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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Ho many different kinds of disgusting do you have to be to hurt my sis?你们到底是有多恶心才会去动她?
    episode 59

    潼恩挑挑眉, 留给史蒂夫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鬼脸,并不打算观察他的回应表情,与他擦身而过, 悬着的一颗小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她忍不住长吁口气。

    坚持住潼恩, 他并不讨厌你,还有机会,就是装也要装得坚强些。

    她这么给自己暗自在心中打着气,强行告诉自己不要怕这一时的冷淡, 感觉渐渐流失的勇气又回来了,于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昂首阔步,推门而去。

    不经意间一瞥, 一抹黑影闯入视线, 惹得潼恩一惊,差点叫出了声。

    “德拉科, 你吓到我了!”在看清来人后,她夸张地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没有回应, 可那人却分明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来,他颔首, 低垂着眼, 双手插在裤袋, 一言不发, 整个电梯间就只能听见皮鞋鞋跟与地面清脆的叩击。

    “德拉科?”

    “那样对你,并非我本意。”

    潼恩愣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不停地摇头,苦笑着说:“等等,现在我开始不明白了……我们要说的难道不是同一件事?”

    “你那天情绪是激动了些,但我充分理解,毕竟,发生过之前的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现在,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

    “你的……什么?哦,这个我们之前撩过,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是吗?”

    “当然!你不相信我?还记得吗,敬共同点,salute?”

    “没错,然而那之后还有后续,你又记得吗?”

    “哦,得了吧,只是老朋友之间故作严肃的谈话而已,莱拉和卢修斯是好友,塞甫斯和卢修斯有交情,艾登和你关系又好,我们之间不言而喻……”

    她的笑容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德拉科的神情依旧严肃而冰冷,特别是他那双眼,紧盯着他人的时候,仿佛能看穿全部。

    “别说了,潼恩,这种假话我一句也不想听了,”他的眉揪成一团,“为什么你在史蒂夫·罗杰斯面前就可以说真心话,在我面前就一定要玩虚的?”

    “因为史蒂夫自始至终没有伤害过我!”

    她忍无可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反驳道。

    “因为他没有把我骗进上锁的衣橱里关了两天,因为他没把我从钟楼上推下来,因为他没用咒弄坏我的火山模型没有一句道歉,因为他从来没和那些贬低我看不起我的自私鬼站在一起朝我扔石头,因为他从没有打击过我……我还需要说更多吗?”

    德拉科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难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凑近些甚至能看到皮肤下舒展如叶脉的青血管。他抿抿嘴,喉结上下起伏,悻悻地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些在我心中闪过了无数遍,我甚至提不起愤怒,也没有崩溃,”潼恩耸耸肩,深呼一口气,摊开手,似在极力证明这远不及潘西在心中来得恶心,话锋一转,她抬眼,勾起嘴角,笑容却绝非纯善,“所以你为什么现在要激动,你哪里来的立场激动?”

    “我并非是所有的主使……我……我本来就想……”

    德拉科有些语无伦次,而潼恩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从不否认当时的一切都出自德拉科之手,毕竟他还没心狠手辣到那种地步,可他明知至少刚刚自己列举的那些都是真的。他们的的确确发生过,而且无法轻易忘怀。

    “我知道,”她轻声说,“所以我接受改变后的你。谢谢你终于变回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德拉科,让我终于觉得彼此之间有了亲近与互助的理由。”

    她抬起眼,冲他盈盈而笑,仿佛如释重负。

    “这点你也知道。”

    她的回应令德拉科发自内心深处感受到一种欣喜,前所未有,这种感觉蔓延开来,他不由得释然地笑了:“艾登还说你从心底对我们之间有着抗拒,这样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了解你。”

    “这和艾登有什么关系?”潼恩一时陷入茫然。

    德拉科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你也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

