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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来了个大忽悠
    王泽跟曲六郎一边走,一边向他打探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曲六郎讲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王泽才明白原来是朱睿朱三叔带领船队从南朝赶回来了。

    只是朱睿去时,大小船只不到十艘,但是这次回来,光是两千石的大型海船就有八艘,其他小型海船也有十二艘之多。

    朱睿一回来就向王勇匆匆说了几句,随即曲六郎就被王勇派去叫王泽快来山寨议事堂。

    “父亲不是在家中等我,却是叫我直接去议事堂?”王泽这下确定一定有重大事情了,不然王勇定不会在议事堂等他。

    议事堂是王勇等人来到山寨后重新修筑的一座大堂,刚开始使用不到两个月,平时都是吕先生和王勇等人商议大事时候才在这里的。

    一进大堂内,只见王勇和一名陌生中年男子并列分坐上首席上,两边分别列坐两拨人。

    王勇下首是吕文、程冲、朱睿等人,另一侧则是几名商人打扮的男子,最后竟是一名身着道袍四十岁许的美髯道士。

    “孩儿见过父亲、诸位从父,”王泽不及多看连忙向众长辈行礼,然后又对着另一侧的众人行礼,“王泽见过诸位先生!”

    这时王勇旁边那男子对着王勇微笑一下,说:“王兄,令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日后定然一鸣惊人。”

    王泽这时才有时间打量这名男子,却是与北齐的衣冠大为不同。

    虽说北魏孝文帝强令鲜卑人衣汉服、说汉语,但是自从高欢掌权后却是尊崇鲜卑人,故而形成了尚胡服的风气。

    眼前那男子头戴峨冠,身上是宽袍大袖的正统汉服样式,一看丝料就是南朝闻名的蜀锦,衣服也是手艺精湛的裁缝缝制的。

    王泽心想,既然是跟朱三叔回来的,又观其做派只怕是南朝显族,到不知此人来此作何!

    心里想到这里,王泽面朝王勇询问道:“不知父亲着曲六兄寻孩儿来此何事?”

    “泽儿,这位是南朝来的萧先生,乃是你家三叔这段时间以来在南朝的朋友。”王勇笑着向王泽介绍身边的中年男子,“萧先生自你三叔那里听闻你种种奇事,故而特来此处探望。”

    王泽转头面对萧先生,疑惑问道:“萧先生,小子虽有些许聪明之举,怕也劳动不得先生亲自跑上一趟吧?”

    萧先生对王泽仍然是面色和煦,微笑着说:“小郎君何须大惊小怪,我南朝乃是华夏正统,最重文事不过。且陛下英明神武,对神童极为重视,若是小郎君到我南朝,不需三十年必然可身居九卿之列。”

    萧先生这句话一下就把王勇程冲一帮人给惊住了:九卿之列,不到三十岁就可以当上,那岂不是三公有望?

    王泽却是直接无视这句话,冲萧先生冷笑一下:“萧先生莫非欺我年幼无知不成?适才之言,怕是萧先生自己都不见得相信吧!”

    萧先生一听王泽的话,一直和煦的笑容不见了,刚要说话却被王勇打断了。

    王勇急忙冲王泽嚷道:“你这孩子,萧先生一番好意,你却如此无礼!还不快向萧先生道歉赔礼!”

    王泽摇摇头,没有理会王勇,继续对萧先生道:“萧先生,我闻数月前南朝侯景之乱已被贵朝大将陈霸先率军平灭,贵朝陛下却继续留守江陵,而不赴京师之所在,只是封陈霸先、王僧辩镇守京口、健康。”

    说到这里王泽看了萧先生一眼,继续说道:“侯景之乱时,江东士族门阀基本上被乱军一扫而空。只是江南(即长江南岸的湖南江西,后世的江南现在称为江东)尚余些许乔姓士族,不知道萧先生阖家宗族是忠于贵朝陛下多一些呢,还是忠于他人呢?”

    听到王泽的话萧先生面色一变,口里有点发苦的问王泽:“小郎君果然聪慧非常人,不知道小郎君如何看得出来?”

