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皇上,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红绸看着一旁的董倚岚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由衷的感叹道。
“傻丫头,我是他的皇后,便是普天之下的人,都对皇上失去了信心,我作为他的皇后,也该对他信心满满才是。”董倚岚倒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果然是好气魄,皇上果然是没有看错人,若是皇上听到皇后的这番话,定然是十分欣慰的。”董倚岚话音刚落,便是从旁边的岔口处走出一个人来,对董倚岚赞赏的点了点头。
董倚岚主仆二人楞了楞,忙是转过脸去,却是瞧见平都长公主的女儿昭日郡主正从一边的路口缓步而来。
“长公主。”董倚岚主仆二人看清来人,忙是福身行礼。
平都长公主却是微微含笑的抬手让董倚岚站起身来,道:“昔日里,本宫总是听皇上提及皇后娘娘的诸多好话,说实在的,虽然本宫和皇后娘娘相见时日不短,也算是薄有了解,不过皇上口中的皇后娘娘,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模样,总是让本宫觉得,皇上那是夸大其词,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今日看来,皇上倒是真的是实话实说。”
董倚岚闻言面色便是微微泛红,垂眸笑道:“长公主玩笑了,本宫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当不起皇上和长公主的如此夸赞。”
平都长公主走上前来,伸手拉着董倚岚的手,轻轻拍了拍,方才道:“皇上金口玉言,他既是如此说,你自然是当得起的。”
顿了顿,又蹙了蹙眉,叹息着道:“这次,北胡战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董倚岚点了点头:“也是方才听闻杜妃的话,方才知晓的,皇上必定很不开心。”
平都长公主倒是摇摇头,道:“胜败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决定的,皇上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不开心是肯定的,但是落败也是该有个心理准备的。”
董倚岚点了点头:“不过此番皇上绸缪良久,如今却是这个结果,失望肯定是少不了的。”
平都长公主闻言淡淡的恩了一声,道:“我家王爷倒是认为,这件事情,落败的地方太过蹊跷,也未免败的太快,所以,疑心是有内应。”
董倚岚闻言吓了一跳:“内应?长公主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没有表面的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内部有北胡的奸细。”
平都长公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当下也是没有证据,还只是我家老爷的猜测罢了,若是要确定下来,还是需要彻查才行。”
董倚岚细细思量之后,方才道:“既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应当马上禀明皇上才是,早日找出内应,便是早日清除内忧。”
平都长公主看着她急切的模样便是摇头笑了笑,道:“这件事情啊,皇后就不必操心了,这行军打仗的事情,毕竟是男人的事情。”
“可是,若是我们看出端倪,却是密而不报,也不是这个道理吧。”董倚岚却是并不认同,“长公主请自便,倚岚还需先去一趟勤政殿。”
平都长公主却是并未松开她的手,和一旁的昭日郡主对望一眼,抿嘴一笑,道:“皇后娘娘果然是一心在皇上身上,方才入宫的时候,我家老爷前去觐见陛下,我们母女二人还曾打过一赌,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会不会马上撇下我们,去觐见皇上,看来,还是昭日赢了。”
董倚岚闻言面色便是一阵青白,良久方才回过神儿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长公主见笑了,是倚岚少见多怪了。”
平都长公主闻言却是微微笑了笑,摆手道:“此事怎么能说是你少见过怪呢,只能说是你一心系在皇上和北宇的前途身上,对胜负也是看的过重。”
“难道战争的胜负,不重要吗。”董倚岚有些愕然。
平都长公主略摇摇头,道:“胜负并非不重要,只是你久在深宫,也并非出身大营之中,对这战争之事,了解胜少,想当日,本宫刚刚嫁到忽州之时,年纪也是如同你如今这般,也是养在深宫之中,对战争之事,也是非常在意每场成败胜负,可时日长了,便是逐渐明白个中深浅了。偶尔一次的成败,对于长远大局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董倚岚闻言略想了想,道:“长公主的话有道理,倚岚受教了。”
“皇后客气了,本宫不过是到了这把年纪,比皇后娘娘多活了几年罢了,以娘娘的资质,他日必定能助皇上成就大业。”平都长公主似是有所感慨。
皇上看着平都王的脸,和章泊对望一眼,满面惊喜的道:“王爷的意思,也是疑心这里有内应。”
