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跟人打包票说自己会做饭,但一般的家常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几个女人怀疑的眼神中,我捡起了干妈扔在砧板上的刀,用手摸了摸刀刃。嗯,确实是有点钝了。钝了的菜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切菜的时候你会觉得它特别的钝,可伤起手来它又是毫不含糊的,贼他妈锋利,简直可以说是伤人于无形啊。
我随便找了个瓷碗,把刀放在碗底磨了磨,之后又摸了摸刀刃,然后开始切菜。那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几个女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见她们如此,我心里挺得意的,心说现在你们还用怀疑的眼光看我吗?对于别人的怀疑,我一般都不会急于去争辩,我觉得最好的回应就是先用实际行动来让他们闭嘴,不然,光靠嘴会显得很空洞,很没有说服力。
过了一会儿,有容姐凑了过来,看了看我切好的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但还是装作很不屑地说:“不就是做个菜嘛,你的前戏可真是多啊,该不会是在故弄玄虚!”
我一听,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瞪了有容姐一眼,就差没有脱口而出“无知”两字了,我心里在想有容姐这是嫉妒呢?惭愧呢?还是她真不知道碗底也可以当磨刀石来磨刀呢?嗯,大概是她嫉妒的吧,不然她的眼中为什么会流露出钦佩的神色呢?
我越是见有容姐如此,心里就越是得意,心说不管你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一会儿我就让你惭愧,让你心服口服。当然了,以我对有容姐的了解,她是肯定不会为这事感到惭愧的,更不会跟人承认她服了。我一边把切好的菜装进盘子里,一边调侃有容姐道:“什么叫故弄玄虚呀,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哎,这位同志,我对你刚才说的话深表遗憾!”
李乐儿噗呲笑了一下,也凑过来看,但并没有说什么。她大概也跟有容姐一样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吧。我心说,难道我这前戏真有那么夸张吗?哎!
“哎,儿子,你把刀放在碗底擦了几下,是啥意思呀?”干妈似乎也看得不太明白,只是说话要比那两货隐晦含蓄一点。
“磨刀呀,妈,切菜的时候如果刀的锋利度不够会很容易就伤到手的,刚刚我摸了一下刀刃,还真是有点钝了。”
“哦,我说刚刚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就伤到手了呢,原来是这样呀。我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看来是白受委屈了,哎!”
“呵呵,您呀,一定是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走神了。”
干妈愣了一下,就像被人看出了心事一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她的脸还是有点发红。干妈连忙避开我的眼神,说:“哎,那你这,用碗底来磨刀是谁教你的呀?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别人这么干过呢?”
“哦,小时候见村里的大人就是那么磨的,因为懒得去找磨刀石。当时我也挺怀疑的,后来我专门找了个碗来看,发现碗底有一部分很粗糙,就跟磨刀石差不多。所以,每次我发现刀钝了,而又不需大磨,就用碗底来磨了,挺方便的。”
“啧啧啧,说的跟真的似的。”有容姐似乎还是有点不服气,可是当她真正见我炒菜的动作时又没话可说了。
因为,我尽展平生所学,就是要在她的心目中树立一个星级厨师的形象。
不过说实话,其实炒个菜,做个饭,根本不需要作出那些看起来有点浮夸的动作,但我就是故意气气有容姐,她不是一直都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嘛,我就要她心服口服,服到没话可说。
李乐儿也站在一旁,嘴巴长得老大,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一定想不到我还有这一手。
几个女人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地方看着,那眼神怎么说呢?是崇拜吗?额,我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她们似乎已经忘了站在那里是会弄得自己一身的油烟味的。
说到我会做菜这事,还真得感谢那两年的支教生涯。因为经常一个人吃饭,感觉太没意思,更没什么胃口,所以,只要一有时间,我就研究各种菜,变着法儿的做各种吃的,好吃的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倒掉,反正也不会有人笑话我。久而久之,咱这做菜技术还真就练出来了。虽然上不了什么大场面,但家常菜绝对不会比一些个家常菜小餐馆里的菜逊色。不要脸的说,我觉得自己的菜比他们的更具特色,什么叫特色,自创的那才叫特色,别的那都叫大众。
“啧啧,你们看看,啊,我干儿子这做菜的手艺,将来要是哪个姑娘嫁给他,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呀!”干妈感叹道,有点王婆卖瓜的意味,却又似乎是有所指。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都觉得自己的子女才是最棒的。我呵呵一笑,心里想说这有什么呀,穷逼一般都会做饭,但嘴上还是故意问道:“怎么现在会做饭的男的很吃香吗?”
