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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心情很好地出了医院, 在不远处的路口,他看见了眼熟的人。

    那是傅医生他们医院的副院长,而他上的那辆白色丰田,车主人似乎是脑外科的谭医生。

    林天吩咐司机:“跟上去。”

    他想起今天那小病人乐乐无意间说的话。她说傅医生,以后都没法做手术了,而护士长,惊慌失措地打断她。

    但傅医生很平静地就接受了,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而林天却难受极了, 人人都只看到了傅医生的天才, 说他聪明厉害, 说他天生吃这碗饭。但林天知道,傅医生的天才背后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又好比他自己, 许多人夸他商业奇才, 年轻有为,又有谁知道他背后的努力呢?

    林天还想起, 那天不小心听到的护士间聊的八卦。产生医疗纠纷的那台手术是谭医生做的,那病人本该活着,而手术失败了,谭医生却说是是术中出现并发症导致的——这个解释很合理,而对于遭受医疗事故的病人,是很难在当前司法体系中赢得对一个大医院的合法诉求。如果病人无法从法律得到保护,通过暴力报复是可以想象的。

    在中国, 医院每个月都会遇到数起医疗纠纷, 几个愤怒声讨的医闹, 但是这么偏激,持凶器杀人的却不多见。

    林天看见谭医生和副院长在说些什么,两个人抽着烟,开着窗户,林天能看到他们在对话,却听不见。

    车子跟了一路,最后两人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是一家高档日料店。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司机望向林天,“进去吗?”

    “走吧。”他摇头。这样的店,都很注重**,林天想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是很难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副院长和谭医生肯定有蹊跷。

    他想起调查谭医生的资料上写,三年前傅医生空降,直接阻断他升主任医师的道路。因为雷院长从脑外主任升院长后,脑外主任的位置便一直空了下来,而且他打算把主任医师的位置留给傅星河。

    这是两人矛盾的开端。

    科室里,这样的矛盾很常见,三年间,谭医生不知给傅星河下了多少绊子,而且他听说最近又要重新开始评主任医师了。

    回到家,林天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闭着眼睛想着白天那条内裤,想着那股荷尔蒙气息,想着傅医生穿着短裤下床,他有力的腿部肌肉。他想了好一会儿,意识里具象化出傅医生的脸,他的身体。

    林天喉咙动了一下。

    傅医生性格冷,脸庞也长得很冷,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唇,都极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可在林天眼里,那张面孔太勾人了,眉眼很性感,嘴唇也很性感,说话的声音也是。每次看见傅医生,他就好像被人下了**药一样。傅医生身上的气味,对他来说是种致命的勾引。他能在傅医生面前掩饰住自己的心思,还要归功于这么多年和人谈生意的经验。

    但他在傅医生面前,还是很不一样。假如让一个认识他的人看见,恐怕都能看得出来。但傅医生之前并不认识他,现如今,他只是把林天当成了一个已经长大,性格还停留在少年期的男人,他腼腆,但是做事细致周到。

    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林天在浴室里,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他回到房里,从手机里翻找出了一个联系人。

    这是沪市一家极其厉害的私人侦探所,林天在电话里说了要求,接着把谭医生和副院长的资料发送了过去。

    “调查一下他们见面时的谈话内容。”他怀疑这两人在勾结些什么。

    他们勾结和林天没关系,但要是危及到傅医生,林天就不乐意了。一想到两人或许在喝着清酒举杯庆祝傅医生光荣下岗,林天就有说不出的愤怒。他们家傅医生这不是还在养伤?傅医生那么厉害的人,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退一万步讲,哪怕傅医生不能做手术了不也比你牛逼?

    要解决这种人,林天有的是办法。

    当晚,傅星河就找了雷院长,提出自己打算明天出院。

    “你这手还没好全啊!不行不行。”

    “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傅医生道:“这只能看天意。”

    雷院长满心愧疚,又提到:“你怎么想不开用手挡呢!你知道自己的手多少钱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

    傅星河笑笑没说话。

    “医闹的事妥了,先关几年。”他说完,也跟着沉默了,顿了会儿才道:“最近评选主任医师,我的意思是让你来的,你也知道,你现在这样……”