平都王点了点头,道:“皇上此番布置周密,虽然也是有薄弱的地方,但是臣仔细研究过此番攻破的地点,几乎都是刚好从我们布置的薄弱地方入手的,此番打法,未免不让人疑心。”
皇上闻言顿时便是精神一震,点了点头道:“既然王爷也是如此认为,那这么说,此番落败并非是朕的布置差错太大,而是内奸未除的原因。”
平都王细细思量片刻,方才道:“皇上,这次已经落败了,不知皇上接下来如何打算。”
皇上闻言和一旁的章泊对望一眼,略顿了顿,方才道:“王爷久在军营之中,不知王爷对此事有何看法。”
平都王直起身来,目光明亮的看着面前的地图之上,良久方才道:“历来军中作战,战败一次之后,便会迫切的希望卷土重来,战胜的一方,希望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可是对于战败的一方来说,却是未免胆怯,不敢再战。”
皇上闻言眉头深皱,沉默良久,方才有些泄气的道:“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此刻我们刚刚战败,士气低落,已经不宜再战了。”
平都王回过头来,微微摇头:“臣方才所言,只是一般的情况之下,是如此情形,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皇上闻言眸色顿时便是亮了亮:“如此说来,王爷的意思是,眼下我们可以再战一次,杀北胡一个措手不及?”
平都王点了点头,略沉思了片刻,便是对皇上郑重的抱拳道:“若是皇上信的过老臣的话,老臣倒是愿意前往,和北胡一战。”
皇上闻言心里自是一喜,忙是伸手亲自将平都王搀扶起来,道:“王爷有此心思,朕自是很欣慰,只是,眼下朕手中可用并将并无多少,若是再去掉参与此次战斗的人,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平都王却是豪爽一笑,道:“皇上的意思,老臣明白,此番臣入京之时,随身带了不少部将过来,待老臣写封信回忽州,挑选军中将领前来,自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还请皇上放心。”
“如此便是最好。”皇上满脸欣慰。
平都王点了点头:“此番我们再战的事情,皇上还需保密才是,老臣即日起便启程回平都,中途自会转向去北胡,皇上其实还可利用这次机会,看的清楚,或许还能找出内奸踪迹也是未可知。”
“王爷说的是,此番果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皇上也是连连点头。
定远侯府,木白枫看着手中的信笺,略略思量了片刻,方才对立在一旁的谢全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谢全想了想,方才谨慎的道:“北宇皇帝战败,倒是也不奇怪,毕竟这小皇帝也是第一次和北宇那边交手,又是启用新人不少,落败也不足为奇。”
木白枫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京城传闻,这次落败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是有内奸作乱,方才败北的如此快。”
谢全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属下倒是也思量过,不过眼下也是没有证据,眼下皇上还是在派一个叫章泊的近侍暗中查访,眼下还没有结果传来。”
“这个章泊是什么人,以前似乎不曾听人提起过。”木白枫点了点头,听闻章泊的名字,便是拧拧眉头,追问道。
“章泊是北宇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武举探花郎,此人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出身南方士族大户,是个难得的人才。”木白枫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从台阶之下传了过来。
二人同时转过脸去,却是瞧见一袭白衣翩翩的安护立在台阶之下,微微含笑,见木白枫回过头来,便是从容的躬身行礼:“属下安护见过公子。”
木白枫含笑道:“你出京之后,听闻一直藏身信王军中,今日怎的会来此处的。”
安护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几人,笑道:“属下自幼流落北宇,倍受公子多年照顾,今日重获自由,自然当前来感谢公子多年恩情。”
木白枫微微含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随便坐吧。”
安护礼貌的谢过之后,方才缓步上前,在谢全身旁缓缓的落了座,仔细端详着木白枫青白的面庞,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木白枫的手腕,凝眉静思片刻,方才缓缓放开他的手腕,面色暗淡的道:“公子脉象跳跃无力,且时断时续,起伏不定,显然是累年旧伤不断所致,莫不是……公子当日和塔奇一战,真是旧伤未愈。”
此言一出,谢全面色微微一黯,木白枫面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淡淡道:“眼下,我久在军中,和往日自是不同,难免是操心多些,不过是些小伤,不碍事的。”