“哥,请你把‘香吗’的‘吗’字去掉好吗?”李乐儿说着用手夹了一块刚出锅的菜塞进嘴里,烫得她直哈气,却又不肯吐出来。
“嘿嘿嘿,干嘛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让人看见了,将来谁还敢娶你。”干妈骂道。可她为什么说完李乐儿要看我一眼呢?
李乐儿一口把菜咽了下去,吐了吐舌头,说:“在家里人面前,我不用再装淑女了吧?你说是吧,哥?”
我无语,只能呵呵了。
吃完饭干妈非要留我住下,说反正有个房间是空的。
李乐儿先是一愣,很快又附和道:“对啊,哥,你回去也是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我一听吓一跳,这还得了,心说干妈这是热情过头了吧,还是她已经把我当成亲儿子了?还是?
我连忙以送有容姐回去为由拒绝了干妈的请求。
理由充分,非常的充分,而且是有必要的,干妈也不再坚持。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担心有容姐又把我出卖了。平时有容姐都是习惯了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竟然对我手下留情了,这让我在感激她的同时心里又隐约有些不习惯与不安。我心说,这个女人,该不会又在憋着什么大招等我吧?哎,女人啊,果然是老虎,可怕。
一离开李乐儿家有容姐就拍了拍我的肩,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揶揄道:“哎哟,表现得不错嘛,有进步,啊!”
“什么表现不错?”我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啧啧啧,装,继续装。”有容姐一副别人我不知道,你我还不了解吗的样子,盯着我看了又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啊?装?装什么?”我更觉得莫名其妙,心说难道有容姐是吃了错药了不成?可我刚刚做菜的时候并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呀!哎,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有容姐见我一副不开窍的样,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难道是变傻了?”
我连忙拨开有容姐的手,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李乐儿她妈对你印象不错嘛。”
“那还用你说,不然她怎么会认我做干儿子呢?”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你干妈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呢?”
听有容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娱乐八卦新闻里经常戏说的谁谁谁的老婆跟干儿子的事来。我吓一跳,连忙说道:“有什么不对,你别瞎说好吗?”
“我是你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瞎说吗?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你刚刚那么主动去帮她妈一起做饭,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有所图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去人家里不应该帮帮忙吗?我告诉你,去别人家里,什么都不干,就坐着等吃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有点生气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是你知道吗?你那样做很容易让人不多想的。我刚刚发现李乐儿他妈老是偷偷看你,我觉得呀,她准时喜欢上你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说:“我们年纪相差那么大,她可是笑笑她妈呀,也是我干妈好吗?”
有容姐一巴掌又打在我的后脑上,骂道:“想什么呢你?谁说她喜欢你了,我是说她看上你了。啊呸,我的意思是说她可能想让你做她女婿。”
“不行。”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呀,李乐儿单身,你也单身。”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
“怎么?你还指望着陈雨馨会回到你身边呀。”有容姐显得有点激动,一副恨不得把我打醒的样子,说:“告诉你吧,就算是哪一天陈雨馨真的又回到你身边了,她也可能还会再次的离开你。感情这种事,她能背叛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你明不明白?”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嘴上说着不想恋爱,其实是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我现在还不能说的秘密。
有容姐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叹口气,一副你没救的了样。
夜晚的霓虹灯璀璨,很是梦幻,可我们都想不起一句赞美的话,就那么一路无语,各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