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虽然知道林家大房有意疏远二房,却也厚着脸皮拿起林锋婶子的身份来唬朱大婶。
“哎呦!亲家娘,秀兰以后是要嫁给小峰的,我可是林峰的婶子,再怎么说也是个亲戚。你这是要吃人啊!别给老娘在这充大尾巴狼,快让春草那死妮子回去。今一早有人就看见那小浪蹄子跑你这了,我可是他老子娘,你敢强抢良家妇女,小心我告官喊人来抓你!”
曹氏是真心不要脸,硬是张着红口黄牙把黑的说成白的了,那模样,好像衙门里的人是她二大爷似的。
“你你!”
朱大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倒让曹氏占了上风。
“你什么你!还不让给我让开!”
曹氏甚是得意,用粗壮的身子把中等身材的朱大婶撞到一边,半个身子探进了院门。
朱大婶气的够呛,叔可以忍,嫂不可以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顿时发了飙,一把将曹氏拽出门外,抡着涮锅条就往曹氏身上招呼:“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让你一早上来我家门前叫嚷!我打死你个臭母狗!”
曹氏没防备,被扯了得摔倒在地,同时竹子制的涮锅条子没头没脑的砸了下来。曹氏顿时哀嚎着捂住了脑袋,爬起来就向着朱大婶冲去,活像头发了狂的蛮牛,那一身的肥膘肉啊,都在颤抖着!
那场面,甚是壮观!
朱大婶自从嫁到宝河村来,因为丈夫的关系颇受人尊重,她不是个喜欢惹事的性子,很少跟左邻右舍的吵架。但偏生有那些个眼红的人来找茬,她也算是能镇得住场的人!
虽有些害怕壮的跟头牛似的曹氏。可为母则刚,朱大婶绝对不能让曹氏得逞,就依着她那个性子,要是此战一败,秀兰嫁过林家之后,指定要受曹氏不少的气。
一想到这,朱大婶顿时热血沸腾,周身的杀气都冒了出来,与其日后让你欺负我闺女,还不如今天老娘在这好好杀杀你的锐气,省得日后找麻烦。
当下抡着涮锅条就迎了上去,她时常帮着朱大叔整理药材,练就了眼疾手快的本事,稍稍定神,抬手就扯住了曹氏半个月没洗的毛燥头发。
老娘们打架,头发是命门,谁先逮着谁就基本拿到了一半的胜率。
朱大婶边揪头发,边挥着涮锅条,可劲的曹氏肉少的后背上招呼,农家用的涮锅条乃以竹制,根根拇指粗细的竹条晒干后捆在一起,以坚硬耐用而闻名于集市,用来打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硬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到后背上,说不疼那是假的。曹氏的头发又让人逮住,被朱大婶扯得头皮都快给拨起来了。头背受创,这让从小便娇生惯养,没人敢碰过一根手指的曹氏初次尝到了挨打的滋味,并且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哀嚎起来。
“你敢打我,我侄子可是秀才老爷,你信不信我让人报官抓你!”
曹氏被打得很了,边嚎边骂,甚至抬出了自己刚考上秀才的侄子,想让朱大婶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停手。
可谁想朱大婶也不是个吃素的,不听则已,一听这话,下手更重了,骂道:“老娘今儿打的就是你!有种去报官啊!你个臭母狗!”
哼,秀才老爷又如何,要是县官知道秀才有你这么个姑母,早把那点功名给撸了,读书人最重的就是名声。有女如此,曹家不幸啊。
惨叫声久久不息,在朱大婶手摧花之下,地面上很快便记了一层长短不一的头发,曹氏更是被打得卧倒在地。
那场面比起杀猪来还要更生动,高分贝的嚎叫声让两个躲在屋里的小姑娘开了眼界。赵诺觉得,曹氏这嗓子,在现代那妥妥的女高音啊。
“秀兰姐,你娘能降服那么个夜叉真的是高人啊!”
赵诺极是感叹,一山更比一山高,今日母夜叉也遇上了对手,中等身材的朱大婶战斗力居然高达18000,险些闪瞎了她的狗眼。
靠……
朱秀兰目瞪口呆的点点头,甚至没注意到赵诺大变的口吻。一直以来,曹氏在她心目中就是个暴龙般的存在,想不到向来温和的娘亲,竟能吊打夜叉,当真是震慑邻里呀!
“唉唉唉!朱林媳妇,快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一个穿着深衣长裤的白胡子老头冒了出来,赶忙拦下朱大婶。
赵诺对个老头有点印象,那人是宝河村的里长,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能说上两句话的人。
“朱林媳妇,你就是看不惯这曹阿花,也免不得给老曹家的秀才老爷几分面子,快些住手,别打了!”
老头拦在曹氏面前,满脸愁容,这秀才老爷在十里八乡的可是极其稀罕的物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要是哪日秀才老爷找上门来,他这个里长还要不要当了。
老头是里长,又是长辈,亲自来劝,朱大婶也免不得给他几分脸面,踢了几脚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曹氏:“再敢来我家嚷嚷,老娘就打折了你的狗腿!”
说完,冲老头儿行了个礼,转身回屋,“啪”一声将门关得直响。外边聚着的邻里震惊归震惊,却也想着地里有活,散了开。
“娘,你没伤着吧?”
朱秀兰连忙跑出去,关切的问起她娘的情况来。
朱大婶笑着拍了拍闺女的背,道:“我能有啥事啊,秀儿,你爹也快回来了,去割块腊肉下来做菜。春草,从今起,老朱家就是你家,至于林家,一群没心肝的东西,你就别回去了,省的看着眼烦。”
“这……”
赵诺虽然能得到朱大婶的庇护,可她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依曹氏的性子那肯轻易将自家的“闺女”放在别人家,林春草对于林家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免费的奴仆,曹氏怎会舍得让她整日挣大钱的二闺女下厨做饭耽误时间。
“怕什么?尽管在这安心住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春草要不嫌弃,便把婶子当娘看!”
朱大婶是从小看着林春草长大的,极是可怜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闺女,再加之跟前又只有秀兰这么个女儿,等她出嫁之后,老两口眼瞅着是没个伴了。朱大婶家的情况在外人看来那是吃穿不愁,可实际上,她那大儿子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种,自从在外面盖了房子便极少回来看老两口一眼。朱大婶想着认林春草这个听话的女孩做个闺女,好等两口子老死了,也多个人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