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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27
    请支持正版么么哒~  傅星河穿上外套, 拿了钥匙, 波澜不惊问:“在哪儿?”

    “……电梯。”他仰头看了一眼红色的楼层数。

    “林天。”傅星河碰上门。

    他这才报出酒店名字。

    “房间。”他的声音还是很冷静,似乎不会为任何事动容。

    林天扁着嘴说了房间号。傅星河道:“你乖乖等我过来, 不准挂电话。”

    林天噢了一声,电梯到了, 他慢慢踱出去,酒店浅驼色的地毯映入眼帘, 酒精麻痹了林天的大脑,他晕晕乎乎地找到了房间, 嘴里笑嘻嘻对着电话说:“傅星河,我好喜欢你。”

    傅星河专注开着车,导航女音不时提醒着路线。开了外放的手机里, 就突然传出了这么句话:“你肯定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我喜欢你多久了……”

    “我知道。”

    “你别打断我!让、让我说完。”林天一头栽进酒店房间的大床上, 声音闷闷的, “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傅星河心想他是真的喝醉了。

    他等着林天说完话,结果林天就一直在那里重复着他喜欢自己, 一直一直重复。

    车厢外,是沪市那夜色下应接不暇的往来车辆,各式各样迷离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 在车窗外快速流过,被车速拉成一条条亮亮的线条。车厢内,傅星河关了导航提示, 就那么一直听着醉醺醺的林天在电话里翻来覆去地重复:“我怎么那么喜欢你”。

    傅星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种问题。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林天这种情况, 他一直单身的最大原因就是忙。他把全部的时间都投资在了自己的工作上, 他圈子有限,只认识这样那样的医生,还有父母亲戚那样顶尖的学者。而且之间关系并不亲密。

    单身久了,便习惯上这种生活状态了。

    林天却打破了他这种亘古的生活状态。

    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傅星河突然找到了空闲,病房不大,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病床很窄,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

    他故意受伤,故意住进医院,一切看似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下。可是从前日日面对的病房空间却让他异常烦躁,很想出去。

    病房里来人的时候,他就更烦躁了。

    但是林天在的时候,他就觉得舒服了起来。

    傅星河很快到了酒店,他记着林天报给他的房间号,到了门口后,才对着电话里说:“我到了,开门。”

    林天上一秒还在说着想他,下一秒就没声了。

    像是受惊吓了一般。

    他的声音委委屈屈,“我以为你挂了……”电话那头一阵窸窣,“你全听啦?”

    房门打开。

    傅星河挂了电话,对醉得要倒的林天说:“全听了。”

    林天沉默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每个人醉了的反应不一样,林天就是乱说话,但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傅星河也不说话,他扭开了苹果汁的盖子,揽着林天的肩给他喝。林天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是傅星河喂他的,他就全喝了。

    他醉了倒是很听话,就是话多。苹果汁是醒酒的,一瓶灌完,他捏着林天的下巴,望进他眼睛里,“还醉呢?”

    “傅医生……”林天反手就抱住他的腰。“我没醉。”他靠在傅星河胸口,小声地嘟哝。

    “没醉说话这么可爱?”

    “我不可爱。”林天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蹭,还用牙齿隔着衣服咬他。

    傅星河笑了,他把林天的脸推开,“别勾引我。”

    “我没勾引你,”林天眼睛亮着,带着醉意,可是表情特认真地说:“我还没脱衣服呢,怎么叫勾引了。”

    傅星河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结果林天毫无自觉地又抱上来,还吧唧一口亲他脸上。

    笑的两眼弯弯。

    傅星河眼睛一暗,“去洗澡。”他的把赖皮狗一样的林天连拖带抱地拎到浴室。

    这房间是间很大的套间,浴室也大,有股焚香味儿。中央有个豪华浴池,看起来像是什么石头打磨的天然浴池。

    傅星河看了一圈,把林天拎到了淋浴间,他想帮林天脱掉衣服,结果林天不肯放开他,往他脸颊上,脖子上一口一口地亲着。

    “别动。”傅星河一面推他,一面给他解开扣子。

    林天笑嘻嘻地把脑袋拱到他的胸前,明明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他还抱着人撒娇,嘴里说:“我好喜欢你哦。”

