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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她那个年代, 对女孩子的(身shēn)子看得比较重, 虽然没到看个脚就嫁人的地步, 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看的, 就算是亲人, 在她七岁以后,也很少进她的闺房了。

    许七娘涨得脸通红,她蹬蹬小被子, 发现完全动不了。许七娘无奈只能哼哼唧唧, 想叫醒她妈妈帮她方便。

    奈何李凤英睡得太熟, 没有听见她那自觉很大声其实如蚊子一般的哼唧。可是婴儿的(身shēn)体哪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许七娘只觉一阵凶猛地尿意袭来, 她就那么控制不住地尿了出来。

    许七娘瞬间就愣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意识到自己尿在了小襁褓里,许七娘瞬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太丢人了。想她堂堂一个快及笄的少女,居然做出了尿(床chuáng)的事(情qíng),许七娘简直羞愤(欲yù)死。

    这次许七娘的哭声把她妈妈叫醒了,李凤英一听到女儿的哭声,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她抱起许七娘, 在怀里哄着她:“乖, 乖妞妞, 不哭了,不哭了……”

    可是许七娘在经历了尿(床chuáng)事件再加上被裹在湿漉漉的襁褓里,实在难受地紧,她就一直在哭,李凤英的安慰完全不顶用。

    在院子里干活的姚卫国也听到了女儿一直不停的哭声,放下手里活,用湿毛巾擦擦手,就心急地跑进东间,看到女儿哭得涨红的脸,心疼得直皱眉头:“妞妞这是怎么了?”

    李凤英也是满脸焦急:“我也不知道,一直哭,我哄了半天了也没用。”

    “是不是饿了啊?”

    “那你沏瓶(奶nǎi)粉过来。”

    “好。”

    姚卫国转(身shēn)沏(奶nǎi)粉,李凤英继续抱着许七娘哄她,两个初次当父母的人,完全忘记了,女儿是不是尿了或者便便了这回事。

    等姚卫国沏好(奶nǎi),试好温度,确定不会烫到女儿,就把(奶nǎi)嘴放在许七娘的嘴边,许七娘把头一扭,继续哭,虽然她也有点饿了,但是,先帮她换了襁褓啊,好难受。

    姚卫国看到女儿不愿意喝(奶nǎi),更着急了,大冬天的,头上的汗直冒:“妞妞这是怎么了?”

    李凤英忽然想起早上她婆婆做的事(情qíng),试探道:“会不会是妞妞尿在襁褓里了?”

    姚卫国脸上一喜,把(奶nǎi)瓶往桌子上一放:“你看看?”

    李凤英把许七娘轻轻放在(床chuáng)上,解开她的包裹,用手往里一摸,一片湿漉漉的,她扭头看向姚卫国:“就是尿了,你去拿个小被子过来,还有尿布。”

    刘婆婆给许七娘包起来的时候,没有放尿布,这个天,婴儿的小被子很难晒干,肯定得用尿布,不然十个小被子也不够换的。

    姚卫国连忙走到衣柜处,把里面洗好晒干的尿布和小被子拿过来,然后亲自动手给许七娘裹上尿布,重新包起来。

    刘婆婆教给他过怎么包婴儿,李凤英以前没学过,这次丈夫给女儿包的时候,她看的很认真。

    时不时还问几句,姚卫国将包婴儿要领和李凤英说了一遍,最后还叮嘱她:“一定要给妞妞包好了,不然妞妞会不舒服。”

    李凤英认真地点点头。

    许七娘已经放弃挣扎了,只能无奈地安慰自己:我是婴儿,我是婴儿,我是婴儿……”

    等姚卫国给许七娘重新包好后,把她抱起来,尝尝(奶nǎi)瓶里(奶nǎi)的温度,正合适,就又拿起(奶nǎi)瓶喂给她,许七娘闭着眼睛摸索到(奶nǎi)嘴,吸了起来。

    上一世的时候,她不记得小时候,并不知道(奶nǎi)水的味道,所以她喝着味道淡淡(奶nǎi)粉,虽然没那么好喝,但依旧喝完了。

    随后她打了个饱嗝,姚卫国把她重新放在(床chuáng)上。许七娘一时睡不着,思维开始扩散了。

    她明白,自己应该是死了又重新投胎了,至于投胎的家庭和父母,她现在没看到,不过通过她听到的(奶nǎi)粉一词和刚刚喝(奶nǎi)用的瓶子,她能感觉到,这里应该和她的前世有些不同,她前世,哪有母亲没(奶nǎi)水还有(奶nǎi)粉喂的?完全没听过。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前世父母哥哥和弟妹,心里止不住地涌出悲伤,她才十五岁,就那么死了,她的亲人得多伤心啊。