    卢娜不清楚,潼恩也不清楚,他意识到原来艾登周末那天是一场私下会谈,突然就没那么确定该不该告诉潼恩了。

    可出于彼此重修旧好的基本礼貌,犹豫一番后,他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其实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联系起时间细想,恰巧就是上个周末的晚上,在艾登回来之前他们就约定要找个时间聚一聚。相比起潼恩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艾登与自己可能更为亲切些——至少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在很多立场上,他们都非常相像。

    然而德拉科当时还不甚明了这次会见并不同以往,艾登从坐下就一直在笑,让人头皮发麻的哂笑,狭长的丹凤眼上下来回审视着自己。就是在那一刻他提起了十二分警戒,巴不得艾登和往常一样不给人好脸色看。

    艾登笑容弧度诡异得不像话,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好玩吗?”

    该死,德拉科还想问他好玩吗,没想到却没头没脑被先发制人了。

    德拉科一头雾水的表情令他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我是说,戏弄潼恩好玩吗?”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但如果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那不是真的。帕金森和扎比尼突然这样我也毫无头绪。”

    “不是你先跟帕金森闹翻了才有这出的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没错,可帕金森脑子向来不正常,你见识过。”

    “这倒也是。”艾登沉吟着,点了点头。

    德拉科做出低头搅拌可可的样子,用余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出声试探道:“卢娜叫你回来的?”

    他抬眸,蓝灰色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我本来期待接到的是从你那里来的消息,兄弟。”

    “潼恩不想麻烦你,而且,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没必要闹得太僵。”

    “那可不见得,这样的后辈不要也罢。尽管我自认也没给学院增光添彩,至少没像他们那么丢人。斯莱特林向来要脸,他们忘记了那可真遗憾。”

    难得从艾登嘴里听到玩笑话,德拉科忍俊不禁,可立马他便收到了对面的质问眼神,令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笑出声。

    好吧,艾登真的从来不会开玩笑。

    德拉科敛去了笑,冲她点点头,他这才继续说道。

    “现在的世界和我当年不一样了,也和你们那个时候不一样,老旧的观念和恐惧早就已经过时了,如果不能适应,像你一样地适应,那么只有被唾弃和束缚。可惜,我并不觉得他们能改变,就像我不觉得潼恩会释怀之后网开一面,卢娜做了个不合时宜的决定。”

    “你不觉得潼恩……可是……你不是一直相信……”

    “我‘曾经’一直相信。”

    艾登的话快要将他绕进去了。

    “但她现在真的变了很多,她变得更积极,心态更好了。”

    “是吗,还是你真的以为这点微不足道就已足够?”

    他忍不住眯起眼,紧紧盯着艾登,冷声反问道:“难道不够吗?你把她想成什么样的魔鬼,潼恩可是你妹妹。”

    “所以我足够了解,而你不会,”艾登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倚在单人沙发靠背上,双手随意搭着膝盖,指尖轻轻敲着,百无聊赖,“她会原谅你,但不会原谅你的过去。你还是别费力气了,反正你们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回到最初。保持原来的高傲和冷淡不好吗?那样很适合你。”

    “你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以为你没那么关心她,就像塞甫斯。”

    “当然不是,好久不见,你可以当成一种叙旧,”他摇摇头,补充道,“身为手足,责任而已,不过,父亲是真的很关心她,还有我,只是我们谁都不喜欢。”

    “那你对审讯证人的结果满意吗,斯班诺先生?还需要被告人亲自出面吗?”

    德拉科挑眉,撇了撇嘴,因为熟识,所以肆无忌惮。哪知艾登的回复却相当认真,似是早有计划,反倒让他吃了一惊。

    “放心,他们跑不了。帕金森家和马尔福熟识那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什么到现在才突然火急火燎地着急起撮合婚事?潼恩跟我说过之后,我立马查了,他们家的远洋生意出了点问题,窟窿填不上了。一箭双雕的美事,要不是我家呆瓜愿意来帮你背黑锅,估计现在帕金森做梦都能笑醒。”

    德拉科有些尴尬地别开目光,尽管他很享受别人因为名利带来的荣耀,也觉得这种情况成了香饽饽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和潼恩的意见一样,当然和你们一国。我已经给卢修斯寄去详情,相信这件事他不会再提。”

    “你怎么做到的?”