    这时王勇等人也知道自己等人被忽悠了,朱睿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妄自己一向以为智谋过人,想不到却是被长久以来的合作伙伴给骗过了。

    程冲一脸不善的看着萧先生一行人,看样子要是萧先生要是不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这海里的鱼虾要开荤了。

    萧先生走到席下,面对王勇等人深深一揖,开口道:“在下其实真名姓萧,名敬,字望之,适才欺瞒了诸位,却是抱歉,因为实在是情不得已。”

    说到这里又向朱睿道歉,毕竟是朱睿带他们过来的。

    “自我朝太清二年(公元548年)以来,侯景勾结宗室作乱,先帝惨遭横祸,蒙受奇冤,江东三吴故地,千里绝烟,人迹罕至,白骨成聚,犹如丘陇!”说到这里萧敬不由的面露戚容。

    原来南梁自从五年前侯景之乱开始一直动荡不安。侯景原是北魏怀朔镇(今内蒙古固阳南)戍兵,后因军功逐渐升为镇功曹史。

    北魏末年六镇起义时,侯景率部众投靠契胡族酋长尔朱荣,参加镇压起义,因大破义军、活捉葛荣之功被擢升为定州刺史。

    北齐的奠基者高欢灭权臣尔朱荣后,侯景见风使舵又叛归高欢。候景性格狡诈多变,残忍酷虐,但是对自己的部下却非常好,掠得财宝全部赏赐将士,所以部下打仗皆卖死力,故而每战多捷。

    高欢死后,高澄因侯景对自己素来不敬,准备剥夺侯景军权,结果侯景见势不妙,背叛东魏,投靠西魏。

    谁知道西魏也觉得侯景这个二五仔是个靠不住的家伙,也要求侯景解除兵权才行,最后侯景掉头向南梁下了降书。

    本来吧,北魏分裂后,从开始的东魏与西魏到后来的北齐与北周,相互之间互掐个你死我活,大打出手十几年了。

    因北朝两国征战不休,南朝才不用再面对北朝强大的军事压力,一直是老老实实的搬着板凳坐看两国互殴,梁武帝也有时间和钱粮来大肆崇佛。

    谁知道侯景降书一到健康,一直以来都在弘扬佛法的佛陀皇帝---梁武帝却不愿安安分分过日子了。

    萧梁政权当时正是危机四伏,士族政治黑暗腐朽,各种社会矛盾异常尖锐。侯景使者前来献降,群臣都反对接纳,但昏庸的梁武帝看不到自己的统治危机,反而认为得景则塞北可清,机会难得。决定接纳侯景使其北伐,以扩展自己势力。

    于是梁武帝任命侯景为河南王、大将军、都督河南北诸军事、大行台,又命司州刺史羊鸦仁等率精兵3万北上接应侯景。

    当年八月,梁武帝便命贞阳侯萧渊明率军10万自水陆两道进攻彭城(今江苏徐州市),与侯景互为犄角成夹击之势,大举北伐。

    九月,萧渊明率军进至彭城寒山(在今江苏徐州东南),依梁武帝之命修筑寒山堰,堰清水(即泗水,淮河下游第一大支流)淹彭城。

    两旬之后,寒山堰修成,梁军以大水直灌彭城,魏彭城守将王则率军坚守。十一月,高澄派西南道大都督高岳率军10万来救彭城。梁军统帅萧渊明本无统军之才,谋略不出,号令不行,屡失战机,大将羊侃先是劝他乘水猛攻鼓城,后又建议乘高岳军远来疲惫时击之,他都不肯采纳。不久,东魏救兵进至彭城,决堰放水。东魏将慕容绍宗向梁军发动猛攻,萧渊明正大醉不能起。于是梁军大败,将士损失数万人,萧渊明被俘。

    慕容绍宗击败萧渊明后,转而进攻侯景。侯景退保涡阳(今安徽蒙城),与东魏军相持于涡水(今涡河)之北。

    侯景所部北方将士不愿南渡,纷纷倒戈,侯景见大势已去,收集散卒步骑800人南撤,夺占梁将韦黯据守的寿阳(今安徽寿县)。

    侯景占据寿阳后,召募士兵,扩充军队,并向梁廷请求兵器甲杖等物,梁武帝对他毫无戒备,皆从其请。东魏在大破萧渊明及侯景,将河南失地收复后,便表示愿意与萧梁讲和,以离间侯景和梁的关系。

    梁武帝见侯景丧师失地,已无利用价值,同意与东魏讲和。侯景见谈判不利于己,一再反对议和。

    梁武帝既不予理睬,也不加以防范,而且欲以侯景换回被东魏俘虏的萧渊明。侯景见自己坐听亦死,举大事亦死,遂起兵叛梁。这时梁武帝野心勃勃的侄儿--萧正德预谋帝位,勾结侯景,引侯景入城,然后围攻皇城数月。

