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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们不是在一个剧组么。”

    “那你也别瞎给我制造新闻啊。”

    许昕昕龇牙一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是来晚了三天,可是因为他旧伤复发,还向组里请了假的,没有私自旷工。”

    昕昕用食指和拇指摆个“八”托在下巴下面,像个侦探般煞有其事地分析:“这样的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以我多年的经验,是江狗在说谎,肯定是简天明的竞争对手有剧要上,在背后黑他。”

    江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狗仔头子,自诩“王牌狗仔”,他的团队是狗仔界最厉害的。由于他专门拍明星**博眼球,圈内没几家不忌惮他,同时也少不了被粉丝们讨厌,称他作“江狗”。

    “他也是为了工作吧,怎么说他也得靠这个吃饭啊。”晓帆说。

    “他要工作别人也要工作啊,我就不明白了,这些编料黑人的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他这么喜欢收黑钱,也不怕遭报应。”

    “江也还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冉暖也被许昕昕拐得进入了她的语言体系。

    “去年,他硬说付子凡被富婆包养,搞得付子凡奶奶看到新闻心脏病发直接送医院了,实际上压根没有的事。”

    曲晓帆和冉暖面面相觑,这里面的水确实很深。

    “其实江也如果收敛一点,少赚一点黑心钱,口碑不至于到今天这种程度。”昕昕接着说,“他们圈内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互相给个面子就算了,谁也不会把谁逼到绝路上,江也他是真不会做人,和陆绮比差远了。”

    “陆绮又有什么故事?”

    “你不知道啊?陆绮当经纪人以前是娱记啊。”

    娱记是娱乐记者的简称,有常驻杂志社的,也有自己运营自媒体的。他们的主要任务也是探听明星最新资讯,但比狗仔更加光明正大一些,采访内容也不会只着眼于绯闻丑闻,会用比较正统的方式报道娱乐新闻。

    “这还真没听说过。”冉暖知道陆绮这个名字时,她就已经是名震业内的经纪人了,对她的过去,冉暖不曾了解。

    “她当娱记那会儿卖了不少人情给各经纪公司,这就交下了人,他们和她关系都很好,后来被谁带进经纪界的吧,好像是这样。”

    听了一早上八卦,冉暖站起来伸个懒腰,把酸奶装进背包,准备出发。

    “要是有老师点名,记得帮我喊到啊。”她叮嘱曲晓帆。

    “诶诶诶暖暖!”许昕昕叫住她,“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呀?”

    她双手合十给冉暖作揖,戴着一副小可怜的表情苦苦哀求。

    “片场真的不让进外人,要是你被发现了,我的工作说不定也丢了。”

    听她这么说,许昕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下去。

    “我看你有时间还是赶快准备你的留学申请吧,你爸上次不是说让你年底就走么,你抓紧时间吧。”

    曲晓帆几句话提醒了许昕昕。

    她是本地人,家里小有资本,父母给她规划好了出国留学以及定居国外的一系列未来生活轨迹,她虽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好啦,我会帮你偷拍简天明的”冉暖安慰她。

    “嗯嗯嗯嗯,”昕昕头点得像仓鼠一样,“拍帅点。”

    今天一整天都以简天明的戏份为主,无论是他上工还是休息,周围永远有一大群人围在左右,给他补妆,送水,擦汗,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摆着殷勤。他们总是守在他左右,似乎怕别人接近而占了简天明身边为数不多的位置。

    他确实像他的通稿,像个王子一样,总是专注于自己的事,自带一股请勿打扰的气场,好像除他自身以外的人和事都没有资格入他的眼。

    周围的工人们灰头土脸,简天明就被衬托得更有光芒,冉暖只能躲在人堆后面默默观察他,感觉自己像角落里一粒不起眼的黯然灰尘,也像为王子服务的唯唯诺诺的小兵。

    有几次无意之间撞上他对面沈清溪的目光,冉暖赶紧把脸撇开,转而做别的事,她也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像条件反射般。

    傍晚时分,还剩一场雨戏。通常剧组的雨戏都是放在一天的最后,由人造雨完成,这样可以人工调节水温,避免演员生病。但这次设备出了些故障,修了很久无果,导演只能就地取材用冷水来拍。

    简天明的手伤着,他便戴了防水保暖手套,打光板横在他手臂上方,正好遮住了手套,同时为了避免它进入镜头,横板两边得各有一个人撑着,冉暖就被临时拉来帮抬板子。

    冉暖蹲在地上,双手举高过头顶,将自己完全隐藏在打光板的水平线以下。当这场戏开始,她只觉得冷水从头顶上哗啦啦浇下来,简天明边走边说台词,摄影机在他正对面向后移动,冉暖和另一边抬板子的人也得半蹲着移动。

