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徐梓慕那个脑残,夏初筱顺利来到工地。
来时的路上,龚天白和她提到了两份工作。
一份是来自某知名导演的电影编剧邀请,电影预定在明年年初上映,原本投资方想举荐一名编剧,然而这位导演却指明要她,不然就不拍了。
这一份工作没什么好说的,夏初筱欣然应允。
而另一份,龚天白在提出的时候,却有几分犹豫。
“探案解谜的真人秀节目,连续多季,粉丝基础大,但是最近几季评分一路下滑,可以说是典型高开低走的节目了,节目组有意换编剧,和咱们这边联系过,问你是否有意愿去试试。”
龚天白说的节目名叫《今天侦探了吗》,是目前国内口碑最好的一档老牌解谜类节目。一开始播出的时候,因为题材新颖内容丰富,案件剧情既离奇曲折又逻辑缜密,因此颇受好评,成了公认的“国民节目”,甚至输出海外,在全球范围内都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但是近年来,节目每新开一季,评分和口碑就会下滑不少,就在去年刚刚播出的最新一季,节目评分直接跌破历史记录,在全网的综艺排名中,也一下掉落至十名开外。
问题的主要原因,就是出在剧本上。
“编剧对你来说不难,难的是这节目实在播出太久了,因为节目一季不如一季,新粉基本流失很快,但坚持下来的,都是把这节目爱到骨子里的老粉,他们很难应付,这算是个烫手山芋,只要你能拿稳它,一定会吃的倍儿香,但是如果弄不好,就会烫到皮肤溃烂。”
龚天白说着,叹了口气。
“所以我还没替你答应,我觉得你自己斟酌比较好。”
没想到,夏初筱倒是一点都不犹豫,直接颔首道:“接了吧。”
龚天白闻言,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忍不住试探着问:“你不再考虑考虑?”
夏初筱摇头。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很感兴趣。”
她曾经倒是创作过不少简单的探案故事梗概还有解谜小段子,而正式的悬疑类剧本却没有写过,这不失为一次很好的尝试。
《今天侦探了吗》她是看过的,她倒也想会一会,这位知名节目的金牌编剧。
龚天白注意到夏初筱眼睛里有暗光一闪而过,而后车内气温骤降。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总感觉好像又有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惹到身后这位祖宗了。
两人很快就驱车来到工地入口。
蓝色的高大铁皮板将工地围成了一圈,上面张贴着诸如“安全生产,质量第一”之类的标语,里面有轰隆隆的机器运作声传来,半空中的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被阳光照耀成金色的尘土砂砾。
龚天白因为有事,所以就没陪夏初筱一同进去,而是先驾车离开了。
夏初夏踩着坑坑洼洼的干土地往工地内走,在门口的时候,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勿入。”
安保人员沉着脸,冷冰冰地对夏初筱喝道。
幸亏夏荣山还知道做戏做全套,所以提前给了夏初筱出入证,不然她还真要被扣在门外了。
两名安保人员看着她那个“夏氏集团”的员工证件,面面相觑。
夏董事长之前不是已经带着夏家千金进去了吗?这又是哪儿冒出来个夏氏集团的人?
因为没有人对他们交代过夏初筱会来的事,两人也不敢大意,生怕这是个伪造证件借此偷溜进去的媒体,于是留了一人看守夏初筱,另一人回到值班室去打电话联络负责人去了。
没多久,负责去联络的人满脸怪异地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
他的那位同事问道。
“没什么,你可以进去了。”
他先是回答了一句,然后又对夏初筱道,态度倒是比之前客气了些许。
直到夏初筱的身影走远,他才神色古怪地对同事道:“说这是夏董事长的养女,今天也是来巡查的,但是怎么连个来接的车的都没有。”
想到刚才夏荣山和夏玲玲到来时,大车小车开成一串,大张旗鼓的架势,这位安保人员啧舌摇头。
“到底不是亲生的,待遇真是不一样啊。”
“那肯定了,谁家不会偏宠明显更优秀一点的孩子,就大小姐那样的孩子,如果是我女儿,我肯定天天带出去吹捧,太长脸了好吧。”
他的同事想到笑起来温婉大气,又模样漂亮的夏玲玲,对比之下,夏初筱真的是看起来太糟糕了。
另一人想到这里,也赞同的点点头。
对于身后两人的议论,已经走远的夏初筱浑然不觉,得知她的到来,也并没有人出来引领她,甚至连个发安全帽的人都没见,她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在烈日炎炎、尘土飞扬的工地里,像是个居无定所之人,倒和这工地上的人看起来如出一辙。
她心知,夏荣山这是完全不打算管自己了,所以就随意溜达着,对一些新奇之事,也会驻足观看一会儿。
又走了片刻,夏初筱发现前面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围在那里,各种骂声哭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
走的近了,就听到一嗓子嚎哭,分贝较高但略带沙哑,听起来是位上了年纪的女人。
“你不能扣我们这么多钱啊,这钱我们是要拿来救命的啊。”
夏初筱透过人群空隙,看到是一位满脸皱纹,饱经沧桑的中年妇女正跌坐在地上,抱着一个人的腿死死不撒手,放声哭喊着。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同样满脸沧桑和忧愁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斑块,凹陷的双眼里饱含泪水,嘴唇哆嗦,不发一言。
而被中年妇女抱着腿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打了发蜡,亮的发光,很明显和这群围着他的工人们不是同一伙。
“你这个泼妇,我告诉你,你再不放开我,明天我就让你滚蛋信不信。”
那男人嫌恶又焦躁地看向地上死命箍住他的中年妇女,大声呵斥着,不过他眼神里却偶尔会闪过一丝慌乱,显然也对这个场面,心存惧怕。
“我不放,你把我们的钱还回来,那是我儿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