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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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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噗通一声,在安静的大堂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楚。
齐悦觉得自己耳膜都突突的响。
能让阿如跪下喊世子的人会是谁?她来到这里认识的人一个手掌能数的清,但这个世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只是名字….
怎么会这么…巧?在家里那么近都碰不上,出个门竟然面对面…..
如果此时她晕过去,会不会感觉更好一点,但装晕也是个技术活,她一时间还上不了手,于是她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帅气的脸。
帅哥也看着她,神情淡然,目光深邃,眉头微皱,似乎很是诧异。
齐悦被这目光看着,就觉得似乎有双手伸过来,刷拉一下就将她披着的这身皮撕开了,露出她齐悦见不得光的灵魂,然后再日光下如同一把火燃起魂飞魄散。
夫妻啊,这可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也不对,貌似三年不闻不问的不像有什么恩,倒是像仇,不过不管什么吧,恩也好仇也好,这个跟齐月娘最亲密的男人,可不是这两个小丫头这般好哄骗的啊。
齐悦还是觉得自己晕过去的话,是最好的结果,但事实是,她还是站的稳稳的,然后还说出一句很傻的话。
“伤者在哪?”她问道。
跪在地上的阿如如果说已经被吓得有些心惊胆战,那么在听到齐悦这句话,就是魂飞魄散了。
“世子,世子,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死缠….来这里的,都是奴婢的错。”她连连叩头哭道,饶是此时乱了心智也还记得没有说出齐悦的身份。
帅哥看看地上哭的阿如。
“你是..?”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旁边有个侍从及时的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他这才恍然,旋即更惊讶的看向齐悦。
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不理会地上哭的阿如,而是冲齐悦摆了摆手。
“这边。”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声音淡淡没感情。
这是在回答自己的话,齐悦咽了口口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随着那帅哥的摆手,原本乱乱站在一起的人群瞬时分开了。
“大夫,大夫,这边这边。”一个大汉冲她大声喊道,在他身前是一个门板,门板上果然躺着一个伤者。
齐悦抬脚就往那边走,阿如扑过去抱住她的腿。
“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她口中哭道,泪流满面的抬头看着齐悦,满面惊恐的摇头。
不能,不能啊,您要是去了,当着世子的面可怎么解释…
齐悦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拍拍她的头。
“见死不救是要遭雷劈的。”她笑道。
爱咋咋地吧,反正已经这样了,齐悦挣开阿如,大步走了过去。
这个伤者吓了齐悦一跳。
“我的天,这是你们的仇人吗?”她忍不住喊道。
“这是我兄弟,我能用命换的兄弟。”黑大汉听这话很是受到侮辱,瞪眼拍着胸脯喊道。
齐悦笑了。
“那他伤的这么重,你们也不管就这样晾着,这人就要休克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她惊讶说道。
“这不是等着你这位神医来救的嘛。”黑大汉大声说道,眼中满是惊奇,“原来真的可以把伤口缝起来啊,快快,已经看到了,你快给我兄弟治..”
齐悦皱眉头,这句话她听出意思来了,正飞快的剪去层层包裹着伤者的衣裳布的手停了下,然后就看缩在一边的胡三。
“喂,你是不是果真试着做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喊道。
想要装作不存在的胡三把头埋在膝盖上。
“元宝的伤…”齐悦又想起元宝刚才的话,一时间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她猛地站直身子,“哦,是你们干的!”
很显然是这个胡大夫见了伤者,不管怎么回事吧,反正就是说出来自己治伤的事,然后这些人可能不信,于是自然把活标本元宝弄来了……
“姐,我没有说,我没有说,他们…”元宝对阿如的说话声传来,“我没有和人打架,我在铁匠铺他们抓我来的,我不说,他…他们就砍我…”
“你们太过分了!”齐悦喊道,这是真的生气了,“哪有这样干的!”
