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呆若木鸡地看着刘刚手捂下腹惊恐地倒下,热热的血浸湿了她的脚,而她仍傻傻地愣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轩儿见了满眼的血,惊吓的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那一刹那,刘刚使尽全力抽刀,而李岩硬生生使尽全力用手掌反握住他刀锋,然后夺过来插入对方的下腹,原本穷凶极恶的人立刻毫无生气地倒地不起。
李岩的手血流的更凶,一滴一滴的坠落地面快速形成一个圈,他却不知疼痛也如宋词般呆站着,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瞪大眼睛的男人。
直到凭空有人惊骇地大喊了声,“杀人啦,杀人啦,出命案了,快报警啊!”
李岩才不敢置信地意识到自己杀人了,杀人一命还人一命,是犯法是要坐牢的。他缓缓转身看着宋词,眸内深谙深谙的错综交织着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小词……我……”
他的声音带着几丝不真实的飘渺,听在宋词耳朵里就成了随时都会消失的飘忽,心一下子空落起来。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只知道现在……你的手受了重伤应该去医院及时包扎。”说话时她已经牵起他受伤的手,使劲地攥紧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医院去。
晚上的医院里,静悄悄的,无缘无故凭添莫名的愁绪。
李岩在里面包扎,宋词等在外面。忽然之间他们同时觉得这一格墙的距离从此以后或许就会变成咫尺天涯。
李岩还未出来时,警察便先赶到了。
宋词抱着轩儿吓得一下子站起来,对方连一句话也没有就闯进了病房,冰冷的手铐立刻掏上李岩的手。
“有人指证你杀人,现在作为嫌疑犯我们要抓你归案!”
李岩脸色苍白,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口。手上染血的纱布刚缠了一半,另一半被扯进冰冷的金属手铐里卡住。
“我先生是正当防卫,请你们调查清楚再下定论。还有……请让我把他受伤的手包扎好再跟你们离开,请问…有问题吗?”她语气铿锵,医生和护士都站边上看着,倒显得突然闯进来的警察很没礼貌而且不顾他人享有的生命安全。
警察冷着脸点头,静默地站边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宋词先把睡着了的轩儿托给一个护士抱着,然后走过来伸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从手铐与皮肤的间隙间抽过那一段纱布,再认真仔细地拿着李岩受伤的手温柔至极地一圈一圈缠上去,绕着的是手,可他们觉得束缚的却是彼此紧贴的心。
“词,如果你觉得难过,可以不用管我。”他不想连累她,只想她能活的好。
宋词闻若未闻,把纱布最后一端精巧地挽成一个结跟其他的连起来达到不会脱落的效果。低头,轻轻吻上他的手,指尖、手关节、手背手面、连一丝纹理也不放过,像蝴蝶贪恋着花儿不肯离去。
很久很久之后,她抬头,杏眼内非比寻常的冷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说这种话。”
李岩看着她,两双眸子长长久久地对望,似要望进彼此的灵魂里一样深沉,最后李岩见其中一个警察脸现不耐才移开目光,转身,跟着警察望外走去。
宋词不舍地追过去,“李岩……”声音在空旷的医院里传出回声,那一声李岩饱含太多太多言语所无法描绘的内容。
等她追出去时,警笛声已经响起,车子很快无情地开走。她跟着车子跑,一直跑一直跑,眼前只有那辆车,耳朵里只有越来越远的警笛声,汗水湿透了衣服,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悲鸣的弧线,直到泪水迷糊了双眼,直到再也走不动了,直到意识开始模糊,直到脚步虚浮地失去知觉。
车子里李岩趴在后车窗上眼睁睁看着,平生从未流泪的他为宋词流出第一滴泪。就连警察也不禁动容,肃然起敬。
当宋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租来的房子里,耳边只听见李母的哭声和骂声。
“原来你不仅是只妖精,还是个扫把星,把我们李家害的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又来害我儿子去杀人犯法。”
“本来听了司少卿的话只要让你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就可以要回李家的企业,谁知无论对你怎样辱骂你都装作无所谓,要不是顾着你是婉儿的好姐妹是李岩的心头肉我早就废了你。现在呢?”哭泣声夹杂着话语断断续续地传出。“两个孩子都没了,我还顾念什么情?”
一根鸡毛掸子狠狠抽上宋词的身体,抽打声一下一下的在房间里响起。
“你说司少卿逼你要我回他身边?”她抓住重点,手臂无力地支起身体抬起头。
“是,是他接我出养老院的。就等着你回他身边还本该属于李家的一切,可惜啊我一时心软,本该下猛药逼你的……逼你的……都怪我一时心软啊~”
“你不要打了,我去找司少卿,我去找司少卿……”她软弱无力地说着,眼睛里盛满深沉的失望和痛苦。
听见宋词说的话,李母顿时停下手中抽打的鸡毛掸子,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又突然对着她大哭起来,“你一定要回去找他啊,只有他才能救李岩,否则李岩就会坐牢,就会坐牢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情绪有些反复无常,她就那样像个小孩一样在宋词面前哭哭啼啼。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救出李岩。”宋词泪水朦胧中说出这样安慰李母的话,心下一片凄凉,终究…终究…躲不过这个劫么?
“李轩呢?”左右张望一下没见到轩儿,宋词心里咯噔一下,她还记得把轩儿托付给一位不认识的护士,然后…然后…就晕倒了。
“被医院送去给司少卿了。”
“啊…”宋词一呆,医院里的护士怎么会知道轩儿是司少卿的孩子?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去找司少卿吧,过一天,李岩就在牢里多受一天的苦。”李母擦擦眼泪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