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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巧儿却分外得意:“你们仔细想想, 娘和爹不一起睡, 那怎么行呢?爹才多大岁数, 不过三十有四罢了,他又是权大势大的人物,不知道多少小妖精小贱人小□□等着爬他床呢!咱娘不和爹一起睡,少不得便宜了外人, 这个一则是对咱娘不好, 二则是万一再生个一男半女, 岂不是咱们还得叫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为弟妹?凭空添了多少糟心!”
她又道:“如今咱们几个是爹的亲子女, 爹自然着意提拔看顾, 可是若来个小娘, 再生养几个, 说不得就嫌弃咱们乡下来的,烂泥扶不上墙, 反而生疏了咱们!”
她说完这个, 其他几个全都恍然大悟:“大嫂, 还是你伶俐, 竟能想到这一层!可不就是么, 得赶紧把娘赶出去,赶到爹那里, 那可是金银富贵窝, 可不能让外面的小□□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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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可怜的萧杏花被大儿媳妇赶出屋门, 逼着她去萧战庭那屋, 她开始的时候根本不挪动脚步的。
后来听到屋里头,她那大儿媳妇绘声绘色地说起,不由得跺脚无奈,恨声道:“这群贼小囚儿,为了贪图他们爹的富贵,竟然要让这当老娘的过去□□,可真真是没廉耻的不孝子女!”
不过嘴里虽这么骂着,心里掂量一番,也觉得大儿媳妇说得对。她这个大儿媳妇虽然是出生于屠户人家,可这脑袋瓜子还是清楚得很呢。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攥了攥拳,给自己鼓了鼓劲:“罢了,既是带着这一群儿女跟着那杀千刀的死鬼混日子享富贵,若是我和他总是不同床,说出去不是个事儿,于儿女也不好。如今少不得闭着眼睛熬一熬!”
说完这个,她挪蹭着就要往萧战庭屋里去,可是挪来挪去,挪了一炷香时候,还没挪到萧战庭房跟前呢。
倒是恰好熙春端着洗脚水过来:“夫人,你怎么站在屋檐底下不进去啊?”
萧杏花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我今夜在侯爷这屋睡。”
“那敢情好呢,那我就把洗脚水端到侯爷那屋去?”
“也好。”
于是萧杏花让熙春将洗脚水端进去,她自己却是躲在屋檐下不进去。
这个时候夜色浓重,萧战庭屋子里点着油灯,仿佛还有个小厮伺候着端茶递水的。
萧杏花缩在一处角落,观察着里面动静,只听得熙春将洗脚水送进去后,仿佛萧战庭问了几句什么,就让她出来了。
她见熙春出来,忙过去问道:“你都和侯爷说了什么?”
熙春此时是万般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侯夫人躲在房檐下面愣是不进去,不过她也不敢问,只好老老实实地道:
“我就说,这是夫人吩咐的洗脚水,让端过来。侯爷问,夫人呢,我说等下夫人就过来歇息。之后侯爷让我把洗脚水放在那里,就让我出来了。”
“他没问你为什么夫人要来他这屋睡?”
“没有啊!”
萧杏花点了点头:“好,那你也赶紧歇去吧。”
因这驿站简陋,熙春她们这些下人是五个人挤一处,也怪不容易的。
“夫人,还有什么要我伺候的,要不然我站这里先陪你会儿?”
“不用,不用,你先回去睡吧,我站在这里是觉得凉快,想多吹吹风。”
“好的,夫人。”
熙春离开后,萧杏花又缩在屋檐下,她明知道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也为了子女们以后的前程,她早晚要进萧战庭屋的,也是早晚要和萧战庭同床共枕的,甚至早晚要和萧战庭行那夫妻之事的。
可她就是这么懦弱胆怯,就是畏畏缩缩,恨不得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萧战庭那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当年她萧杏花,可是受了大罪的!
她这些年甚至常常想,若不是他早早被征了壮丁,怕是那几个子女早没娘了!
年少时的萧战庭,那个时候还叫萧铁蛋呢,平日里上山打猎,下水捉鳖,砍柴种地样样精通,便是家里缺了牛耕地,他是把犁缰绳往肩头一扛,能直接当头牛使了。
他生得体魄健壮,虎背熊腰,真是如山一般的块头,又有着晒得黝黑黝黑的壮实肩膀。夜晚在那土炕上,他闷头苦干,怎么都不停歇,她实在捱不过,嘶哭着拿指甲去掐他的肩膀,把指甲都掐断了。
这些事萧杏花想起来,都是血都是泪,满肚子的苦。
曾有同村妇人在那里偷笑,暗地里说你家铁蛋生了驴样大行货,你这小身板,可是要受用一辈子。她只觉得难堪不已,又觉得自己生来命苦,怎么偏生赶上这样一个萧铁蛋!当时真恨不得让她们去趴萧铁根那张炕上,也让她们受受那滋味,方才知道,什么驴样大行货,真是能要了女人家的命!
那个时候他耕得勤,她一个接一个地怀,外人又说,说铁蛋好本事,媳妇生了一个又一个,婆婆听着乐得合不拢嘴,只说犁好地肥,养一窝儿,她暗地里听了这话,只觉得瘆人,想着再生下去,这命可就真搭进去了。
那什么宝仪公主还要嫁给他呢,这可真是傻透了,也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罢了!萧铁蛋这人,穿上袍子戴上帽儿也是个身材凛凛相貌堂堂,好一个高高大大威风八面的男子汉,可是若脱了那袍子,哪个女人见了不得吓个半死!
萧杏花正在这里暗地嘀咕着,就见萧战庭房舍的门被推开了。
她顿时浑身一僵,抬眼看去。
出来的是铭安,这人仿佛是萧战庭身边的得力小厮,很是机灵,说话也有模有样。
铭安抬眼就看到了萧杏花,走过来恭敬地拜了拜,笑呵呵地问道:
“夫人,怎么不进去说话?”
“侯爷歇息了吗?”
“没呢,正坐在炕头看书呢。”
看书?
萧杏花撇了撇嘴,想着他往日在家里,也不过是些许跟着私塾认几个字,如今倒是充起了读书人,这个时候还在做炕头看书。
可是你再看书,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易,骨子里还是那个隗继山下的糙汉子!
不过她嘴上自然不敢说,忙笑着道:“既是侯爷在看书,偏巧我也觉得今日月色好,我再在外面站一会儿,你先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