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醒来时发现玲子正坐在床上哭,呜呜地哭着,无助得跟个小孩似的,让人心疼。
“你怎么哭了?”我刚醒过来,还是有点迷糊。
玲子没有说话,她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大半夜的,这妞不睡觉,哭什么呢?我心想,她是不是想家了?女孩子嘛,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而玲子又是独自一人,身居异国,对家的思念应该会更加的浓烈。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我问道。
说实话,玲子要是真的想家了,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每一份对家的思念都是在某一特定的环境下,在某一瞬间内心突然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刚开始的时候很难察觉到,但慢慢地,它会发生裂变,到最后能把人彻底的摧毁,甚至还能波及到身边的其他人。然而,这种感情又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事,都无法取代。
这回玲子好像是听见了我的话了,可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哭得更大声了。
灯光把玲子的影子投射到墙上,一颤一颤的,显得那么单薄,看得我都想哭。其实我是被疼醒的,可看见玲子这样,我似乎是已经忘了疼了。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一看见女人哭,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我赶紧对玲子说:“玲子,你,你别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
“啊,啊??????”玲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好像还哭得越来越伤心了,气都喘不匀,身体也颤抖得厉害。
玲子这哭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搞得跟死了老公一样。我刚这么想,玲子就断断续续的说:“你??????你知道??????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心里一惊,这妞原来是在担心我,她该不会是以为我就那么过去了吧?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呀,就我和玲子目前的关系,她好像也不至于这样吧?哎,女孩子的感情,真是个大大的迷。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啊,乖。”我跟哄小孩子似的,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又理了理她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玲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我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哎哟,我去,我怎么什么都不穿,光秃秃的呢?心里暗骂杨承鹏他们,骂的,王八蛋,怎么也不给我穿点什么呢,至少也得给我套件衣服吧。让我就这么光秃秃的呈现在玲子面前,这得多难堪呀。我赶紧用手去捂住,一副被人侮辱之后的委屈样。心里祈祷着,最好没有被杨佳看见我的这副德行,不然,我可就真心没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你晕过去了,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玲子倒是没有发现我一脸的窘迫,说:“我怎么叫你,你也不答应我。我心里很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
“玲子,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说着我伸手拉来被子,盖住身子。
“我都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你还下水。伤口遇水很容易发生感染的,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万一我出事了,玲子怎么办?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虽然我们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但我却很少想过她的感受。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对不起,玲子,我??????”
“还好不是那么严重,也幸亏没有伤到动脉。”
“怎么?你看见了?”
“嗯。”
“我们上药的时候,你不是在外面吗?你何曾看见过我的伤口呢?”
我突然觉得脸越来越烫了,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掖了掖被子,把身子捂得严实。
“你一晕过去,他们几个都慌了神了。”
“我不是跟他们说了,即便我晕过去也别叫你进来吗?”
“我不进来行吗?你也知道,他们对一些药品怎么用都不知道”
“那???????杨佳没有看见吧?”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了。
“嗯?看见什么?”
“就是我不穿衣服样子没有被杨佳看见吧?”
“那倒没有,那孩子只顾着哭了,瘫坐在外面。后来还是槐序爸爸他们把她背走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有被杨佳看见就好。”我喃喃自语,庆幸万分,差点都哭出来了。
“那他们几个怎么走了?我都晕过去了,他们好意思留下你一个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哪天我找他们算账去。”
“是我让他们走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你知道吗?我本来是告诉他们要用双氧水清洗伤口的,可是他们竟然用酒精来给你清洗伤口。”
嗯?酒精?我去。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疼得晕过去了。虽然酒精和双氧水都可以用来清洗伤口,都有一定的消毒效果,可酒精的刺激性要比双氧水带劲得多啊。当初我觉得难为情,不想让玲子看见我光着身子,所以才让玲子回避。没想到,结果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吃了苦头。
我知道玲子肯定跟他们几个生气了,可我也没有办法责怪她。我只能说:“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也是无心的。”
“我知道,可当时我一看见你晕过去了,心一急说话可能有点伤人了。”
“没事,他们不会计较的,哪天请他们吃顿饭就行。”
“嗯,可你以后得听我的。”
“好,以后都听你的。”
我以为自己答应以后都听玲子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看她好像并不怎么高兴。赶紧问道:“又怎么了?”
“你干嘛把身体捂得那么严实?这样很不利于伤口的愈合,你知道吗?”玲子说着就把被子掀开。
完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春光乍泄就就乍泄吧。谁叫我承诺了以后都听你的呢?再说我也曾经看过你的身体,就当大家扯平了,谁也占不得谁的便宜。
之后玲子又给我上了一次药,然后躺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怀里,我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玲子。
玲子很快就睡着了,跟个孩子似的。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突然蹦出无数的事情,却又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
我就那么一直躺在床上,一直到天明,脑袋昏昏沉沉的。
“蒙老师”迷糊中听到有人叫我,却只叫了一声,也分不出是谁。
我赶紧把玲子叫醒,可玲子就像个贪睡的孩子一样,就不想起来,嘴里嘟哝着:“嗯哼,让我再睡一会儿!”。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探了进来,随即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吓了一跳,赶紧推开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