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韩倾小心翼翼的样子，杜玫还是挥出手去，狠狠打了他一下，接着便呜呜哭起来。

    韩倾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怯怯的拉了拉她的手“杜玫……”这两个字一出口，韩倾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杜玫……”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眼巴巴的等着她原谅。

    杜玫还能怎样，事情到这个地步，已没有回头路，她是个女人，不会像男人那般坚强。家已经散了，天枰的一端已经坠落，除了紧紧抱着眼前人她还能做什么。何况，并不都是韩倾的错，她们爱的那么深，她却那么贪婪。鱼我所欲，她明白这个道理，却傻傻的幻想二者能够共存。是她逼韩倾的，她以为他会因为爱，一辈子隐忍，无怨无悔，却不知，爱是因人而异的，女人或许能做到默默忍耐，静候等待。男人，有几个能做到？而他们的世界太小了，小到挤下三个人已然让韩倾窒息。

    她说“韩倾，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就死了……我要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顷刻间，泪如泉涌。他赢了，唯一的一成，赌的就是杜玫的舍不得。舍不得心碎，舍不得别离，舍不得放弃。

    “杜玫，我会好好爱你，一定……”

    一定爱你到青丝染白，一定爱你到皱纹爬上你的脸，一定爱你到山水两相望，而我们依旧携手相依。

    因为脖子上的瘀痕太明显，杜玫躲在家中休养，期间，林东打了无数遍电话，但她一个也没接。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是唯一的结局。后来，林东发了条短信，希望念在夫妻一场，可以当面谈谈。

    有什么可谈的，掐着她脖子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夫妻，想要杀了她的时候，想没想过她可是他女儿的妈妈，千错万错，错不至死。没有，他没想过，理智尽失的时候，他只想着让她死，让这个给他羞辱的女人死掉，一了百了。或许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一个男人，连起码的自制能力都没有，连起码的冷静都无法掌控，与他还能谈什么。但有些事还是需要说清，所以十天后，杜玫主动给林东打了个电话“我们离婚，房子和三十万存款给你，我要嘟嘟和店面，你同意，一会就去办手续，不同意，我会起诉”口气硬冷的说完这些话，杜玫等着电话那端的回复。

    “杜玫……”

    林东的声音沙哑，嘶啦啦的声音听起来甚是疲惫“对不起……”

    他现在说道歉还有什么用呢。十天的时间，杜玫的心足以平静，爱恨过往云烟，何况她们并无爱，恨也就无几许。

    “不用说对不起，无论怎样，我都有错，但我不会跟你道歉，离婚吧，我们尽快办手续”

    “杜玫，我知道你恨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可是，让我见你一面吧，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你了，请你看着嘟嘟的面子上答应我这个请求”

    林东在哀求她，她想说不可以，终是狠不下心。他是女儿的爸爸，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五年时光，痛苦多过快乐，但至少，因为孩子他们曾经幸福过几日。

    杜玫选了个茶楼见面，一是防止他在动手打人，二是这里肃静，适合谈离婚这么伤感的话题。

    林东比她到的早，见她进来，忙站起来，望着她，眼泪不知不觉的簌簌而落。

    杜玫心里也很难受，夫妻一场，没爱多少也有些情分，如今就要离散，心里的悲伤怕是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

    吸了吸鼻子，杜玫率先打破沉寂“我说的你没意见吧”

    林东不说话，只是落泪望着她，模糊的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留恋。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办事处吧”杜玫说着站起来。

    “杜玫……”

    林东也站起来，速度很急，这个举动让杜玫警惕的向后退了步，眼神愤然。

    “你想干什么！”

    杜玫的样子让林东霎时万念俱灰，颓然的坐下，捂着眼睛，哽咽道“我不会再打你，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慢慢坐回椅子，杜玫说“有什么话快点说，等会民政局下班了”

    足有盏茶时间，林东颤动的身体才平复下来，到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轻声说“先喝点水吧”

    杜玫扫了眼茶杯，转头看向窗外。

    林东垂下头，落败地说“杜玫，我知道，我很失败，无论工作还是婚姻，我都不是个好男人，不能给你幸福，不能让你和孩子过好日子，还总对你呼来喝去，甚至，打骂你，这些伤透了你的心，所以，你找别的男人，说来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应该恨你，更不应该……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一定恨死我了，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可是，能不能看在嘟嘟的面子上，不要和我离婚，我不想……我女儿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她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爸爸妈妈不在一起……”

    说到女儿，杜玫哭了，这是她唯忍不下心的。

    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林东也看向窗外，片刻，幽幽开口“五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想起当年你嫁个我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你买，匆匆忙忙领了证，没有酒席，没有承诺，只有一个本本，你就是我老婆了。想想真可悲，我们也是人，却为了两个人伤害我们的人勉强凑在一起。刚开始，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每晚躺在你旁边我都惶恐不安。慢慢的，总是能见到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才敢接受这个事实。我在心里默默叨念，这是我老婆，是要和我走完一辈子的女人，即使不爱，也应该走下去。也许你不相信，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努力，想让自己爱上你，可是，被伤过的心总是很难再接受另一段感情，我努力的适应，努力地想要对你好，可怎么也无法办到，直到嘟嘟出生，抱着她小小的身体，我哭着想，这是我女儿，我的骨肉，而你是我女儿的妈妈，千辛万苦给我生下孩子的女人，没有什么比你们娘俩再重要了。杜玫，你相信吗？从你生下嘟嘟那天起，我已经爱上你，或许没那么浓烈、那么炙热，但的确是爱。那时候，每晚趁你睡着了我总是偷偷看着你，你漂亮，贤惠，又能干，这是我唯一能在朋友面前自豪的事。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一定认为我是不想离婚，是编瞎话糊弄你，不是的，我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