    “乖,别动。”傅星河不为所动。

    他一辈子也没遇见过林天这种醉鬼,医院里有时候会送来一些酗酒的病人,但那些人喝酒后的模样,和林天完全不同。

    林天全身皮肤都是红的,他喝酒好像有些上脸,所以脸尤其红,身体也是绯红色的。不仅如此,他还要给傅星河卖萌,傅星河不知道他喝醉酒就是这样,还是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可是林天又认得出他。

    说明他还醉的不算太厉害。

    他费力地脱了林天的上衣,然后准备解开他皮带。

    林天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你是不是要上我?”

    傅星河面不改色,“不上你。”

    林天不依不挠,“为什么不上?!你都要脱我裤子了!”

    “你醉了。”傅星河把他推进淋浴间。

    林天一下被他推到了玻璃墙上,他愣了一秒,“我没醉。”说着他就站直了,裤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他张开手臂,非常认真地做了一套指鼻试验,然后指尖碰到了脸颊,碰到了嘴。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鼻尖在哪里。

    傅星河为了不让他继续动,只能抱着他,他一抱着林天,林天就安静下来了。

    他慢慢帮林天解开皮带,帮他脱了内裤。

    林天变得光溜溜的。

    “一个人洗能不能行?”

    “我不能。”林天一口又吧唧在他脸上,糊了傅星河满脸的口水,“我不能,”他晃着脑袋,委屈巴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傅星河知道和一个醉鬼没法讲道理,他无奈地回答道:“别乱想,我喜欢你。”

    结果奇妙地,林天听懂了。

    他不闹了,也不动了。就那么安静地把脑袋搁在傅星河的肩头。

    傅星河开了热水,然后松开他。他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忍耐着火气的,“自己洗,乖。”

    林天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我乖。”

    傅星河出去了,林天站在热水下面,冲了十分钟,把浑身的酒气都冲散了。他浑身都热,浴巾也没围,就急躁地出去了。

    外面没人。

    林天失落下来,他以为傅医生走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找不到家了一样。

    过了会儿,傅星河端着托盘进来,就看到林天什么也没穿,就站在浴室外面的地毯上发呆。像淋雨后的流浪狗一样。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林天是故意的,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他把粥端到了桌上,“我刚刚把你衣服送去洗了,你好好休息,喝完粥暖暖胃再睡。”他目不斜视地掠过林天光裸的身躯,声音比往常要低哑,“我先走了。”

    “现在就走?”林天脚步有些沮丧地移了下,他看着傅医生的背影。

    “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他刚才来只是因为他感觉到电话里的林天不太正常,他喝醉了,还不回家。他担心林天会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一眼。现在他看到林天好端端地在房间里了,酒也醒了大半,自然应该走了。

    “那不走好不好?”林天可怜巴巴道:“或者我跟你回去。”

    下午两点,正当林天给傅医生念病例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一老一年轻女性,两人一进来,林天就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他从没去调查过傅医生的家人,只知道他家里似乎全是知识分子。眼前这两人,就给人这样的直观感。他们都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学术气息。

    老太太一头银发,却是精神矍铄,她化了眉毛,还涂了口红,戴了珍珠耳环。她打扮年轻,头上一顶和衣服同色系的浅卡其钟形礼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而挽着老太太手臂的年轻女性,瞧着不过三十多,她气质温和,模样和傅医生有些像。

    他们全家都很好看,高知识分子,同时也是高颜值群体,所以才会有傅医生这么好看的孩子。

    “星河。”老太太唤了他一声,走到他病床前,“我听你妈妈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老太太是国家科学院的天文台研究员,也是科学院的院士,和傅妈妈从事一个行业。

