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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得到消息时,刚起床在屋子里梳洗,其实她已经梳洗完了,只不过为了和常云成错开吃饭的时间,特意在屋子里装作梳洗。
消息是胡三传来的,他连骗带哄再加上满府的人都知道少夫人是神医,一听到是有关大夫的事,便也不敢胡乱推唐,很快将消息传进去。
阿如听说是刘普成被人打了,吓得三魂丢了两魄冲进来告诉齐悦。
齐悦听了当场就傻了。
“..少夫人也别太担心,胡三那人夸张,许是没那么严重…”阿如看齐悦的神情只怕吓到她,忙又说道,话没说完,就见齐悦冲了出去。
常云成从饭厅走出来,就看到那女人一溜烟跑去的背影。
这女人..总是有不像女人的时候…
倒是好腿脚…
他不由微微弯了弯嘴角,但旋即又垂下来,硬生生的收回视线。
“鹊枝,拿衣服,拿大斗篷..”阿如抱着医药包,慌乱的跑出来,一面大声喊道。
鹊枝等丫头先是看着少夫人着火一般跑出去,紧接着又见阿如失急慌忙的跑出来,也都慌了。
“阿好,阿好,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阿如接过鹊枝慌乱正在熏烤的斗篷,又喊道。
阿好冲进屋子一阵翻腾抓出一个钱袋。
常云成神情微凝。
出什么事了?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出什么事了?”看着阿如就要跑出门口,他终于大声问道。
“刘大夫出事了。”阿如停下脚回头说道,她看着常云成,张了张嘴,想到齐悦,最终那句世子爷你陪少夫人一起去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女人看似淡然,却是有着执拗的倔强。
她能有的只有这个灵魂了,那就让她随意吧,自己还是不要给她不必要的束缚了,那不是对她好,对她好就是随她去。
阿如转身奔出去了。
常云成又怎么听不出阿如的意思。
连她的丫头都要和自己划开界限了吗?
她以后,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
常云成紧紧攥起手,似乎攥起了喉颈,不能呼吸…
“这不是侯府吗?咱们吃的用的不都是最好的吗?你这马难道不是千里良驹吗?这怎么跑的还不如人走路呢?”齐悦坐在马车上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啊,马夫一抽鞭子,使出御马真本事。
马儿如同脱了缰冲出定西侯府的大门,吓得门房都以为马惊了。
胡三看着脱缰马拉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出来立刻知道是齐悦,他站起来就挥手。
车夫的本事今天彻底发挥,说停就停下来。
“谁干的?”齐悦开门见山问道。
“看病,猎户,七八个人。”胡三答的简单扼要,击中关键。
医闹?
就药铺那些瘦胳膊细腿的弟子们,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练练呢。
“门房,我要出门,给我叫十七八个护卫。”齐悦说道。
门房那边愣了下,当然家里人的主子出去自然是要有护卫跟随的,只不过这少夫人出去的时候还真没带过..
他们忙忙的应声,就喊人。
“带上家伙。”齐悦又喊道。
门房们一个踉跄,曾经闲聊天的时候说起某某家的某某公子,怎么怎么横行霸道,动不动就喊护卫带着家伙打架去,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开国的那些王侯伯爵大多数都是跟着高祖皇帝马背上征战得来的,老子们得了富贵,改不了那多年的脾性,儿子们也多是跟着爹娘草根长成的,遇到事的时候,嘴皮子都不利索,于是最爱干的就是操家伙动手拳头论胜败。
那时候听说在京城的当官的最愁的就是这些勋贵子弟们打架,不过随着老一辈离去,新一辈富贵礼仪的熏陶,御史言官察言观色对这些勋贵豪族的挑刺寻事,那种动不动操家伙打架的事几乎已经见不到了,对于定西侯府来说,那更是从来没见过的事。
如今的侯爷是个糖水里泡大,一心追求风雅的文雅人,打架那种粗鄙事从嘴里说出来都有辱斯文,而世子爷倒是个性格粗狂的,但却又是个孤胆英雄,打架只靠自己,那种招呼帮手的是不屑干,至于其他的公子们,自然被教养的要向侯爷看齐,因此定西侯的门房护卫们只能靠着说别人家陈年旧事来打发寂寞时光。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参与一次这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然是由家里的少夫人说出来的。
门房们泪流满面的奔出传达这个好消息了…
千金堂已经混乱一片了。
内里被堵死了,七八个大汉并四五个妇人将千金堂堵住,那些嚷着要报官的弟子伙计们一个也出不来,要不是胡三因为家门缘故自小对这种被围攻的事很熟悉,第一时间钻了出来,齐悦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了。
外边也挤满了人,整条街上如同看唱大戏一般挤得水泄不通。
“..这千金堂治死人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留着住了一晚上,就不行了…”
“..说是治病,谁知道是怎么治的,住在这里也不让家人进去看,谁知道里面做什么呢…”
“..割了好些肉呢…”
人群里还有吴山在做解说,得了病就是遇到难处了,难处了还有了如此的遭遇,大家很是同情,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因此对大夫都是爱的深所以恨的深。
“这种庸医,就该打..”
