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筱跟着霍廷屿来到郝医生家,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碰到一个老熟人。
看着端庄坐于沙发之上,一身儒雅气派的齐凌,夏初筱一时竟然觉得有些……
亲切。
“您怎么在这里?”
夏初筱直白问道,虽不卑不亢,却也礼数有度,径直坐于齐凌和郝医生的下座之位。
“我回t市好几日了。”
齐凌淡然而笑,反问道:“夏荣山难道没找你来我这里,给夏玲玲当说客?”
他面上风轻云淡,然而夏初筱却因为他的问话,难得有了几分尴尬,挠挠头道:“你知道了?”
“能猜出七八分吧。”
齐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继续道:“当日我让他带着你去工地上走一圈,却没料到闹出那一出事,也是我操之过急,却连累你了。”
夏初筱摆手,不在意道:“没有的事,你就宽心吧。”
她哪里有受累,累的反倒是夏氏父女。
齐凌见她说得坦然,不似假意客气,便了然笑笑,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言。
反倒是郝医生听见这话,气得瞪眼道:“那夏荣山就不是个好东西,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枣。”
闻言,霍廷屿冷声插话。
“夏初筱也是他女儿。”
“……”
被自己欣赏的后辈直接点明了话语里的漏洞,郝医生的脸上有几分尴尬,恨不得拿拐杖去戳霍廷屿的脚丫子。
他咳了两声,才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筱筱不算,她是我的外孙女,才不是什么狗屁夏家的女儿!”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此时的模样看起来颇像个老顽童。
霍廷屿本也无意与他认真争执,而夏初筱则挪到他身边,哄着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让郝医生恢复往常的和颜悦色。
四人聊了会儿闲天,郝医生便借口有事和齐凌说,赶着夏初筱两人到楼上书房去了。
待佣人为两人送上茶点离去后,夏初晓这才看向站在书柜前,一本本仔细过目书封的霍廷屿,然后饶有兴致道:“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认识。”
霍廷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为两人都斟了茶,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书柜,冷声道:“他们在j城见过,脾性相投。”
夏初筱将茶杯捧于手中,感受着白瓷茶杯外壁上传来的温热,淡然问道:“郝医生去过墨兰组?”
霍廷屿仍旧在研究书柜中的书,语气波澜不惊道:“你不知道齐凌是叶家人,并且经常出入于墨家?”
夏初筱不动声色地回答:“他长得可不像叶家人。”
霍廷屿此时终于从书柜中挑选出自己喜爱的一本,他拿这书转过身朝夏初筱走来,平淡道:“他整过容。”
“那他恢复的不错。”
夏初筱轻轻抿了口茶,对答自如。
霍廷屿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又道:“整容只是一部分,他会化妆。”
夏初筱点点头,只道:“不愧是墨兰组的组长,技术了得。”
霍廷屿只当没听出她的敷衍,又道:“你也懂化妆。”
“略懂皮毛而已。”
夏初筱秒答。
霍廷屿闻言,手指摩挲着手中书封上的几个烫金大字——
《如何识破一个谎言》。
不置可否。
他见过的少年和此时这个模样的少女相差之大,可绝非懂点皮毛技术就能实现的。
但他也知道此时逼迫夏初筱去回答这个问题,一定会造成双方的不愉快。
因此,他便也不再追问,而是翻开书页细细品读。
两人就这样静默无声的在书房中相处了一个多小时。
起初是霍廷屿看书,而夏初筱则看着霍廷屿。
她倒也不觉得尴尬,就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男人。
而且她必须承认,霍廷屿的颜值和气质,非常给他加分。
此时他膝盖交叠,腰板挺直,单肘支撑沙发扶手,认真看书的模样,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锐利气场,而是增添了些许温文尔雅的气质,倒是显得容易亲近了许多。
不过,看着看着,夏初筱的思绪又飘向了别的地方。
她想到郝医生之前给她看的那张霍廷屿小时候的照片,悄无生息地站起来,走到书柜前,找到了那本影集。
她翻到有霍廷屿照片的那页,看了没多久,就感到有人笔直走到自己身后站定。
“霍先生小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她指着那张照片,打趣地道。
霍廷屿却半分不见尴尬,而是淡定地摇头。
“有人比我更可爱。”
夏初筱知道他说的是谁,没再说话。
霍廷屿看着她的后脑勺,突然问道:“你和安娜是怎么认识的?”
夏初筱再次深深看了他的照片一眼,这才合上影集,转过身来。
“霍先生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
霍廷屿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颔首道:“我想知道的更详细。”
夏初筱直勾勾的看向他的双眼。
那里没有任何不怀好意的探究,和试图剖析她的攻击力,只沉甸甸的如同一池墨水,看不出什么感情。
因为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负面情绪和对自己的威胁,而且她相信只要霍廷屿想知道,那这些她并未刻意隐藏的过去,迟早会红果果的展现在他面前,因此也就不再多此一举的去隐瞒,而是坦荡荡地娓娓道来。
夏初筱和安娜的相识在三年前。
落了晚餐的夏初筱,第二天饥肠辘辘地去安娜打工的早餐店买早点,却没想到,碰上安娜前男友来闹事。
对方卡在前来买早点的长队的最前面,脸红脖子粗的问安娜要钱。
安娜给了他一百,他仍然不愿离开,大骂安娜是没良心的贱人,直到最后安娜给了他500块钱,他才妥协离开。
而夏初筱当时则排在队伍中,不经意伸脚,让对方绊了个狗吃屎。
听到这里,霍廷屿挑眉。
不经意?
他能信?
而夏初筱也不管他难得的“颜艺”,又道:“我买早点给了她一百,忘了找零,她就追出来给我送。”
霍廷屿微微点头,对于夏初筱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也不追根究底。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该被那样的男人耽搁了。”
夏初筱说罢,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目光落在脚下的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