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那些亲戚,王家三兄弟同时怨愤的看向王家老头。
“那些亲戚我们不是没有找过,可是大家都是庄户人家,粮食自己家的还不够,怎么可能还来帮助我们?再说当初因为那三百两金子,我们家已经和亲戚们断的透彻了。”
余宁霞微微皱眉,“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家老三苦涩的开口:“因为当初将我们家有银子的事透露出去的,就是我那好赌的大伯。”
余宁霞:“……。”
这还真是,坑弟啊!
得,听起来这一家子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余宁霞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三兄弟,“你们都能干什么?以前又是干什么的?”
王家老大:“我以前打过猎,也在庄子里给人家饲养过牛羊,年轻的时候还走过镖。”
余宁霞讶异的挑眉:“年轻的时候?你现在也不老吧?三十上下算老了?这么说,你还会些拳脚功夫?”
王家老大有些难堪的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还是王家老头叹了口气道。
“老大十岁就拜师学艺,后来入了镖局,一直倒也平安无事,没想到二十五岁那年遇到了劫匪,一行人伤的不轻,那趟镖也损失相当巨大,走镖的十多人不但受了邢还坐了牢,甚至还将多年的积蓄赔干赔净了,”
余宁霞皱眉,“不应该啊,这再怎么样也找不到你们身上去吧?再说,你们都受伤了,怎么还赔钱坐牢呢?这很不正常啊!”
“唉,我们穷苦人家的,哪里懂的这些,看到官爷早就吓得不行了,若不是几年后换了县令,无意之间知道几年前的那场镖是镖局内部与劫匪互相勾结,再行贿县太爷才有了那样的判决,只怕只凭俺们小老百姓,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
“所以呢?就这么算了?也没有去要赔偿?”
老头子摇摇头:“还要啥赔偿啊,当年涉案的人都抓回来了,我们小老百姓好不容易把儿子们盼了出来,谁还敢再去要求什么?不过自那之后,我家老大就再也不去镖局了,”
余宁霞听到这里,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这王家人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其他两兄弟也都明白她问他们一技之长的原因,便老老实实的答了。
王家老二是三兄弟里看起来块头最大,脾气也最不好的,说话也是最为直接的。
“我没有啥本事,就是空有一身力气,我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但同样的,我吃的也多,你只要能让我吃饱,我干什么都行。”
余宁霞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实在,“那你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我是我们家主要的劳动力,平时就在家侍弄庄稼,农闲的时候做些木工。”
余宁霞挑眉,“你还会做木工?”
“会一些简单的,太复杂的不会,我人笨,学倒是学了,但是不够精细,能做的也不多。”
这下,连余宁霞都有些佩服他的自知之明了,如果说刚开始她还对这一家子极度厌恶的话,那么这三两句话接触下来,她才发现,这王家人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懒做,起码人家很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她就欣赏这样的人,起码不会好高骛远,不会贪婪懒惰,只要踏实肯干,他们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把日子过起来,当然,在她愿意帮助他们之前,她需要这家人的绝对忠心。
至于这王家老三,为人看起来就很精明,性子也十分的市侩,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做生意,即使他不说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余宁霞也瞧得起他。
而当他说了自己以前是在镇子上的杂货店当掌柜的时候,她就更加的高看他了。
大抵是刚开始她就带了有色眼镜看这一家子人,以至于没有仔细观察他们,如今一番话下来,她心里也对他们有了些许的了解。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倒是可以跟着我干,日后我会根据你们能力,对你们划分工作,让你们有钱去养家养孩子,但是前提条件是,你们得让我相信你们!”
至于要如何让她相信他们,那就不是她能够操心的事了。
撂下这句话之后,余宁霞就朝他们微微点头,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四个爷们儿。
出了门,王家的女眷便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那眼神里有担忧,有烦躁,有急切,更夹杂着一种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余宁霞看她们这样,不由自主的想到刚刚那几个老爷们言语间的无奈,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她多少能够看出他们其实并不愿这么做,如果不然,又为何对她流露出投诚的意思?
他们能够在这样对峙的情况下选择她,必然是因为她有让他们觉得安心的地方。
虽然这家人之前也对她进行过侮辱,但要对比之前遇到的只知道坑蒙拐骗的陈家人来说,还是好上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单独面对她时觉得心虚,以至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太感,目光聚焦的瞬间,就移开了。
眼见她们要往西厢房走,余宁霞想了下,就出言阻止他们,请她们在院子里坐下。
“来,老太太,先别着急进去,你们都坐下,我想和你们聊聊。”
王家老太一进门就对她摆了婆婆的谱,刚开始余宁霞还吃她那一套,可不过半个时辰就变了脸,想想也知道定然是从宫瑾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再想自己刚刚撒泼耍赖的一幕,顿时有些尴尬。
余宁霞倒也不以为意,示意绣珍她们将板凳依次摆开,然后就拉着温老夫妇出了大门,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了她们几个女人。
“坐吧,你们家男人们正在商量事,这个时候进去也不太合适,你们坐下来,互相介绍一下自己,也好让我对你们多一些了解。”
老太太身材不高,许是常年操劳的缘故,看起来很是苍老,但一双眼睛却算不上浑浊,偶尔还能闪过几道精芒,一看就是经过时间蹉跎过的经验老人。
“宫瑾家的,你想了解我们什么?我们有什么可了解的?刚刚我们可是还打骂过你,你这会子难道不应该对我们怒目而视,或者出言嘲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