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温简左腿被人……刺伤了，而那天……莫离刚好走过……更巧的是，那晚我让她出去买水果刀……切西瓜，然后……她就拿着刀杀了温简……”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拿她们做比较，是不想输给你……我没想过我的期望，会是莫离的压力，让她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后来，你隔壁的……男孩被判了刑……我知道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该去……自首……可是……我是莫离的妈妈啊……我宁愿自己坐牢也不能让她去坐牢……后来那个男孩子出狱了……莫离不知道从哪得知……他在追查当年的案子……所以有天晚上……她拿着刀去杀那个男孩子……那晚，那个孩子睡在天桥下……不过幸好莫离没杀掉他，否则……又是一场……罪孽……”

    温倩听后，出奇的平静。

    良久，她也忍不住哭了：“其实，我知道……凶手不是那小子。因为在温简出事的那晚……他回来过……尸检报告上的死亡时间，刚好是他回来的时间。那晚他一直在外面徘徊，很焦急的样子，似乎在找谁。他的爷爷也看见了，但最亲的人的证词很少有人相信，况且……那时候，那么多人指证他。原本，我也想出来作证，可是，我一直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年的温简也不会跟我赌气，故意晚归。如果不是晚归……她或许……不会死……”

    听着她们的话，白子洛感觉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离般地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从始至终，南风晚都是一个替罪羔羊！

    没有人替他说一句公道话，即使她们都知道他是无辜的！

    等他缓过神来，他急忙拨通一个号码，那边接通后，他听到冰冷的声音：“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无所不知。”

    “快点终止计划！”

    “游戏已经开始，我只要结果！给你一句忠告，像她们一样，你就活。如果你要硬出头，遭殃的就是你！”那边说着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彼端嘟嘟的声音，白子洛猛吸一口气。

    他一咬牙，跑进了轿车，踩下油门，将车速开到最快！

    他一边开车一边拨南风晚的电话，那边却迟迟没人接听。

    等他拨了第十次时，那边才通了，里面传来紧张的声音：“白子洛，放心，我会救你，会救你的！”

    “南风晚，不要过去！小心……”白子洛吼着。

    “白子洛，我会救你，会的，我会准时赶到！”

    白子洛语气笃定地说：“你听着南风晚，我现在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很好，我没被挟持！”

    坐在计程车里的南风晚惊异道：“你说什么？”

    “这都是我和一个人的计划，我现在才明白，她做那么多事情，就是想杀掉你！”

    “我知道，她的针对性很强！”南风晚说：“她已经害死了钟无期！她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是——”白子洛话还没说出口。

    眼前忽然有道刺眼的亮光，一个载着钢筋的大货车迎面而来。

    白子洛紧急打转，车胎一滑，向旁边飞驰，而对面的大货车为了躲避他的车子，也以相反的方向躲避，白子洛的车头撞在货车的车尾上！

    那些圆圆的，尖利的钢筋像是一把把长矛贯穿白子洛的挡风玻璃，先是一根钢筋径直地穿过他的喉咙，刺破后面的车座，紧接着一根又一根钢筋接二连三地贯穿过来……

    鲜血，从最初的一滴一滴，到最后的如瀑布般流下。

    电话那端南风晚的声音非常的焦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白子洛？说话啊，你说话啊！不要吓我！喂，白子洛，白子洛！”

    啪嗒，啪嗒，啪嗒……

    鲜血顺着钢筋往下滴，清脆的声音像是来自死神的呼唤，在剥夺着他的生命。

    白子洛吸着气，可喉咙痛得让他难以呼吸。

    他张着嘴巴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迷离的视线中，一个影子越来越近。

    戴着帽子，穿着黑色的衣服，有着一头柔软的长发。

    她走到他的车门前，凑上脸，愤怒地说：“你这家伙，我都警告你了，像她们一样，你会活，多管闲事，就是这个下场！”

    她的目光一路下滑，落在穿透白子洛全身的几十根钢筋上，“万箭穿心的滋味很好玩是不是？”

    鲜血嘀嗒嘀嗒地往下流。

    因为全身被钢筋贯穿而过，白子洛无法动弹，他斜着眼睛看着她，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她咬着唇捏着拳头。

    久久，她站直身子，对着保持微笑但毫无气息的白子洛，鞠躬，敬礼。

    随即，她快速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19

    人的自私，有时候令人发指。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明知道是错，也不会站出来说明真相。

    而有时候，人瞬间激发出来的爱，又令人敬佩和动容。

    明知道是最凄惨的结局，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20

    清明时节，南风晚将两束花分别放在白子洛和钟无期的坟前。

    距离他们死去已经过了一年，除了杀害温简的真正凶手，他却没有查出残害他们的真凶。而那个真凶的目标其实是他，但却害死了他两个朋友。

    “白子洛，钟无期，从今天开始，一天找不出真凶，我就不会来这里。”南风晚举手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再次来这里，就是你们安息的时候！”

    说完，南风晚蓦然转身，大步地离开。

    出了墓园的时候，南风晚仰头对着天空说：“爷爷，我没杀人，请你安息。”

    21

    拜祭了白子洛和钟无期回来后，南风晚回阁楼清扫。

    刚准备开门，温倩站在家门口对着他喊：“南风晚，你过来！”

    南风晚的手一顿，他回头看着温倩，迟疑了。

    “放心，不是找你吵架！是有东西给你！”

    南风晚依旧站在原地，还在迟疑。

    “是温简想要交给你的东西。”

    南风晚一怔。

    他转身，一路小跑过去：“阿姨，你说什么？”

    温倩回到房间，片刻她拿着一叠画纸走了出来，她将那些夹在一起的画纸放到南风晚手里，哑声说：“当年，那丫头，那丫头……画了这些被我看见，我骂了她……”

    “我为什么要骂她，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啊……她成绩那么好，我不应该担心不应该胡思乱想才对啊……”

    南风晚抱着那些画纸，久久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