，相信的、不信的、讨论超英的、讨论紫薯精的……但顾天却不管了。他施施然收起直播仪，里面剩余的能量恰好够他返回修真界。
他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抬手一划，就在虚空划出一条虚空裂缝，白芒裹挟全身。
在他即将跨入裂缝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下动作，直接用空间之力把一个小瓷瓶送到了复仇者基地的茶几上，“差点忘了，这瓶涅槃丹送给你们。断肢重生、重伤垂死，只要还有一口气，一枚涅槃丹就能恢复全盛状态。”
“可别死得太早。”
微冷的声线远远的传入托尼等人耳中，而他本人已经消失在虚空裂缝中。
因果已消，顾天渡劫飞升再无阻碍，回到修真界，以他的修为和底蕴，渡过九九重劫不是难题。
而他虽然离开超英世界，但造成的影响仍在。
他给予的《五蕴决》令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有了自保之力。
那场直播，最终人们多数选择了相信，毕竟顾天没理由骗他们。
想明白这点后，巨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政客们再也不敢打压超级英雄。人类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物种，当没有外患时他们会内斗，但有了强大的敌人，他们又会众志成城，共同对敌。
民众们在亲眼见到超级英雄们的付出后，反对超英的言论彻底泯灭在支持声浪中。今后，超级英雄们在保护地球的时候，再也不必承受被保护者的指责乃至仇恨。
能够让超英们痛苦的从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来自民众的不理解和指责。当他们所保护的人全心全意的支持他们时，他们有勇气面对任何敌人，胜利必将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