    “我没事奶奶,”傅星河显得很平静,但他在老人家面前,还是融化了一些,“让您担心了。”

    他的性格,老太太是知道的,她平静地点头道:“没事就好,以后要是不能动手术了,就去医学院担任教授,研究生物课题。”

    傅星河不答话了,他和家里人关系淡漠,从小到大,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常见到。家庭团圆的场景,除了每年春节,几乎是见不到的。

    他们全家人都一个性子,醉心于研究自己的专业,都是各自领域里的佼佼者,也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对亲情淡漠,交流也少。包括他的出生,都是不被看好的。傅星河的父母都是物理学家,父亲研究核物理,母亲则研究天体物理,两人在卫星发射站相识,相恋,最后结婚。但他们工作实在太忙,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归家一次。夫妻俩商量着,原本不打算要孩子的,后来是闵老师相劝,说你们没时间我可以帮忙带孩子。

    傅星河才出生的。

    他高中出柜那年,全家人都有些不太相信,以为他小,怀疑他一时脑热,毕竟双性恋也是很多的。后来,发现他真的是性取向不太一样,大家便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在他们家,最好的一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文关怀吧。虽然大家不交流,可长辈们从来不会限制小辈的发展。成不成为学者并不重要,从事什么行业都无所谓,比起事业,他们家长辈更关心孩子这样开不开心。所以傅星河是全家人里,唯一一个当医生的。

    姑姑傅雪绘看着他执笔的手道:“听说是伤到手了,怎么还写字?”她在人民大学教授人类社会学,说话很温柔,学生们都喜欢听她上课。

    “姑姑,伤在左手的,我用右手没问题。”他解释。

    林天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们家的氛围奇怪极了,比自己家里还要奇怪。心里嘟哝了句难怪傅医生性子这么冷。

    这时,傅雪绘瞧见了捧着一大卷病例的林天,眼睛亮道:“星河,是你朋友……还是?”

    “朋友。”他言简意赅道。

    林天挠了挠头,礼貌地对他们问好。他心里雀跃的不行,傅医生在他家人面前承认自己是朋友了!

    傅雪绘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她觉得林天长得好,看着性子也好,他们家的傅医生一面写论文,这位朋友在一旁念书,看着气氛融洽又和谐。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傅星河和谁走那么近。

    只有林天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是钻了傅医生生病的空子罢了,他能容忍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安静,能帮他一些忙。

    但在傅雪绘的眼里,他们关系铁定不一般,哪怕不是那种关系吧,至少也是朋友。

    老太太道:“对了,你妈妈听说你生病,原本要回来的,但她走不开,有个重要的会议。你不要怪她,至于你爸爸,你也知道,他请不了假的。”

    傅星河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你妈妈开完这个会,就可以回来了。”

    傅星河听见这样的消息,却是很平静,他知道母亲回来一趟,马上又要出国,她总有数不完的事。所以在这种家庭成长,傅医生觉得忙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状态。因为在面对专业的时候,他是有热情的。

    说完这些,老太太就没再继续了,倒是姑姑傅雪绘,对林天很感兴趣,问他叫什么,怎么会来照顾傅医生,“今天可是星期一,请假来的吗?”

    林天一一老实回答,和对傅医生的回答一样,傅雪绘笑眯眯的,“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家星河承蒙你照顾了。他爸妈都忙,我们也忙,所以他没什么朋友,你以后可以多来看看他。”

    傅星河看了姑姑一眼,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傅雪绘假装没看见,他们家傅医生一个人太冷清了,要是他喜欢女孩子就罢了,自己还能给他介绍,但喜欢男孩子,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再拖下去,傅星河就三十了。

    后来他忍不下去了,说自己还要写论文,直接让林天去翻病例念自己听。

    林天下意识答了一声是,让傅雪绘越看越满意。但她知道,合适也没用,要人家孩子喜欢同性才行啊。

    晚上,林天从医院里出去,正巧就让人堵住了,“大刚?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别提了,”他一脸晦暗,“早上我出门,发现轮胎让人偷了。”他的汽车就停在车库里,早上起来后轮胎不翼而飞,是几个小流氓干的,已经让警察给抓了。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还能怎么办,你家又没人在。”他郁闷道:“那几个流氓是受人指使的,我怀疑就是八宝粥!”