    “我一个学生家族做海运还混得可以,我跟他家稍稍有点交情,学校放假之后我亲自去了一趟。”

    他摊了摊手,一脸“只是简单运作”的无辜,令人想气也气不起来。

    艾登不常维护潼恩,因为他们无法彼此互相理解对方的生活。

    “但这不代表有人可以胡来,”他这样说着,勾起嘴角,“我有时候常常在想,一个人是得有多恶心,才能去欺凌一个根本不能给自己构成威胁的人,一个没有能力反击的人?”

    “封建观念害死人?”

    德拉科想了想,觉得这么概括最为妥当。

    “好想法,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德拉科,真不错,”可正在他稍有些自鸣得意之时,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所以你更该好好考虑我刚刚说的话了,我家小妹妹天下第一不讲理。”

    德拉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有理由不相信,可没什么会比家人的忠告与分析来得更有说服力,而现在当事人的亲属透露的这个想法为他揭露了一个新的可能,令他迷惘,令他害怕。

    那并不是什么好方向。

    他向来不会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因此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很快便使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作为回敬,至少艾登值得知道些别的,而那绝对不会让他听过之后一笑而过。

    “你该给潼恩选根魔杖了。”

    这下子换成艾登神情茫然。德拉科这句话来得不合时宜且毫无缘由,导致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得不请对方再重复一遍。

    “潼恩需要魔杖。”

    “不,她不需要。”

    他的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看德拉科的神色,心有不悦。

    “不需要我向你解释,别人的自尊心没办法拿来开玩笑,对吧?”

    “对,没有错,所以我需要先对你说。”

    德拉科摩挲着食指戒,得意地眯起眼。

    当然,最后那一部分德拉科没有打算告诉潼恩,即使她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用疑惑的眼神,仰脸望着自己。

    “大概就这些,和他谈话你还能指望能多有意思吗?”

    也是……潼恩在心中默默赞同他的说法,艾登跟人讲起道理来天下第一无聊。

    “你想跟我说他猜对了吗?”

    德拉科耸耸肩:“看样子是的。”

    短暂的沉默。

    潼恩仰起脸,蹙眉。

    “你知道我被锁在柜子里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这期间很多次身边的人,我和卢娜都无数次觉得你怎么能变成这样。不过后来,你开始慢慢改变了,我听见你问卢修斯这么做真的就会高贵吗,其他人比我们差在哪里。”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

    “然后你就改变了。但很无奈的是,你改不改变我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了。”

    德拉科苦笑着点点头,说:“卢娜说的话我听到了。”

    “我反感的不是你,而是之前的所作所为,你懂吗?就像用锤子在木板上钉钉,一根一根钉上去,扎在心里。现在钉子一根根地都被你拔走了,可是留下的孔还在,那些痕迹消失不了……尽管我不想承认艾登把我想得那么较真,可事实上就是这样。

    “我们可以继续这样,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但弥补过去……不可能了。”

    潼恩的声音微微带了些哽咽,但还仍然固执着仰头,凝视着他,将他的肩膀拍出了闷响,一下,一下,又一下。

    “因为被信赖的人伤害真的很疼啊。”

    德拉科猛地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带进怀里,十分用力,十分紧张。潼恩的脸贴在德拉科的肩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沙哑的低吟从她耳边传来。

    “我没想到会给你留下那么深的阴影,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朋友。”

    积压多年的委屈,费解,不甘,愤怒,失望,就在这一刻冲破洪闸,伴着滚烫的眼泪,奔涌而出。

    潼恩徐徐回抱住他,双手搭在他的背上。

    “没关系。”她听见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