阿如忙伸手拉住还要说话的元宝,冲他摇头,又按着他给眼前的男人,定西侯世子叩头。
听到齐悦的话,包括黑大汉在内的几个人都互相看了眼。
“这位娘子,我们救人心切,偏这小子就是不说…”黑大汉迟疑一下说道。
“你兄弟的命是命,那他的就不是了?”齐悦气急失笑,这是什么逻辑啊?
“行了,人是我砍伤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你这个大夫这么神秘呢。”定西侯世子哼声打断了她的话,说着话,从腰里解下一个钱袋,啪嗒一声扔在元宝和阿如面前,“赏你的,拿着养伤吧。”
齐悦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可真是在齐悦现代常听的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欠扁做派啊,这就是阿如和阿好口中那个只是稍微有点顽劣,脾气稍微有点急的,其实人可好了的世子?这要是搁在现代围观的群众还不用板砖砸花他的脸!
万恶的旧社会啊,看看四周这些群众的神情,竟然更多的是感动感激。
“谢世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当事人家属阿如拉着元宝诚惶诚恐的叩头道谢,却是不敢接那个钱。
受害者元宝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已经不再愤怒了,除了有点委屈,跟着姐姐低着头不说话了。
齐悦看着这个男人,真是无法言语表达心中的愤慨。
“这人快不行了!”忽的一个大嗓门喊起来。
是一直关注这伤者的千金堂大弟子。
这话让所有人都看向那伤者。
“江海,江海。”黑大汉以及定西侯世子都忙过去大声喊道。
“让开。”齐悦喊道,制止陡然围过来的人,撕拉一声就撕开了这伤者的上衣。
“表情淡漠,意志模糊…口唇苍白渐紫…心律加快肢端温度降低…外创性出血不止导致失血性休克….…”
齐悦转身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包大弹性绷带。
“两条静脉通道….”齐悦看着手里那唯一的一条橡胶管,一咬牙用剪刀剪开了。
“阿如,起来,别在那哭哭啼啼的浪费时间,去熬我教给你的盐糖水..”她口中喊道,“给我备酒备炭火备水…”
阿如在地上咬唇,一狠心站起来,大声应声是。
“请带我去能烧水的地方,还要有糖和盐,再给我找一个瓶子,空的瓶子…”她大声说道。
满堂的学徒到此时才回过神,大家都看向大弟子。
师傅不在,他就是主心骨。
大弟子也是一脸震惊,面色纠结,看了看齐悦,他自己是大夫,虽然还没出师,已经能够撑起千金堂的半边天了,也接诊过无数病人,对于齐悦的方式完全的陌生,但他看着齐悦此时的神情,那种神情很是熟悉,那是师傅在接诊病人时会有的神情,自信淡然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元宝,最终一咬牙摆手。
反正这大夫是他们找来的,出了事跟千金堂无关,就当看了场闹剧,最多晦气点当个证人走趟官府什么的。
“跟我来。”一个学徒立刻说道。
其他的学徒们也都像无头苍蝇一般跑开了。
这个伤者的伤口大多集中在右臂以及前胸。
“帮我抬起他。”齐悦喊道。
伴着一声喊,那黑大汉等人立刻上前,将伤者平平的抬起来,看着齐悦动作利索的用大大小小的白布开始包裹伤者。
“这止不住的,不是说缝起来吗?”黑大汉喊道。
“他休克了,先要抗休克。”齐悦百忙之中答道,一面开始压住血管。
不多时阿如捧着一个酒瓶跑过来。
“冷水里冰好了。”她喊道,“我还在熬着。”
齐悦在指压止血,冲她点头。
“还在那个胶皮手套上,铰下一块,包住瓶口,再把针管扎上去,接上这个胶皮管…”她说道。
“我…我来吗?”阿如一脸惊慌,捧着酒瓶有些发抖,“我不行的…”
“阿如,你行的,你见过我怎么做的。”齐悦冲她喊道,鼓励的点头。
阿如咬着下唇咽了口口水,重重的点头,转身站到药箱一旁摆开的工具前。
“先消毒..”齐悦提醒她。
阿如点点头,用颤抖的手拿起剪刀,学着齐悦的样子放入一旁的盛酒的盆子里,然后拿出封闭袋里装的一个手套,这个手套已经不能叫做手套了,被剪成片了,她笨拙的从上再次剪下一个圆….
