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7

    午休时分，闷在工作室里满打满算已有两天的托尼终于出关，搞定了前两组数据，暴躁的脾气总算得以舒缓。

    电梯到达顶楼时，娜塔莎和克林特不在，其余人正在用餐，他在史蒂夫对面的空座坐下，随意叉了一大勺沙拉进盘，对于双胞胎与潼恩这群熊孩子们的热烈八卦话题并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转着叉子——直到听到了皮特罗一拍大腿，做出拿整个斯塔克豪宅办酒会派对的决定。

    “excuse me？”他抬起头，用叉子指着皮特罗，威胁道，“喂喂，我可是房子的主人啊，你该先跟我说一声，小朋友。”

    “我正在跟你说啊，成年人，”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反正你家空着也是空着，那么大的面积，搞个大事件完全不成问题……你不会不舍得吧？”

    “怎么会……等等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开派对！现在？在这个关头？”

    差点被臭小子套话，咬到舌头，托尼完全理不清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思维，难道明眼人看不出来他最近忙得要死掉了吗？他可没有那么闲。

    他下意识地看向队长，试图求得同盟共同声讨这些熊孩子，可是队长淡定如初，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接过话茬：“你别这样看我，托尼，我要是不同意会允许他们胡闹吗？”

    “史蒂夫，他们不懂事，你怎么也这样，我们没有时间了！还有潼恩，你的小伙伴也没着落，你就不担心不着急？”

    “我当然着急，可那并不能解决问题，这里唯一有办法应对这一切的只有你，然而糟糕的是你的状态并不好，大家的状态也没有比你强到哪去，尽管这很让人沮丧，可是，我们需要调整，硬汉。”

    “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同盟了，居然合起伙来背着我搞幺蛾子，说吧，谁起的头？”虽然当托尼听到派对这个词时，隐藏着的公子哥特性骚动沸腾起来，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压制住了，试图站在理性的角度上思考这个问题，当然，只是试图。

    直到风风火火走进来，一袭修身小西装的靓丽女子抱着叠文件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面色不善。

    “我。”

    他在心里默默地哀嚎了一声，被抓包了。

    “托尼·斯塔克，你得失心疯了吗？”

    “喔，佩珀！我可爱的小辣椒，你听我解释，”他干笑着，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别听他们胡说，我才没有不务正业，我有在为公司的事情忙碌。”

    全宇宙最具责任感，最靠谱，脾气也最火辣的秘书佩珀·波茨小姐，今天依旧敢于仗义执言，不向权贵，帅哥或某个样样都不省心的男友低头。她将文件夹重重拍到托尼的胸口上，眯起翠绿色的眼，说：“你什么时候正经地为工作忙碌过，自从加入复仇者之后，嗯？我早就不指望这个了。”

    “等等，你不是为我翘会翘班生气？”原本暗暗抵触潼恩私自打小报告的托尼，突然摸不着头脑，松了口气。

    “我生气是因为……算了，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我生不生气。”

    佩珀撇撇嘴，板着脸，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着便又夺过文件，逼着他赶快签字。托尼死活不干，非要说清楚，餐桌前一如既往上演了霸道总裁调戏善良坚韧女下属的狗血剧情。

    他似乎要将自己的男子力都用尽了，才终于换来佩珀的一丁点松口，尽管她的小脸依旧是挎着的。

    “这件事情潼恩告诉我了，是我帮他们安排的行程，正好你之前那个帮助先天性心脏病儿童成立斯塔克基金会的申请，有关部门已经通过了，按照往常的惯例，你应该会摆一个盛大的慈善酒会昭告天下，”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也就是说我把它合二为一了，没人规定这种酒会派对只有上层人士可以来，这样宣传的范围会更广泛，不用谢，我的好老板。”

    很好，看来第二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今年的斯塔克一如既往是个又帅又有钱的大慈善家。

    托尼回头看了看餐桌上的朋友们，又看了看面前担忧和焦虑尤为明显的佩珀，嘴角有了笑意：“好吧，好吧，你们都替我做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我去就是了，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主角。”