    林城安确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大刚一早起来发现汽车轮胎被偷了,气得不行,不知道谁帮他报的警,非得拖着他做笔录。

    等他忙完后去了酒店,却发现外宾已经和林城安一行相处得十分愉快了。一整天,他都没能打通林天的电话。他实在生气,就让人把林城安单独和美国et公司谈生意的事,散布到林家另外几位小辈耳朵里。

    他们都是林天的堂兄弟。

    一听说林天居然不在,而林城安那个草包竟然想要独吞!兄弟几个都纷纷前来,他们自认比不上林天,但是互相竞争,谁说得准?这事儿要是办成了,老爷子得多高兴啊!指不定多分点家产呢!

    于是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外宾还以为是他们中国人好客,被哄的十分开心。

    哪知却是一场撕逼大战。

    大刚觉得,这功劳落到谁手里,都比落到八宝粥手里好。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英泰的股份,没法和外宾签合同,不然他早就上了。

    “哥,你不怪我吧?”

    “怪什么,”林天往外走着,太阳很大,林天眯起眼,“你干的不错,落到谁手里都一样,还可以离间他们。”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知道今天那叫一个精彩,错过了太可惜了,他们争来争去,最后让林阳明渔翁得利了,八宝粥肯定气死了吧。”大刚的郁闷一挥而散,“你想到办法啦?”

    “你说呢?”林天斜睨他一眼。

    大刚立马殷勤道:“林总就是牛逼。”他给林天拉开车门,自己也坐上去,“不过天哥,你上医院干嘛来了?不会真是……”

    “你别打听了。”傅医生的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林天暗恋傅医生,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喜欢让傅医生受到困扰,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旁人知道,这种心思,他一个人体味就成。

    他不想说,大刚自然不会多问。哪个人心里还能没点事?他和林天那么久的朋友了,所以心照不宣。

    司机把林天送到家门口,林天把大刚带进自己的车库,让他挑一辆开走。

    大刚流着口水说:“等我车修好了我就还给你!”他决定了,不修车了。

    林天有许许多多的车,但他从来不开,就好像一种收集癖般。比起他那些开豪车泡妞泡网红的堂兄弟,他真的能称得上是作风干净的。所以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他永远都是林家最优秀的那个孩子。

    他许久之前,就想过要跟家里出柜。可他知道这会让父母多失望,爷爷也会失望,而那些阴奉阳违的人,都会上赶着来踩他。

    林天很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所以他从没打算过靠着家里过一辈子,他早有打算,也留有退路。

    林天把老爷子送到车上,老爷子迟疑片刻,问他心里有数没有。

    他点点头,笑道:“您别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办。”

    老爷子心里也有数,他猜得到那个人是谁,犹豫着又说:“小天,你别为难你堂哥,那好歹是你哥哥……这三亿,我替他出了,回头我打公司账上。”

    “怎么能让您出呢,”林天还是笑着的,“让他还上便是。”他转移话题道:“爷爷,我今天忙,您让陈叔带您去做个检查,眼睛是大事,耽搁不得。”

    陈叔是老爷子的私人管家,跟了他几十年了。

    老爷子笑眯眯道:“好好好,回头我就抓副药来吃。”

    好说歹说,他还是一意孤行,不肯上医院,坚持中医是最好的。但林天觉得老爷子的病,不是中医能治好的,可能是白内障之内的,需要动手术才行,林天也不懂。

    回到办公室,大刚在那里等他,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林天来了这么一出,把人给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