“..不给他些教训,还要害人…”
“只认钱的黑心大夫活该打死…”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表示质疑的。
“刘大夫不是那样的..”
“对啊刘大夫是个好大夫..”
“刘大夫是神医呢,听说前一段知府公子病了,别人都治不好是刘大夫治好的…”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我家亲戚在别的药铺当伙计,他亲耳听那里的大夫说的…”
顿时形势有点不对,吴山急了。
“你们懂什么?就算刘大夫治好了知府公子,你们知道是怎么样才能治好的吗?”
这倒是更吸引人的话题,大家纷纷询问。
“那是要切开肚子的。”吴山说道。
人群哗然,这一点挑战了他们认知,不小心划个口子还能疼的要死,那割开肚子岂不是死定了?
“你们不懂,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吴山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
“这么说刘大夫真的能开腹治病?”众人这下更惊讶了,纷纷问道。
看着众人瞬时惊讶崇拜的神情,吴山心里啐了口。
老子不是来给这千金堂宣传名气的!
“开腹,随随便便就能开腹吗?”他哼声说道,“那都是练出来的。”
众人啊了声更加好奇了。
“这这怎么练啊。”
吴山冷笑一声。
“给人开腹,自然是在人身上练了…”他说道。
众人哗然。
“这这,那伤者不会是被千金堂关起来给割坏了吧?”
有人大声问道。
吴山不由想抚掌赞一声智者啊。
伴着这个讯息的传开,外边的围观者顿时一边倒了。
“打啊,打这个庸医啊”
听着外边的喧闹,千金堂里的弟子们心都凉了。
虽然药铺或者大夫被看病的人闹事不算稀罕事,但他们千金堂自开张以来,凭着刘普成的技术以及为人,一直顺风顺水,在乡亲中也打出了名气,没想到他们还是遇到这一天。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也不是神仙,给人看病哪能包治包好,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认命吧。
当大夫的开药铺的哪个还没被人打骂砸过…这是正常的。
弟子们抱住头,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响亮沉稳的呵斥声在门外传来。
围在千金堂外的人群顿时一阵混乱,待看清来众举着以及悬挂的侯府标识时更加混乱了。
不过路是快速的让开了。
看到来众,吴山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说救治知府公子的时候,是在定西侯府,而且据说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起了很大作用。
庸医可是要定罪的,再说这千金堂这次脱不清干系,就算有定西侯府出面,也改不了民众的认知,不管最后压不下去,定不定罪,民众都是认定了,这千金堂是庸医,那就足够了。
吴山哼了声,和众人退到一旁冷眼看。
不过这刘普成行啊,竟然还能跟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攀上关系…
他心里想着,就见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护卫停下来,一辆如同惊了一般的马拉车也停下来,从上跳下一个年轻女子,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子…
然后先头一个年轻女子似是较弱不堪,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歪倒,引得围观的人响起一阵低笑。
“少夫人。”阿如扶住齐悦担心的看着她。
这马车简直要人命…齐悦压住内里的翻江倒海,稳了稳眼神直接冲千金堂门进去。
四扇门被四个男人堵住了,面向里正骂的欢。
“…打死你这庸医也不冤…”
“…你个黑心的庸医死一个少一个…”
这句话传进齐悦耳内,她只觉得鼻子喉咙火辣,左右看,一把抓过就近护卫手里的棍棒。
矮胖男人骂的越来越不解气,他干脆撸起袖子,准备好好的给这些庸医一些教训,刚抬起手,就听背后风声袭来,紧接着肩膀上钝疼,棍子敲击的闷声响起。
矮胖汉子哎呦一声喊着就转过身。
“哪个王八蛋…”他骂道,还没看清袭击者是谁,又一棍子在眼前放大,幸好他是猎户出身,下意识的仰面一躲,这棍子只敲中肩膀。
他的人也跌了进去,门便被让开了。
这边的动静让堂内嘈杂混乱停了下,大家都看过来。
见一个美貌女子迈进来,穿着妆花金线的上好袄裙,手里攥着一根与衣裳不是很搭的哨棍。
看病?或者…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