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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白跑一趟
    刚来到进城的桥头,没等马车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城里跑去。我一口气便跑到桥的另一头,还竟然感觉不到累,心里只想着干妈的病情,恨不能长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医院去。

    我一边跑嘴里一边不停念着信上的内容:干妈病重,速回!就跟个精神恍惚的病人一样,惹得在斑马线处等着过马路的人纷纷躲开我,却又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个女人甚至把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拉倒到自己的前面并用双手护住,眼角偷偷瞄着我,很是警惕。还有几个人掏出了手机,看样子是在拨号,不知是不是在报警,或者是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

    我嘴里越是念着:干妈病重,速回······我心里就越急。渐渐地,我竟然忘了自己是在等红路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过马路去,我要到医院去,一刻也等不了了。恍恍惚惚地中,我没看红绿灯,也没有好好观察来往的车流就向前迈出了脚步。

    一辆小车呼啸而过,一阵夹着着城市独有的味道的风差一点就把我带了过去。

    小车一串刺耳的喇叭声把我吓得差点就魂飞魄散。出于本能,我赶紧往后退,猝不及防却绊到了马路牙上的水泥板,脚下踉跄了两下便狠狠地着坐了下去,摔了个结实。

    “操,早晚有一天被撞死。”我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骂了别人,却更像是在骂自己。

    我本想向已经绝尘而去的小车伸出中指,给他一个轻蔑的手势,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顿时,我的脸就烫了起来。

    我急中生智,就用已经立起来的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但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不仅不能让我感觉好一些,反而觉得自己的脸更加的烫了,就像火烧一样。我仿佛都能看见一阵烟在升起。

    我真想找个地缝进去躲躲,可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哪里会有什么地方给我躲藏呢?我只好把头低下去,很低,很低,藏在两膝之间,做一只鸵鸟。

    当一个一个的路人从身边匆匆而过时,我忍痛站起了来,还心有余悸。我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一眼。

    “蒙老师,你,你的行李!”当我假装别人都看不见我,准备跟在人群后面走过去时身后却传来村长的声音。

    “这村长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刚出了丑就来”我心里暗自埋怨。我真不想承认自己是村长口中的“蒙老师。”,但终究还是禁不住村长不停地叫唤,还是回过身去。

    村长正提着我的行李朝我跑来。

    也不知是村长年纪大了,腿脚变得不利索了,还是我心里太急了,我总觉得村长跑的太慢。于是我掉头向村长跑回去。

    当两人相遇时村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手里提着我的行李,嘴里喘着粗气。村长似乎都忘了手上提着我的行李了。

    我夺过村长手里的包,一句话不说扭头便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想应该会有不少人认为我是在抢劫的吧,只是并没有人要前来制止我,或者打电话报警什么的。

    我没有跟村长说我什么时候回去,也没有跟他约定我们将在哪里会合,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跑了,村长在身后说什么我也听不清。可当我来到医院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干妈住在哪个病房。

    要是在医院有认识的人就好了,眼看着陌生的医院我心里想着。

    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一个同学来,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倒是在医院上班,只是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我们已然成了陌生人,要是我不在医院里兴许还想不起他来。想到这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只有靠自己了。

    这是我第一次到医院来,我该怎么去找干妈住在哪个病房呢?

    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只好在医院里挨个病房去找。

    然而,找到最后我都快把整个医院都给翻过来了,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县里就这么一个医院,怎么找遍了都没找到干妈呢?我心里很是纳闷。难道干妈已经出院了不成?

    当“出院”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我有那么一瞬间高兴得差点就跳起来,可在下一秒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一般出院回家了有两种情况,一是病愈出院,二是放弃治疗。因此,与其说我希望干妈是病愈出院,不如说我是更担心干妈希望渺茫。

    我很不甘心,又在医院里找了一便,还是一无所获。

    我突然觉得好累,拖着沉重的步伐,决定离开医院之后再说。在经过医院的前台时,有个值班小护士正好抬头,四目相对时人家可能是出于职业,对我点了一下头,笑了笑。

    何不找个护士帮忙呢?我恍然大悟。

    在我说出要找的人,以及我们的关系之后,小护士很认真地查了半天,可遗憾的是并没有查出我要的结果。最后护士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人家挺善良,提醒我打个电话问问。

    听了护士的话,我下意识往口袋里摸了摸,可我的兜里哪里会有什么手机呢,我已经告别手机很久了,我只是还保留着以前的一些习惯。

    护士看我犹豫良久也没有打电话,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充满了怀疑。

    “那个,不好意思,能借你的手机打下电话吗?我没有电话。”我实话实说,可那个护士却一下子警惕起来,本来她的手机就在桌上,听了我的话,她竟然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了。护士的眼神开始不停地四处看,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我知道护士一定是开始怀疑我了,我赶紧解释道:“那个,我身上真没有手机。不瞒你说,我已经没有用手机很久了。我是个支教老师,在山区没有信号,而且那里也没有通电,所以我去那里之后没多久就不用手机了。”

    护士听我这一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少了些怀疑,多了些惊讶。

    “我真的不骗你。”我深怕护士不相信我,又把支教中心负责人的名字搬出来。可她还是对我不放心,看来她并不知道支教中心负责人的名字。

    “气死了,真是气死人了”一个手里拿着文件夹,三十来岁的护士走了过来,嘴里在抱怨。

    看见我之后,她立马闭上了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坐在前台后面写写画画的。

    有了同伴在身边,小护士大量了我一会儿之后,说:“你说你在山区支教,那你认识高夕菡吗?”

    “小美女?岂止是认识,我还欠她一顿饭呢。”我脱口而出,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下小护士终于消除了对我的怀疑,把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了我。然后就坐下去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毕竟是女孩子的手机,配饰,很精致,也很可爱。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用手机了,对一些新出的手机我根本就无从下手,只是胡乱点来点去,就是打不出去。不,我不仅打不出去,还给弄锁屏了。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抬了一下头,然后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我又摆弄了一会儿,可手里的手机一直都是黑屏。变成黑屏了的手机就跟一面镜子一样,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傻瓜一脸焦急的面容。

    我没有办法,只好叫小护士帮忙打,并把电话号码写在手心上。还好我写字挺好看,这多少给我挣回一点颜面。

    电话通了,可是并没有人接。连着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我心急如焚,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深怕错过什么,可手机里每次都只传来: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以及一串我听不懂的英语。

    怎么父母都不接电话呢,我心想,该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当护士小姐再一次抬头看我时,我的脸不由得烫了起来,赶紧把手机递还给人家,可心里又很是不甘,那种心情真叫人难堪。

    “还是没人接?”护士小姐主动挑起了话头,在我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没有停机,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

    为什么父母都不接电话,我也很是想不通,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了,担心干妈,也担心父母。

    “你也别太着急,兴许是正在忙什么事情吧。”护士小姐安慰我,脸上浅浅的酒窝就像一汪清泉,让人舒服很多。

    医院里没有住院记录,电话又打不通,我再待在医院里也没什么意思,把电话还给护士小姐并向她道了谢之后我便准备离开了。

    “咱县里还有其他医院吗?”离开之前我不甘地问了一句。心想兴许这两年县里又有了新的医院也说不定呢?这么想着,心里竟然真的燃起一丝希冀。

    “正规的医院只有这一家,一些小诊所应该不少,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小护士的回答让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我又再一次向小护士道谢,提着行李离开,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我刚离开前台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铃声,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