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荷低垂着头,胸膛里的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她后悔了,她不该说这些话的,一个姑娘家,说这么羞人的话,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希望他不要取笑她啊!
而萧景殊想了好久好久,皱着眉头道:“朕不过比你大两岁,这个年纪不算老吧!”
李襄荷愣了一下,他没往那方面想?甚好甚好!既然如此,那么她就一言不发,让此事过去吧!
而萧景殊很是好奇,自是不肯让此事就这么过去的。他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李襄荷所说的“太大了”肯定不是指年龄,那到底指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想不明白,只好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面对着他的询问,李襄荷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同时脸颊也红彤彤的。那些羞人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萧景殊真觉摸不着头脑,最后,他看向了一旁的刘公公,问道:“刘公公,适才二小姐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她可有什么异样?”
刘公公不敢隐瞒,匆忙道:“适才二小姐觉得闷了,便四处走动,结果……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圣上您……一丝……不挂……的……样子。”
萧景殊愣了一下,她适才看到了他沐浴?
他转过头,瞧见李襄荷的脑袋又低了一截,脸颊上还泛着红晕,他愈发想不明白了。
她看到他一丝不挂?她说两个人不适合,因为他的太大了?
很快,萧景殊觉得犹如遭到当头一棒。
紧接着,刘公公就听到了萧景殊爽朗的笑声,又听他轻笑道:“一个姑娘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害臊。”
李襄荷闻言,脸蛋又红了几分,小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所以想趁早提出来……免得到时候……到时候……到时候发现不合适……可就麻烦了……所以……所以这门婚事……还是……还是算了吧!”
萧景殊闻言,神色很温和,他伸出手,将李襄荷揽到怀里来,在她耳畔低声道:“不。”
李襄荷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们真的不适合。”
萧景殊轻笑道:“都还没试过呢!你怎么知道不适合?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说不准将来我们会很适合呢!”
李襄荷紧张地摇了摇头,小声打断道:“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好不好?你若是一定要娶李家的姑娘,那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族中未婚的姐姐和妹妹有不少呢!”
萧景殊轻笑道:“朕不要,朕只要你。”
李襄荷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很不安。
也是啊!娶那些宗室女,肯定不如娶她有用,这门婚事,肯定不是她想推脱就能推脱得了的。
紧接着,又听萧景殊道:“何况,你将朕的身子都看去了,哪能不负责呢?”
李襄荷闻言,真觉欲哭无泪,又胆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萧景殊轻笑道:“你看了就是看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都要对朕负责,知道吗?”
李襄荷本以为看了他的身子,他一定会责罚她的,不过见他始终一脸和善的,她也就稍稍放下了心,微微点了点头。
萧景殊见状,心头很是满意,“对了,朕洗过澡以后,你觉得有没有香了些?”
李襄荷呆怔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萧景殊便主动把自己送到她鼻尖去。
李襄荷本想躲的,却被萧景殊一把拉住,也就只好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汗水的味道是没了,李襄荷闻到的是满满的雄性气息,使得她的心又开始咚咚直跳。
萧景殊问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香了些?”
李襄荷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顺着他说道:“是香了些。”
“既然香了些,那朕能亲你一下吗?”
萧景殊心想,反正这辈子,她迟早都是他的媳妇,早点亲一亲也无妨啊!
岂料,李襄荷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可以。”
于她而言,萧景殊还是个陌生的男人,她不喜欢陌生的男人亲她。她只允许,她的夫君亲她。
萧景殊自然不会勉强的,想了想,微笑着问道:“那朕何时可以亲你?成婚以后?”
如果可以,李襄荷希望自己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没有半点牵扯,而眼下,这是不可能的,两个人一定要成婚,既然如此,她又能拒绝什么呢?
于是,李襄荷点了点头。
萧景殊微笑道:“好,那等我们成婚了,你再让我亲个够!”
李襄荷望了望萧景殊,见他对自己如此尊重,觉得心头暖暖的。她在入宫前,就略有耳闻,这个皇帝乃是个暴君。可是今日一见,李襄荷觉得,他和“暴君”两个字,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乍一想,他不可能见了她一面,就对她那么好,他的好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思及于此,李襄荷的脸色沉了下来。
片刻后,李襄荷又惦念起母亲了,于是道:“我出来那么久了,现在很想念母亲,我可以回去了吗?”
萧景殊想了想,道:“你想回去了了?”