    冉暖长得比另一方矮,自然举得也比对方低些,冰凉凉的冷水持续不断地顺着倾斜的横板滑落到她这边,悉数落在了她头上,一盆一盆似的扣下来,正中脑袋中央,浇得她躲也没地方躲,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这一条拍了多久,等导演喊cut收工的时候,冉暖从头到脚都是湿的,连鞋子里也浸了水。

    旁人把打光板接过去,冉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浇在身上的水太凉,又值傍晚,气温不像白天那么高,她冻得直发抖。

    简天明也全湿透了,助理们给他披外套递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他看看冉暖,正巧冉暖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简天明给张远航使了个眼色,下巴朝冉暖指了指,张远航点点头会意,拿起一件加厚的干外套走过去给冉暖披上。

    此时冉暖正冻得直打喷嚏,猴子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她一惊,但也顿时温暖不少。

    “谢谢远航哥。”

    “别谢我,天明哥让的,你谢他。”

    冉暖立即看过去,可刚刚还站在旁边的简天明此刻已经被护着进室内洗澡换衣服了。

    张远航又递给冉暖一个热水杯。

    “不用的,我带了水杯,一会自己去倒点热水就行。”

    “这里面是姜茶,天明哥今天要拍雨戏,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的,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喝吧。”

    冉暖接过,恭谨地点点头:“谢谢那您替我谢谢简老师。”

    她边说边打哆嗦,张远航让她休息一下,然后进了室内。

    穿着厚厚的外套坐在边上喝姜茶,冉暖用秦云拿来的毛巾把头发简略地擦干,不一会儿张远航出来时,她还在祈祷明天千万别感冒。

    “好点了么?”张远航走过来说。

    “好多了不是很冷。”

    热乎乎的姜茶冒着热气,张远航双手插裤袋站在一旁,冉暖坐在地上说不冷,可还是在不住地发抖。

    “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天明哥让我送你上车。”

    “不用了。”

    “别不用,我奉命行事,你这不用我就该被他骂了。”

    冉暖才领会是简天明的意思,她看看身上的外套,顿时觉得他其实很细心,今天一天她对他的印象似乎错了,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生人勿近的。

    “原来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等拎着外卖回到学校,宿舍空无一人,冉暖才想起来今天新生汇演,大家应该是都去看演出了。

    她太累,不想动,就换了干净衣服上床躺着,从上铺望下去宿舍各个角落,昨天买的一箱纯牛奶还堆在门口,一切摆设和两年前来报道时一模一样,可如今却觉得物是人非。

    她算计着跟这个组要多久,有多少天的课要悄悄翘掉,剧组在北京取景完会去横店,到时候是怎样一番光景她还不得而知。

    瞟到椅背上搭着的外套,那是简天明让人给她的,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也已经很算照顾。

    她想起刚刚穿在身上时,简天明那件衣服上有种淡淡的清新,海洋的气味,很好闻。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冉暖收拾背包时,想起昨天看简天明走戏,为了上镜他受伤的左手没有做任何包扎,就那样红肿着□□在外面受风,于是她拉开抽屉,抓了一盒从家里带来的药膏装进包里。

    在冉暖小时候,家里还没有普及空调,南方不供暖,冻伤的人特别多。这个药膏是来北京念书的时候姥姥给带上的,是个老牌子,治疗冻伤很有效,但现在却很少有药店还在卖这种药。家里人怕她来北方不适应冬天的气候,特意带来几盒以备不测。

    装进背包的时候,冉暖犹豫了一下,她知道简天明不缺钱,当然会请最好的医生开最好的药,但转念一想,他用不用是他的事,就算转手扔掉也是事后的事,那就与她无关了,总之她还上了他人情,这是从小妈妈就教她的道理。

    到片场的时候陆绮正在和简天明说着什么,等他们停下来冉暖走过去:“简老师您的外套还给您,我也没什么好谢您的,这个药膏是我家里一直用来治冻伤的,效果特别好。北京风大,您上镜不包扎伤口露在外面容易留下病根,每天晚上涂一次这个药膏,三五天就好差不多了。”

    简天明看了看她,在一旁没说话,陆绮伸手接过来:“谢谢你。”

    “不用谢。”

    她走后,简天明左手敷着温水袋,右手拿过药膏握在手里,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被人温柔以待了。

    他的手心收紧了紧。

    回过神,他问陆绮:“对了绮姐,你刚才说今晚什么?”

    “蒂芙集团董事的小女儿最近回国,今晚想和你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