“做好了。”她捧着这个简陋的点滴器给齐悦看,神情忐忑不安。
“很好。”齐悦点点头,扎针阿如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了….
她扭着头四下看。
“那个,姓胡的。”她喊道。
一直站在人群里的胡三被喊的一愣。
“你过来,给我按着。”齐悦冲他摆摆头。
“我?”胡三瞪大眼,同样不可置信。
“你惹的麻烦,难道想一点也不管吗?”齐悦瞪眼喝道。
胡三只觉得浑身哆嗦,噗通竟然跪下了。
“你干嘛?”齐悦吓了一跳。
“多谢娘子抬爱!”他重重叩头说道。
齐悦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
“你快点。”她喊道。
胡三踉跄着起身三步并两步就过来了。
“用酒洗手,去拿个手套戴上。”齐悦瞪他一眼。
胡三尴尬的忙站开,果真撩了酒擦手,但这个手套….是怎么弄?
“这个,这样戴上去..”阿如站过来,低声说道,给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封闭袋。
“多谢姑娘。”胡三一脸讨好的笑对她说道,这笑容里更多的是歉意。
毕竟是自己招惹了这次的事,还让人家的弟弟无辜受伤。
阿如转过头没有再理会他。
胡三讪讪的讨个没趣,笨拙的戴好这个难戴的手套,满眼的惊奇。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这感觉……
“过来,按着这边。”齐悦已经等着不耐烦了,喊道。
胡三忙过去了,看着齐悦的指点,同时还有几分防备看了看身边的人,尤其是自己那些学徒师兄弟们。
“是这样?是这里?”他终于下手按了,摸索着试探着。
好容易胡三总算是按对了地方,齐悦这才忙忙的再次消毒,接过针头给伤者扎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奇怪的东西刺入皮肤,大家再忍不住疑问,那大弟子开口问道。
“这是盐水,嗯,也算是吧,反正就是补充体液的..呃体液嘛就是体液…”齐悦含糊的解释道。
一旦大弟子开了口,而且看齐悦还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的人,立刻一群人呼啦啦的开始询问。
“都闭嘴都闭嘴。”黑大汉敲着桌子喊道,“你们这些废物,都给我闭嘴。”
这话让这些人安静下来,面色很是难堪。
“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啊,怎么?当医生不是当大夫的就该包治百病啦?治不好就是废物了?就成罪人了?什么逻辑,别人会,你不会,你就是废物了?”齐悦哼声说道。
相比来说,她还是跟同行亲近,更何况这些人哼哼…我救人是职责,可不是原谅你们了。
黑大汉瞪眼。
“看在你是常爷家里人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他哼了声,不说话了。
没想到齐悦会帮他们说话,学徒们神色都欢悦起来,但也没有人再问了。
“要是你们遇到休克是怎么治的?”齐悦反而和他们说话了。
大家精神一震。
“我..我们….”胡三抢着就开口,张开嘴才发觉自己不知道。
“娘子,你说的休…休克,也就是脱阳之症吧?”大弟子稳健的开口了。
哦对,中医是这样么说的,齐悦点点头。
“自然是固气防脱,煎生黄萸肉山药灌服。”大弟子答道。
“那快煎来给他服下,双管齐下起效更快。”齐悦忙说道。
大弟子迟疑一下,最终点头,一声吩咐下去学徒们立刻去了,不多时便端了药过来,用鹤嘴壶给伤者灌下去。
就跟方才他们看齐悦那般,齐悦也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方式。
过了一刻,拿出血压计量了量,齐悦稍微松口气,不管黑猫白猫,老鼠有抓住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