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晚上，南风晚潜进了杨清和赵翼所住的别墅，原本他是想在杨清的房间找一些东西，结果却看到了杨清和赵翼站在阳台边缘对峙。
赵翼向前走一步，杨清便向后退一步。
赵翼的眼睛湿润了。
月光清冷而幽暗。
他哀怨地盯着杨清，看着她脸上的血渍。
泪水，悄无声息打在脸上和着鲜血滴落，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涟漪。
“……我是爱你的！”赵翼硬咽着开口，“不要走，好么？让我抱一抱你！”
杨清伫足凝望赵翼。
此时他的脸有些狼狈，曾经英俊的眉眼已俨然没有当初的秀气。
她的心狠狠地抽痛着！
是的，她还爱着他，虽然她强迫自己去恨，可却恨不起来！
赵翼试探性地向前踏出一步，杨清立在原地不动。
又是一步，杨清依旧伫立。
赵翼缓缓地走到杨清身边，拥紧她。
紧紧地，紧紧地……
他不敢松手，因为他怕一旦松开，便是永远！
赵翼低唤沉痛道：“原谅我！”
“夏暖是你杀的，是吗？”杨清哑声问道。
赵翼闷不吭声。
“……其他人也是你杀的，是吗？”
依旧是沉默。
“回答我！”杨清哭着吼道：“我已经在你公司的办公室看到了，在桌子底下都是软件开发的资料，你就是那款游戏的开发商，对不对？”
她抱着他，指甲没入他的皮肉里，泪水泛滥成河。
突然——
赵翼俯下身子，吻住杨清沾血的双唇，舌头抵开她的牙齿，探入她口中，深深地吻着。
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杨清。
鲜血在口腔里四溢，腥甜的气息萦绕在唇舌之间。
杨清被吻地有些窒息，赵翼的吻疯狂而炽烈，那种浓郁地占有欲和绝望地哀伤，让杨清的心猛然一酸。
久久，赵翼松开手，露出一个凄绝地笑容。
他的眸光淡然自若，笑意阑珊，“十七岁那年，你给我一个微笑，我便打心底许诺守你一生！可是……”
赵翼向后退了一步，牙齿咬紧下唇。
“我以为简单的相守相爱，只是最普通的天荒地老，却不想这都是一种奢望！”
低缓地语调，悲哀地诉说，却成为最绝望而无助地控诉。
杨清泣不成声！
她何尝不是想和他一辈子相守，过着平静简单的日子，就此一生？
但，夏暖死去地那一刻，便注定了结局。
夏暖，是她唯一的亲人。
他居然杀了她最亲的人！
赵翼努力地睁大眼睛，不想眼泪流的太多太快，他深深地吸气。
久久，他抬眸凝视杨清，轻声说：“好好活着，不要想我，我不值得你爱！”
说着，他决然地转身，冲向了阳台，翻身而跃，整个人重重地摔下楼去。
“轰————”
赵翼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殷红。
月光鬼魅地笼罩在赵翼残破不堪的身体上，诡异而静谧。
整个世界倏然安静。
杨清趴在阳台上向下看去。
她清楚地看见赵翼的嘴角挂着满足地笑容，圆睁的眼睛里，折射着她苍白的泪颜，朦胧地瞳孔逐渐放大，她的脸模糊不见。
杨清捂住嘴巴，缓缓地跪下。
她双手撑在地上，泪水不管不顾地滂沱而下。
杀害她亲人的凶手死了，她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她却如此难过？
心，像是被一把刀切割般地，让她痛不欲生！
“不要难过了杨清，他是凶手，你不可以难过！”杨清瘫软在地，她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他是凶手！刽子手！”
可是，疼痛依旧，她无法自抑。
终于，杨清抵不住内心地苦楚嚎啕大哭，“赵翼，赵翼……”
他的脸，他的笑容，他的吻，他清澈的眸子，他温柔地拥抱……
往事的一幕幕顷刻而出，蓦然回首，灯火近阑珊。
年华飘散，时间流转，杳杳爱恨，化作一缕无尽的寂寞。
杨清痛苦地无以复加！
为什么凶手偏偏是他？为什么曾经以为是永远的幸福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临死前，他都不肯给她一个杀人的理由？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他却表现地那样决绝？
告诉她，为什么？
她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淋漓。
见到这一幕，南风晚几乎是惊呆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给李密打电话。
过了许久，李密和他的同事赶到。
南风晚趁机溜走。
他不好现身，这个时候跑出来，李密也不好给他解释，而他反而会成为令人怀疑的疑犯。
这一边，杨清蜷缩着，颤抖着。
她抱着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间，抽泣不止。
月光愈发地清朗，水银般地亮光斜照在废弃的居民楼上。
楼外，警车地鸣笛声震耳欲聋，闪光灯刺眼晃神，一个又一个穿着警服地警员急匆匆地跑下车，几个医护人员将血肉模糊地赵翼抬上担架带走。
孤寂的别墅前，香樟树散发馥郁的香味，月光明亮。
杨清迷离地眼光盯在殷红的血渍上，一阵风吹来，温柔地抚过凄艳冷绝地鲜血，那摊殷红扭曲着攀爬成一行血字：欠债还命！血字渐渐消散，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16
杨清傻傻地坐在李密对面，李密一手拿着本子，另一只手拿着笔。
“赵翼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他开发了那款游戏，我妹妹也是他杀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杨清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李密面前：“我在他办公室里见到的，这款游戏是他开发的。”
李密拿了资料，他看了几眼后，也没再多问。
“今天就问到这里，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李密说。
杨清低着头，不再说话。
李密出门的时候，南风晚伪装成刚接到消息的样子赶过来。
他走到李密身边问：“怎么样？”
“赵翼是杀害夏暖的凶手，而且还是游戏的开发商。”
如果是赵翼的话，那么能解释的通，因为他有钱，开发这样的游戏对身价上亿的他来说不成问题。
“赵翼是游戏开发商？”南风晚有些不相信：“真的？”
“还有资料呢！”李密将资料在南风晚面前晃悠。
“给我看看！”南风晚伸手就抓。
李密缩手：“别这么明目张胆好吗？我回去偷偷复印一份给你。”
“那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