    今天没人吐槽天才的每日自恋，不论是日夜赶工窝在实验室连轴转的钻研，还是为社会做出的巨大善举，这个男人都值得最好的休息和最棒的派对。

    只是和伙伴们将全权负责这次酒会，从前期筹划到预定冷盘酒水，甚至邀请名单都没扔托尼操一丁点心（史蒂夫当然提前确认过哪些人在黑名单上，打死都不能让他们相见）,这让向来对热闹事亲力亲为创造热点的托尼有点甜蜜的沮丧。

    全宇宙中没人比他再爱派对了，出于真心，而不似某些富家子弟总在那种场合强颜欢笑——天可怜见，他可没有特地讽刺谁的意思。

    伙伴们本想留给他更多休息时间，可向来愿意给自己施压的托尼根本坐不住，还没呆上一天，又止不住地往实验室跑。于是大厦里的画风就有点奇特：顶楼里娜塔莎正在给酒会伴奏乐队候选们进行筛选审核，管弦的美妙音色不绝于耳，楼下的爆炸声和焊接金属时发出的尖锐巨响，如同为他们打上节奏。

    这期间他总共解析出来三条可以共通的定律，几乎可以写进教科书中当做模范，甚至载入史册。来自25世纪的公理定理，就这么被无意间提前发现了，托尼自己也颇为得意。

    有理论基础确实就容易多了，相比之前的举步维艰，现在的进度条绝对感人，仅一天时间，五组数据便新鲜出炉，他顿时倍感自信。

    “five is done，a huo go.”（五个搞定了，还有一百多个）

    他扔下手里的参考资料，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决定去看看顶楼那群自告奋勇的家伙们是否还享受任务之中。

    然而他没有想到一进门就没有地方落脚，整个休息室都被金的，橙的，各种颜色的布艺，铺满了整个地板。

    “这是在干嘛……潼恩！”

    他踢了踢脚边的红绸子，想也不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小丫头搞的名堂，旁边黑色的亚克力板上用金粉修饰过的花体字熠熠生辉，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这似乎是斯班诺家的祖传特技，塞甫斯也写得一手行云流水般的好字，尽管自己有时候经常看不清字母，嘲讽像鬼画符。

    “史蒂夫和她去批发商市场那里采购了，她说她信不过那些送货上门以次充好的黑心商人。”

    趴在地上，用记号笔细细为图案勾边的旺达闻声扭过身子来，这样回答道，“唔，差点忘了，潼恩看见她的车好端端停在大门外面，以为你检查结束了，就开走了。”

    哦该死，忘记帮她检查新车了！

    托尼想了想，决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到时候推给贾维斯。

    没错，都是老贾又死机了。

    等到他在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了再说，他就不相信真能出事，几十万的跑车哪来的什么鬼怪传说。

    虽然出于绅士风度，史蒂夫绝对不会让女士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或者是拎重物采购回家，但当潼恩用遥控打开车门，请自己坐上副驾驶时，他其实是拒绝的。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做这些，你是公关，不是小助理。”

    他接过潼恩怀里的一大盘蓝纹奶酪，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将它远离自己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放到推车里，搓了搓手。

    “感谢上帝，这里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是个公关！然而，记得吗，后勤部的公关？来自顶头上司的工作历练？”她冲史蒂夫眨眨眼，语气轻松，带着些许无奈，“更何况，这是你们的派对——尽管顶着慈善的社会大光环以及媒体的镁光灯，最后，秘密地聚集在一起狂欢、放松的人，还是复仇者，我出力当然义不容辞。”

    史蒂夫挑挑眉，眼神清澈而坦荡：“如果是因为帮你寻找朋友的事情，或者是藏起来的动力轴芯片丢失的事，你也不用有压力，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哪怕是阿猫阿狗，复仇者依旧正义出动……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全纽约都在骂蜘蛛侠，你们还是坚持让他加入进来了，一群烂好人。”

    “他是个好孩子，被他救过的人知道，消防员、警察知道，电路维修工人知道，被他修理过的恶人也知道，这就足够了。

    “有些时候人不能太在意外界的非议，他们根本不重要，亦不了解真正的你。这些人其实本性有的并不坏，他们只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谣传，以为那就是真相，于是伤害你，诋毁你，刺痛你，所以为什么不……潼恩？”

    史蒂夫注视着潼恩，见后者也在定定地望着自己，眼中带着闪烁的波光，心里咯噔一声，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这是……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