安护闻言却是并不同意,这伤势远非小伤,而且若是不用心调理,怎会痊愈:“公子此番陈年旧疴,若是不用心调理,累积下来,只怕终会积重难返。”
木白枫点了点头,释然一笑道:“你这话倒是严重,不过眼下周大夫在随军之中,也是在日日调理之中,不会走到那一日的。”
安护还待多言,却是被谢全眼神儿轻轻示意之下,心下虽然不解,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谨慎的闭上了嘴巴。
几人略略沉默了片刻,坐在一旁的谢全看了二人一眼,则是连忙转换话题道:“公子方才提及章泊,莫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木白枫见状也是顺着他的话头儿,点了点头,接着道:“就北宇那边的情况来看,皇上对这个章将军似乎很是看重,所以我对这个人自然有兴趣。”
安护点头道:“公子好眼力,这个人的确是此番皇上身边的佼佼者,此人文武双全,办事谨慎小心,处事也是玲珑的紧,而且还有士族的根基在,的确是不可多得。”
木白枫点了点头,道:“看来,北宇皇上在选人方面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安护点了点头:“此番北胡之战中,这位章将军也是第一个支持对抗北胡的,此举也是甚和皇上的心意。”
木白枫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这次北胡之战,没想到北胡比我想想的落败的要快的多,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犹记上回援手之时,北宇,不似那般不堪一击的模样,为何这次……”
安护闻言却是冷冷一笑,道:“的确如此,不单是公子,信王殿下,也是如此认为的,只怕皇上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军队竟然在北胡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若是皇上有疑心的话,为何不彻查呢。”木白枫凝眉不解。
安护冷哼一声,道:“以属下对皇上的了解,他定然会彻查的,眼下只不过是暗中彻查,没有惊动他人而已。”
木白枫闻言细细思量片刻,方才道:“你说的有道理,让京城那边也是多注意这位章将军的动静,想来我们会有所收获的。”
谢全点了点头。
勤政殿里,皇上看着章泊带来的消息,冷笑一声,道:“果然派人跟上去了,倒真的是滴水不漏啊。”
章泊有些担心的道:“若是他们发现了王爷的行踪有异,皇上将打算如何应对。”
皇上闻言摇头:“这件事情,不必操心,平都王临行之时曾告诉过朕,这些人,他中途会派人解决掉。不用我们打草惊蛇。”
章泊凝眉道:“没想到这些人如今竟然如此过分,只怕朝中大臣,多数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
皇上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所以这个大树,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留了,若是在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往后,朕不得不受到他的挟持。”
章泊点了点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忙是站起身来,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臣也该告辞了。”
皇上还待多言,章泊却是已经站起身来,朝外面脚步匆匆而去,皇上有些懵懂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却是瞧见董倚岚正携着红绸缓缓而来,皇上顿时便是心里一阵放松,也是起身朝外面走了过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董倚岚主仆二人见到皇上,忙是规矩的福身行礼。
皇上却是伸手拦住,含笑的道:“朕近段时日,未见皇后,真是朕怠慢皇后了。”
一旁的红绸却是掩口一笑,董倚岚却是并不在意,只是站起身来,从红绸手中接过食盒,搁在一旁的圆桌之上,道:“听王公公说,这些时日皇上总是日以继日,操心国事,经常是吃饭也顾不上,臣妾方才这个时辰过来瞧瞧,果然如同王公公所言的那般。”
皇上对董倚岚略带责备的话语浑不在意,心里倒是掠过一丝淡淡的甜蜜,这种小夫妻间的平淡家常,对于宫廷之中的夫妻来说,却是尤其珍贵:“还是皇后了解朕。”
董倚岚抬眸嗔了他一眼,伸手从里面取出膳食,亲自一一替他摆好,竟是满满的一桌子,皇上顿时便是吃了一惊,面色为难的道:“皇后这次送的午膳未免也太过了吧,这许多,朕一个人怎的用的完。”
董倚岚闻言掩口一笑,道:“的确是多了些儿,不过臣妾远道而来,皇上竟没有赐臣妾一起用膳的意思吗。”
皇上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忙面露惊喜的道:“瞧瞧朕如今真的是忙糊涂了,竟然如此大意,你随便坐吧。”
董倚岚含笑的谢过皇上之后,方才缓缓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