    “师兄,你不用替我考虑,就评谭医生吧,他在医院干了十多年了。”傅医生建议道。

    “他?”雷院长知道傅星河和谭医生一直不对付,或者说,是谭医生单方面的小肚鸡肠。因为傅星河太优秀了,同科室的人都敬畏他,而谭医生在科室里呆了很长时间,资历很老了,却比不上一个新人的威望,可想而知。他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好心呢,我看了手术报告,哪儿有什么并发症?要不是他,哪能有医疗纠纷!你的手又怎么会受伤!他不行,不行。”

    作为医院院长,雷江说出这样的话是非常不合适的,但是傅星河是他的师弟。在医疗系统里,师兄弟关系非常常见。傅星河是他从斯坦福挖过来的人才,人家在美国有大好前途,是为了帮自己而回的国。他偏袒也属正常,更何况,医闹事件本身也不是傅医生的错。

    错误的端头是谁,医院上下都知道的很清楚。

    谭医生在傅医生受伤后,也站出来做了反省,说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了医疗纠纷,还害得傅医生被刺伤。

    他表情很痛心,但是态度却一点也不诚恳,甚至在傅医生受伤后,一次也没去看过他,哪怕表面工夫也不肯做。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主任医师呢?

    雷院长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第二天一早,林天自己做了早餐到了医院,却发现病房已经安排了新的病人。

    一打听才知道,傅医生一早便出院了。

    林天有些愕然,傅医生明明说的,他过几天才出院的,怎么今天一早就没人了呢。

    他翻出手机里的电话,这还是闵老师给他的号码,林天一次也没打过。犹豫了一会儿,他踱到吸烟区,又盯着那个号码好几分钟,纠结良久,林天点了通话键。

    电话铃响了许久,傅医生才接起电话。

    “喂?”电话那头低沉的男声还是让做足心理准备的林天慌了一瞬,他靠在栏杆上,望着玻璃外面,轻声道:“喂,傅医生,是我,林天。你怎么……出院了呢。”

    “林天?”他稍显意外,回答道:“我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怎么又去医院了?”他不着痕迹地皱眉,他以为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林天顿了顿,“我就是习惯了……嗳,一时没反应过来,到了才发现的。心想上来看你一眼的。”

    傅医生不冷不淡的语气,让林天有些难受,两人没说几句便挂了。

    他一时没了事情干,给大刚发了消息,便去了闵老师那里蹭了一顿午饭。闵老师还给他泡了杯茶,“对了,小傅晚上要上我这儿来,他手不方便,不能开车。你能不能去接他一下?”

    提出这样的要求,闵老师也有些不好意思,“算了,你也有工作忙的,照顾他那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林天赶紧道:“我工作不忙的!”

    上午打了电话,下午又要见面了,而且他还要去傅医生家里接他!林天心情好的简直要飘上天了,他要去接傅医生!!林天低头快速编辑短信给大刚:“我今天不来公司了,你自己搞定吧。”

    大刚:?????

    他暴跳如雷,啪啪啪打着键盘回复林天::“大哥,你又搞我???不是说好开会的吗??消息我都发群里了!”

    林天已经一周多没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他全都通过大刚在管理,大刚早就吃不消了,就盼着他回来呢。

    可公司事务哪有傅医生重要,再说,他就一打工的,干再好,挣来的只是父母欢天喜地的一句:快去你爷爷那里好好表现,他夸你呢!

    在爷爷面前争宠,讨他欢心,似乎变成林天唯一的作用。

    他作为人,作为孩子的价值,被完整的忽略了。

    正当林天可劲儿地在傅医生床上撒欢时,他听见了脚步声。吓得林天立马缩回被子躺好装睡。

    傅星河好像没发现他的异样,直直进了卫生间,站到了便池前。

    林天听见了放水声。

    他偷偷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很想睁开眼偷看一下傅医生的背影。林天纠结了一会儿,水声就停了,但脚步声渐渐离他近了,林天一下紧张起来。

    傅星河走到了床边,“醒了?”

    林天装不下去了,他小心地睁开眼。

    傅星河天生的俊眉修目,神色永远寡淡,冷若苍松,一双眼睛永远都不带多余感情。十年前的他和现如今的他,分别不大。还是一样地让林天着迷。

    他神情里的着迷那么显眼,一下进了傅星河的眼里。但傅星河并未因此动容,他面色不改,俯视着林天,“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上来?”

