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据帮会里内线传出的准确消息,乔门将在今晚实施劫狱行动。劫狱的地点是迷牛山,时间为午夜一点,劫狱方式竟是出人意外的,也只有帮会人士才想得到和做得出的“迷香战”。到此,冯九才听人说起,乔门帮会有种秘不外传的高浓迷香丸;该迷香浓度高,体积小,点燃后可投掷,亦可釆用弹弓远程投放。这种迷香投放后,凡烟雾所到之处,人畜触之即陷深度昏迷,无解药的情况下,人畜昏迷均可长达三小时左右。
由此,冯九想象到了,乔门定是凭此迷药丸,多弹齐发,先将岗楼岗哨与门卫及游动哨薰倒,然后蜂拥而入,直奔他们需要而又熟悉的目标。
乔门这种偷袭方法虽然有些下三滥,但它对付防守严密的迷牛山监狱,倒也轻便实用,它动静小,伤害少,又令对方无从防患。但乔门这种近乎没有动静的劫狱方式,对冯九特侦小组另外一处的行动而言,几乎没有帮助和利用价值。
冯九根据杨积庵获取的情报,原计划在乔门帮会于迷牛山劫狱的同时,特侦小组便趁乱、趁虚而入地攻占警察局,救出地牢中的汪世武。那样,乔门帮会的劫狱行动,实际上是在不知不觉中,帮助他们达到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战术效果。
可现在情况有变,应该怎么办?情况很明显,乔门那种近乎无声无息的迷香战,根本不可能及时调出警察局中的警力。这里的“及时”一词很重要,及时与否,直接关系到冯九等人能否获得战机,能否在预定的时间里趁乱而顺利地完成任务。
反之,如果乔门在迷牛山悄无声息地抢走了假汪世武,再等到警察局发现去善后时,那时间,或许已经到了天亮之后。一旦失去了趁乱中的夜战机会,大白天仅凭冯九的七人之力,面对数百警察,那是不可能采取营救行动的。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特侦小組已做好了一切战前准备,组员包括左云在内的已经全部到齐,可大家此刻的心情,却无战前应有的兴奋。是啊,乔门帮会别出心裁的劫狱方式,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和预料,这让大家心情唰一下全凉了。
时间迫近傍晚,组员们聚在一块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正在大家焦灼中,赵红愈忽然转向冯九问:“豹哥,我们可不可以派人帮帮乔门,帮他们弄些动静?”
冯九嗯了一声,道:“红愈你把话说明白点,怎么帮?”
赵红愈索性直说道:“我们牛子兄弟善于暴破,那我们就让牛子发扬风格,助人为乐,去帮乔门搞点大动静,搞个惊天动地,还怕局里的警察不出动?”
马天池说:“对呀,动静一大,警察一定会迅速出动,一定会堵着乔门打。可是牛平去了,要是也中了迷香怎么办?”
赵红愈道:“这个天池你尽管放心,论迷香,我还是他乔门的祖师爷呢。我让牛子吞颗解药丸,便方保平安无事。”
冯九稍显犹豫地沉思了一会儿,他明白赵红愈的意思是,让牛平在乔门实施迷香战的同时,于迷牛山监狱外围高墙处搞一出多点爆破。显然,那动静一定够大;只要爆破中时间把握得当,保持连贯性、持续性,再加些枪声配合,足可引得警察局那边的警察们倾巢出动,也能为小组腾出相对够用的时间。只是这种方法带有破坏性,甚至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不过冯九也明白,这等等损失,较追回捐款的政治影响,与经济效应相比,大可忽略不计。于是他果断地转向牛平,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最后补充道:
“记住,你的爆破原则有两点:一是启爆时间,过早启爆乔门会知难而退,过晚引爆,警察未到乔门倒是先跑了。所以你要在乔门人士冲入监狱之后——不,是同时,同时引爆第一批;二是你的爆破点,一定要选择在远离牢房的空白区,尽量不伤或少伤无辜人员。”
牛平啪一个立正:“没问题,除了可恶的狱卒,我保证不伤及任何一个无辜者!”
冯九为牛平的话笑了一下,转而严肃地对大家说:“疑难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切行动仍按原计划执行。现在,请大家抓紧时间休息,蓄精养锐,确保今晚行动一举成功!”
组员们应声退去,冯九留下牛平和赵红愈,他额外叮嘱牛平带上冲锋枪,要求在三批爆破空隙中,不惜子弹的加大动静,制造紧张,力争尽快引导警察与乔门展开激战为止。
送走牛平之后,冯九便和赵红愈一道,再一次梳理着今晚计划。按杨积庵从孙司德口中获得的信息看,归纳起来有三点:一是乔门人士见过的,迷牛山监狱那个所谓的汪世武还真有其人,但那是真假美猴王中的六耳弥猴,是假的是替身;其二、真汪世武被秘密关押在地牢中;三是地牢的位置,有关这一点,信息的概念较为模糊,孙司德只说“地牢距我办公室不远”。这句话透出的信息是:地牢在警察局大院之内;模糊的是:地牢的具体地点不详。
赵红愈说:“豹哥你留下我,要问的是第三个问题,对不?”
冯九拿出一张白纸和铅笔道:“我们所有人里,只有你和牛平前不久去过老监狱那地方,你首先想想,然后画出来,看孙司德的办公室应该在哪里?”
赵红愈搔着脑袋想过一阵,道:“豹哥你这太为难我了。那晚深更半夜的,我们又是从监狱后院进去的,进去没几分钟就开打,我哪里能看遍整个警察局呀。”
冯九想想也是,但他仍然追问道:“你母猴子是个兰溪通呀,平日游来晃去的,总没留心过警察局?呃对了,你不是连警察的婆娘偷不偷人,连朱子奇的房间都晓得吗,怎么又不熟悉警察局了呢?”
赵红愈委屈道:“你这话都哪儿跟哪儿呀豹哥,警察的婆娘都住警察局吗?至于朱子奇,他那时还是个巡警小队长,住的地方跟普通警员差不多,都在大门口一带,老远就看得到呀。”
冯九心想也是,对百姓,特别是对原来的赵红愈那种人物而言,警察局那种地方自然招其惧怕和厌恶,不是被抓被捉,一般人很少涉足其内。
冯九说:“这样看来,今晚上的行动计划,就不够完整完善了,因为老警察局这边具体目标不明确,时间又很有限,你说怎么办?”
赵红愈想了想说:“我认为关键是时间,关键还在于迷牛山。如果迷牛山动静够大,警力支援才迅速;如果迷牛山能坚持足够的时间,这边的时间才充裕。你说呢?”
冯九说:“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想,把这边的行动交由你负责,我去配合牛平。不然牛平那里力量太薄弱,很难坚持足够时间。”
赵红愈叫道:“不不,迷牛山那边太危险,还是我去配合牛子……”
冯九摇手道:“不要争了,实战经验我比你丰富,老监狱这边你多少都比我熟悉,就这么定了。”
午夜十二点半,皎洁的月光下,冯九率他的组员们从柳树巷的y17号出发,然后分兵两路,分别奔赴各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