他顿然觉得不舍,不过思量一瞬后,又道:“好,那朕让刘公公送你回去。你回去了以后,可不许说朕的坏话,免得你家人反对,使这门婚事不顺,知道吗?”
李襄荷是个识大体的,深知如若亲人反对婚事,必定会使得亲人受到伤害。
她入宫做皇后的事情,已然是定局了,亲人们根本无力改变什么,便也点点头答应了。
萧景殊送李襄荷离开的时候,真觉难分难舍,他真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松开呢!可是他也知道,两个人没有成婚,留她在宫里住一宿,这定会惹来非议。
好在还有半个月,他就要迎娶她了,到时候两个人就能黏在一块儿,再也不用分开了。
*
李襄荷回了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钟氏一听说女儿回来了,心头除了欣喜激动,还有一丝紧张,待见到了李襄荷后,立即将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要知道,李襄荷入宫的这些时辰,她焦急得不知所措,也流了好多泪水,好在没发生什么事,她的宝贝女儿毫发无伤,她也就放心了。
该用膳的时辰了,婢女们点上了烛火,将一盘盘精致可口的饭菜端了上来。
一家人围在一起用晚膳,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压抑沉重。
好一会儿后,钟氏才忍不住问道:“襄荷啊!那皇帝召你入宫,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不待李襄荷回答,李襄宁又问道:“听说那皇帝长得很凶,性情也很残暴,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李襄荷想了想,道:“他……没有很凶了,其实他挺和善的,没有对我怎么样。”
李襄宁有些不相信,问道:“真的假的?”
李襄荷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觉得圣上……其实还挺不错的,他对我很温和,他……他还跟我说,不要用那些中规中矩的称呼,直接自称我便好。”
钟氏想了想,对那皇帝也改观了些,道:“襄荷啊!虽然圣上这么说,但该有的规矩,你还是要遵守的,直接自称‘我’,这多不合规矩啊!”
李襄荷望着母亲,道:“我原本也是不肯的,可圣上说,如若我不听,他就把我丢出去杖责二十。”
钟氏和李襄宁闻言,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了几眼。
饭桌了安静了一会儿后,钟氏又问道:“你今日入宫,还发生了什么事?”
李襄荷想了想,道:“哦!圣上还说了婚事,说我和他的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
李襄宁闻言,刹那变了脸色,“半个月?便是民间普通百姓成婚,这半个月也太仓促了,何况是皇帝呢?”
钟氏更是恼火,怒道:“依我看,他是根本不把我们襄荷放在眼里。”
李襄宁怒道:“就是,成婚这么大的事,哪能这么随便?半个月的时间,能做什么?”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李孝文见状,忍不住发话了,“母亲,这位皇帝,本就不是襄荷的良配。他要娶襄荷,本就不是因为感情。为今之计,还是快些想办法,将襄荷送出城去,不要让她落入这样的虎穴。”
李孝文,即李襄荷的哥哥。
李襄荷看见亲人的反应,匆忙道:“我不走……”思量一瞬,又道:“母亲、哥哥、姐姐,其实……那个皇帝毕竟是北方人,北方的胡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所以这门婚事才办得快。他也与我说过,该有的礼数,他都会做足,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襄荷知道,如若亲人反对这门婚事,使得婚事不顺,那么必然会遭到萧景殊的报复。她只想保护她所爱的亲人,至于其他的,她不愿多想。
而钟氏望着李襄荷,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没听错吧?李襄荷竟然为那个皇帝说话?
同样感到不可置信的,还有李襄宁和李孝文。
饭桌上沉寂了好久后,钟氏镇定下来,又询问了那皇帝的样貌和性子。
李襄荷想了想,道:“他生得很高大,比我高出快一个头了,模样么,相貌堂堂的。至于他的性子,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挺温和的。”
李襄宁闻言,立马打断道:“温和?他分明是个暴君,怎么可能对你温和呢?我曾听说,有个官员向他进献美女,可他觉得这些女人不够漂亮,就将那官员狠狠鞭笞了。”
李孝文道:“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他的性情非常残暴,杀人不眨眼的,有个宫女伺候得不好,惹他生气了,他就让人将这宫女的手脚都砍断了。哦!还有……”
一旁的钟氏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给这样的暴君,她早已是泣不成声了,同时她担忧李襄荷接受不了,匆忙阻拦道:“别说了,你们快别说了。”
李襄宁和李孝文见状,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匆忙止住声音,不再说话了。
李襄荷:难道我见到的,是假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