    “就……”林天心虚地不敢看他,“没多久……不小心睡着了,怕你没醒。”

    傅星河没说话。

    林天一下就慌了,不安地躲在他的被子里。

    沉默半晌,他才道:“下次不要在车上睡觉,过两天我给你办张车库的卡,你到了就直接上来。”傅星河把防盗门密码告诉了他。

    林天呆呆地望着他。

    “记住没?”

    “密码吗……”林天还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模样,但是脸已经比思考快一步地绯红起来,“我、我记住了……那我下次,可以不敲门了?”

    “你说呢?”傅星河注意到他眼底下的乌青,想到前些天,林天天不亮就来自己这里,做完早餐就忙着走。他心里软了,但面上不显,“你再睡会儿。”

    他转身进了衣帽间。

    几分钟后,傅星河拿了一套家居服进来,“我们尺码差不多,换上睡舒服点。”

    林天有些呆滞地接过,傅星河继续道:“现在还早,等会儿起来再洗个澡,我给你拿新毛巾和牙刷。”他低头注视着头发乱糟糟的林天,替他掖了下被子,“睡吧。”

    他的语气好似在照顾一个孩子,林天面颊一热,低声道了谢。

    傅星河替他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陡然暗了下来。可林天没有多少倦意,他整个人还处于兴奋当中,傅医生的房门密码!!这就相当于钥匙了吧?这就相当于一种承认,一种接纳了吧?林天心想……傅医生这样独来独往的人,自己或许是第一个拿到他家密码的人。

    家居服是崭新的,放在衣柜里,沾染了傅星河身上的气味。

    林天整个脑袋都钻进被子里,拱来拱去。他睡到了床中央,闷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傅星河的味道,让他感到由衷的幸福。

    倦意逐渐袭来,林天蜷缩起来,在傅星河的被子里如同一个蚕蛹,他还未初生,沉醉不醒。

    林天睡了两个小时才醒,卫生间里果然准备了一套新的洗漱工具,林天快速冲了澡出去。傅星河煮了牛奶给他,正从小奶锅里慢慢倒进玻璃杯。

    其实林天很早就不喝牛奶了,就上学那会儿,总有女生给他送这类早餐,每天都能在书桌发现面包牛奶酸奶什么的。他觉得扔了不好,所以有时候会吃,或者给大刚。工作后,林天就常常用咖啡来提神,也逐渐只习惯这一种饮料。

    林天湿漉漉地站在厨房门口。

    “加糖?”傅星河回头问他。

    “好……”他茫然地点着头,水顺着脑袋滑进了衣服里。

    傅星河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他的水准最多也就是煮咖啡煮牛奶和煮麦片了,心里想着别的,傅星河不知不觉给林天多倒了点糖。

    他其实上一次,就很想看林天喝牛奶的模样了,因为林天老是要发呆,双手捧着杯子开小差,嘴角沾了果汁后,他会不自觉伸出舌头去舔,像只猫咪。自从上次看见后,傅星河就很想给他煮杯牛奶了。

    牛奶很烫,他用勺子搅了会儿,细砂糖在漩涡里慢慢被热度融化,傅星河将杯子端到了茶几上。

    “去把头发吹了。”

    “刚吹了的,”林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是有些微湿罢了,一缕贴在脸颊上,他捋开后,水珠又往下滴。他看见傅医生不容置喙的眼神,又怂了,“那我去吹干……”

    吹风机就在洗手台旁边,等林天进去了,傅星河整个人松垮地往沙发椅背上靠。他跑步时出了汗,身上有股不明显的汗味。他才刚运动完,本不应该想些有的没的,但是刚刚看到林天的一瞬间,傅星河觉得心像猫抓似的,特别痒。

    林天肯定不知道他在勾引自己,他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傅星河不由自主地吐出口气,幸好月底,他就要回去上班了。他捏了捏眉心,心里想到林天说的话。他好像要飞蛾扑火一般,明知道他的职业性质,还是要扑上来,说自己不介意。而且林天事事都顺着他,依着他,什么都听他的。从傅星河的角度,他并不觉得他们这样会长久。一个人的热情能维持多久,他再清楚不过了。

    林天这是一时心血来潮。

    尽管他很喜欢林天,傅星河也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但林天偏偏要不自觉地来勾引他,在傅星河眼里,他每次望着自己,那眼神都是在勾引他。