    明明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点时间,她就能等到药了,可是她还是没等到。许七娘在心里哀叹一声。

    不过值得她欣慰的是,朝廷派人过来了,治瘟疫的药也研制出来了,江南的瘟疫马上就会过去了,她的家人也会越过越好的,有她哥哥和弟妹在,她的父母也不会一直停留在悲伤里,这很好,真的很好。

    想到这里,许七娘的心里难受得紧,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顺着眼角往下流,流进她短短的头发里,进入包着她的小被子里。

    这次许七娘哭得安静无声,只是泪水止不住地流。姚卫国正和李凤英说着话,一低头看到默默流泪的女儿,以为女儿哪里不舒服了,看了一下襁褓,没什么错的,刚刚女儿也尿过了,(奶nǎi)也喝过了,姚卫国不知女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知道,婴儿总会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他觉得,女儿应该是觉得他和媳妇说话冷落了她,所以才会哭,于是他抱起许七娘就哄道:“乖女儿,乖妞妞,不哭了,不哭了,爸爸和你玩。”

    许七娘感受到姚卫国抱起她,温柔地哄着,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疼(爱ài),对于这世的父亲有了些认同感,她这世的父亲,也很疼她呢。

    许七娘止住心里的悲伤,既然重新投胎转世了,就要学会放下前世的事(情qíng),因为她再难过,再想以前的父母,也回不去了。

    而且她过度伤心,表现在外在的(情qíng)况,肯定会让这世的父母也跟着担心,她不能让两世的父母都因为她而难受。

    许七娘收拾好心(情qíng),决定要好好过这一世,她虽然不能亲口告诉前世的父母她重新投胎了,但是她知道,她前世的父母肯定会希望她这世能过得开心,她会好好活下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世她带着记忆就投胎了,还因为这记忆给她带来一些小困扰,不过许七娘还是很开心能有前世的记忆的,这让她有一种心安,最起码,她从小学到大的绣艺还跟着她,让她不至于惊慌失措。

    许七娘心里下了决定,便停止了哭泣,前世的种种,心里的悲伤,都随着流出的泪水被许七娘紧紧地藏在心底,锁了起来。

    许七娘停止哭泣,心思也转到了姚卫国(身shēn)上,听到姚卫国说“爸爸”这个词,许七娘心里一阵疑惑,这个词是这世对父亲的称呼吗?看来这世,的确和前世有很大不同。

    等许七娘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才真的感受到,这一世和前世是有多大的不同,和前世比,这世完全就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哪里都不同了。

    姚卫国看到女儿停止了流泪,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放下她,怕她又哭了,就这么抱着坐在(床chuáng)上和李凤英说话。

    李凤英看着丈夫疼女儿的模样,心里一阵放心,虽说现在讲究男女平等,但是在农村,还是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的,她就怕自己的丈夫也是这样的人。

    她靠在(床chuáng)头,笑望着丈夫:“看你这么喜欢咱们的女儿,你有没有想好女儿的名字?”

    姚卫国看看怀里的女儿,眉头皱了起来:“这一天都在忙,还真没想过,让我好好想想。”

    看着女儿小小的脸,姚卫国眼睛一亮,笑着道:“看咱女儿长得那么秀气,就叫秀秀吧。”

    “秀秀,秀秀……”李凤英念了两声,喜道:“这个名字好听,村子里也没有重名的,以后咱们得女儿肯定能长成一个文静秀美的人,寓意也好,就叫秀秀吧。”

    “秀秀,秀秀。”姚卫国抱着姚秀秀,喊了几声,心里一阵自豪,也觉得自己起的名字好,他很庆幸自己上学到了初中,不然连女儿的名字都取不好,他真的会觉得很羞愧,很对不起女儿。

    姚秀秀也听到了姚卫国的话,心里默默想到,以后她就是姚秀秀了,许七娘这个名字,就让它随着前世的记忆,一起藏在心底吧。

    起好名字,李凤英看看女儿,对着姚卫国道:“秀秀是第一胎,不像那些躲计划生育的人,她上户口简单,你明天去跑趟派出所,把秀秀的户口上好吧。”

    “好。”姚卫国点头答应。

    李凤英又道:“你记得看着点上户口的人,别让他把秀秀的名字写错了,生辰也别弄错了。”

    “我记得了,放心。”

    “嗯。”李凤英说完继续道:“你看你抱她这么长时间了,给我抱会儿吧。”

    姚卫国也觉得手有点酸,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没有逞强,把女儿给了妻子。

    李凤英抱着姚秀秀,轻晃着她,哄着她,姚卫国也凑到女儿面前,嘴上说着趣话,逗着姚秀秀。

    姚秀秀折腾这么一会儿,又累了,她张开小嘴,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李凤英看到了,知道女儿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