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叶语似乎有点诧异，但又似乎不太诧异。
时凌继续说：“倒是没想到，裴紫鸢并非寻常的世家千金，时曜倒是好运气。”
这下叶语有点诧异了。
她了解时凌，清楚他所谓并非寻常的世家千金是什么意思。
她那天在餐厅长廊上第一次见到裴紫鸢，就感觉裴紫鸢不简单，原来并没有感觉错吗？
“地址。”时凌突然说。
叶语一愣，而后直接拿出手机打开导航。
接着，车上就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后，时凌才再次出声：“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带走。你房间里的东西我会一直留着，不会让任何人动，什么时候你愿意再回来……”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语打断：“我不会再回去。”
时凌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就这么抿唇看着她。
长长的眼睫微颤，眸中带着细碎的雾气，隐着委屈和受伤。
叶语看到这样的时凌，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当然，世事无绝对，我离开时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好好活着，而时家能威胁到我人身安全的除了时家无休止的争斗，还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动不动就发疯的哥哥。”
叶语侧脸看他，说：“所以，什么时候时家的争斗结束了，哥哥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回曾经的样子，我或许会回去。”
时凌的眼睛还未完全亮起，就听她又说：“当然，我说的是或许。”
时凌的心再次跌落下去。
“不过，不说时家的争斗是不可能结束的，就是哥哥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回曾经的样子，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哥哥别忘了，你情绪失控的时候可是连我都差点杀了。”她语气略带嘲讽。
时凌的心又被扎了一下，紧紧握着方向盘。
静默好片刻，他才看着她认真说：“时家的争斗会结束，我保证！我、我也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回曾经的样子。到时候，你……记得回家。”
这次叶语没应。
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云淡风轻的轻笑不在意。
她微垂着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机，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良久，她再次抬起头，已是一派平静：“你要问我什么？”
时凌见她久久不应声，心情十分复杂。
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就听到她的话，恍然回神，才记起他来找她的目的。
“之前易珣出事，是谁告诉你的？”
时凌得知易珣出事是刚回国时。
那天约叶语到餐厅见面的时候，叶语无意间提起的。
刚见面的时候，时凌还很正常，并没有发疯，所以两人也正常的聊了会儿天。
尽管常在网上看到对方的新闻，也知道对方的消息，但真正论起来，两人其实已经有两年不曾正式见过面。
当然，一些公开的场合上肯定是见过的，譬如电影节之类。但那种场合，两人并没有机会交流。
或者说，谁也没有主动去找谁说话，也就算不上见面。
这次回国约着在餐厅吃饭，是自叶语回叶家与时凌彻底闹翻后，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天说话间，叶语就提起易珣赛车出事进了局子的事。
“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叶语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
“当初和易珣赛车的人除了出事的裴梓豪，还有裴紫鸢。”
叶语微愕：“裴大小姐？”
而后蹙了下眉说：“我听说当时和易珣赛车的还有个神秘人，原来那个神秘人竟就是裴大小姐吗？说来，得知易珣赛车出事，我好奇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翻过车，这次却翻了，特地找了当时的赛车视频来看，对那个神秘人的车技也有些了解。”
“想不到会是裴大小姐，裴大小姐一个柔柔弱弱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自来喜欢玩赛车的，大都是易珣那类好玩之辈，而据我所知，裴大小姐好像从小就是乖乖女。”
“真是令人意外。”
说到这里，叶语想到什么，看向时凌：“你突然这么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将易珣弄出来的事被裴大小姐得知，她来问过你了？”
也不等时凌回答，她就说：“裴大小姐怀疑易珣来找她赛车并试图用赛车加害她，是你授意的？”
“不是我！”时凌有点激动，好像生怕叶语不信他。
“我自然知道不是哥哥，若当真是哥哥出手，哥哥不会蠢到露出这么多破绽。”
听到前半句，时凌有点高兴她对他这么信任，但听到后半句，时凌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是叶欢告诉我的。”叶语说。
“回国的前一晚叶欢给我打电话，大抵知道你和易珣有点交情，她又刚好得知这个消息，就随意与我提了提。”
“叶欢？”时凌顿了顿，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她有那个胆子算计我？”
“没有。”叶语果断说。
“她不仅没有胆子算计你，也没有这样的脑子，必然是受人利用了。”
叶语话音刚落，两人就对视一眼，同时道：“叶蕴！”
随即叶语又摇头否认：“不会是她，这么容易就能猜到她身上，叶蕴不会那么蠢。”
“既然有疑，哥哥怎么不去找易珣问清楚？以哥哥和易珣的交情，问他不是比问我更容易得到答案？”
说着，叶语笑得灿烂：“还是说，哥哥在怀疑我？”
时凌忙摇头：“当然不是！”
“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就是……”找个理由追出来。
不过后面的话时凌没说出来。
叶语盯着他看了几秒，移开目光：“我还以为哥哥是怀疑我呢。”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时凌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车里安静下来，往叶语的公寓去。
*
另一边，车上。
裴紫鸢开车，时曜坐副驾驶。
是坐裴紫鸢开来的车。
本来上车的时候时曜说他要开车，裴紫鸢没让。
说他上班辛苦了，让他休息。
都将时曜逗乐了，抱着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坐上车。
车驶离惊鸿大厦。
裴紫鸢平稳开车，突然看向副驾驶的时曜问：“阿曜，你之前为什么说叶语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