    或许林天自己不知道。

    林天彻底吹干头发,换了衣服后才从傅医生的卧室出来。他下午还有个竞标会要去,这会儿快中午了。

    傅星河端着玻璃杯,在手心感受了两秒温度,然后监督着林天喝光。

    林天许多年都没吃这玩意儿了,牛奶有股陌生的味道,放了糖,很甜,还有股发自肺腑的幸福感。他喝的专注认真,一口气喝了半杯,双手捧着杯子,舌尖在嘴边舔了一圈。

    傅星河漫不经心的视线一直放在他的嘴唇上,“冰箱里没东西了。”

    林天喝完了最后一点,又舔了下嘴角。傅星河想起和他接吻的滋味了。

    “我们出去吃。”

    林天眨眨眼,“好。”

    傅星河换了衣服出来,林天已经把杯子洗干净了,还收拾了厨房,茶几,地板,顺便把垃圾也解决了。

    进了电梯,傅星河问他:“今天还有工作吗?”

    “有,”林天老实回答,“就下午一会儿……但过了就不忙了。”

    竞标会后,估计还有个庆功宴,林天就必须得去了,这个是推不掉的。因为除了公司高层,还有合作的外宾,还有些官员。而那些高层会来给他疯狂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地敬他。林天想着胃就一阵痉挛。他忍不住苦了脸。

    傅星河看他愁眉苦脸的小模样,还以为他是嫌工作辛苦。安慰性质地摸了下他的头顶,“等下我来开车吧。”

    林天乖乖应了,他扭头去看傅星河的侧脸。

    他以前根本想不到,傅医生是这样温暖的人,他以为傅医生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不近人情,以为他的生活他的圈子都很冷。但林天在他这里体味到了关爱。是林天从小就没得到过的那类爱。傅星河关心他,尽管他们认识不久。而傅医生冷面冷心一个人,他的关心表现的并不如何明显。

    但是林天却能一口气想到了许许多多,比如刚才的摸头杀,比如傅医生发现他在车上睡觉,抱他上楼,还准许他在床上睡觉。比如那杯牛奶,比如那个密码。

    就好像傅星河,在以他独特的方式,宠着他。林天很喜欢他的手掌,喜欢他的手掌停靠在自己头顶上,他像个港湾。林天在傅医生这里表现的幼稚,腼腆,像学生,而傅星河的成熟,正好填补了他内心深处缺乏的空白。

    上了车,林天坐在副驾驶上,傅星河开车。他去了一趟物管处,快速替林天办了一张地下车库的停车卡。林天把卡塞进车门旁的凹槽缝,正巧看到了几盒喜糖。

    “吃这个吗!”林天兴致勃勃地拿起一盒,粉红色心形纸盒,上面粘了一些浪漫的假花花瓣。

    “什么?”傅星河侧头看了一眼。

    “喜糖,”林天说:“公司同事……女儿结婚发的。”他打开一看,里面花样挺多的,白巧克力,黑巧克力,阿尔卑斯,还有桂圆,百合干什么的。“我给你剥一个吧!你要哪个?”

    傅星河对糖谈不上喜欢,他看林天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拒绝说不出口,“都行。”

    于是林天挺认真地挑了会儿,最后拿了个桂圆。剥了壳,林天拿着桂圆凑到他嘴边去,傅星河张嘴叼住,同时也把他的手指含嘴里了。

    林天挑眉道:“我让秘书给你冲杯咖啡?”

    “我问你话呢!”他愤怒地拍桌。

    “真的不要咖啡?你看起来累坏了。”

    “林天,”林阳明指着他,“我是你哥,我们是一家人!”

    林天点头,“哥,我觉得你最近需要休息一下。”他靠在皮椅上,有些闲散地转了一圈,背过身道:“如果你是问青海湾的事,你当初抢项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拿不出钱。”

    “我签的字!”林阳明咬牙切齿地拍着桌,“我签的!”他双手按在桌面上,有些低声下气道:“你让财务批资金给我行不行?”

    林天似笑非笑,“那这个算在你公司头上还是英泰头上?我出钱,你拿自己公司名义去签?”

    林阳明哑口无言,只能用森冷的目光盯着他。

    “你是不是还打算拿公司的钱,自己做策划,以自己的名义去竞标。”林天的笑容完全淡去。

    最后林阳明摔门而出,正巧碰到门外端咖啡进来的秘书,泼了他西装一身污渍,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刚毕业的小姑娘破口大骂,把人给骂哭了。

    青海湾是项大工程。

    在沪市和邻市之间有片空着的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