    开始皇城有大将羊侃指挥防守,倒也井井有条,多次击败侯景的进攻,但是数月后羊侃因操劳过度而死,侯景遂进占皇城擒获梁武帝。

    梁武帝后来被侯景幽禁而死,而后不久侯景就杀死萧正德另立宗室,其后数年中侯景与萧梁宗室,萧梁宗室之间征战不停。

    东魏、北齐这时由于高欢、高澄先后死去,处于一个权力的过渡期,加上高洋即位后为缓解军事压力,在对北方的山胡、库莫奚、契丹、柔然、突厥等草原势力不断用兵,无力全力南下。

    西魏的宇文泰却是趁着侯景之乱对南梁不断趁火打劫,这时已经是取得了原来南梁的江汉地区,以及汉中,剑门等地,益梁二州可谓是顷刻间便会落入西魏之手。

    让人不得不佩服宇文黑獭这个鲜卑化的匈奴人不简单。

    今年三月时,侯景势力虽然被陈霸先,王僧辩二人率大军平定,但是萧梁新帝梁元帝手中的力量却极为薄弱,欲募兵扩军却是手中无钱无粮。

    去岁冬日,朱睿第一次南下,在江淮遇到了萧敬,当时朱睿除其他货物,只是带去了三十余斤雪糖,萧敬常年在外奔波当即就看到了雪糖的价值。

    南朝之人本就喜食甜食,加上南朝多世家门阀,虽然最为富裕的江东地区被侯景一扫而空,但是江南地区却还有大量士族存在。

    于是当时萧敬冒充南朝商人当即以每斤五千钱的价格将全部的雪糖买了下来,并且交付一批定金预购了一批雪糖。

    随后的数月间双方大量交易,山寨因此得到了大量的粮食、资金、布帛,梁元帝方也得到了大量的钱粮支持。

    不过随着西魏的咄咄逼人,梁元帝顿时对武力的需求更加渴盼,但手中的钱粮仍是杯水车薪。

    这次遣萧敬率船队北上就是为了加大交易量,也想将雪糖的秘方买到手。于是萧敬就想出了刚才的那个注意,准备以南朝的官爵来换取雪糖秘方。

    不料王泽竟然清楚南朝的事情,当即把萧敬戳穿了,想来也是朱睿跑南朝数次多少也会带来一些消息;王泽虽然对历史不太清楚,但是小学课本也学过宋齐梁陈这个顺序,知道南朝的朝代都很短。

    王勇等人听了萧敬的解释仍然是不能释怀,任谁差点被骗的底裤朝天,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去。

    王泽摇头晃脑的在大堂内来回走着,弄得满堂的人都盯着他,又走了几十步,王泽挺住脚步抬头冲萧敬笑道:“白糖秘方萧先生就不用去想了,不过萧先生倒是可以多多运来蔗糖,我们代为加工的,只需要每斤收取三千钱的费用就可以了。”

    朱睿心想,‘这小子够狠,一斤蔗糖在南朝也就是几十文上下,这下可是赚发了!’

    萧敬可不这么想,原来朱睿运到南朝的价格可是五千钱,而且是可以大量采买,这么一进一出可就是多了近一倍的利润。

    可是事情哪会那么简单,王泽可不会那么便宜了萧敬,“不过我们对萧先生让利这么多,不知道萧先生能不能满足我们一个小小的条件呢?”

    “但说无妨!”萧敬心想,你一个四岁的小人再提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如今我山寨中缺衣少食,想让萧先生给我们送来手艺精湛的船匠千把号人,来帮我们制造一些几千石的渔船,也好让山寨的百姓能去打渔补充点家用!”

    “我勒个去,小小年纪就如此心黑!”萧敬面色不改,却是心中一跳,“小郎君,我南朝虽说精通造船,但是那些船场都是世家大户人家所属,怕是收集不到如此多的船匠,再说造渔船怕是也用不了那么多工匠!小郎君明显是难为于我。”

    “我山寨打渔要到海上去捕鱼,当然要能经得住海浪的大船了!要是没有足够的船匠,我们可就提供不了足够的雪糖!”王泽一脸吃定你了的表情,明显是仗着年纪小耍无赖了。

    萧敬无奈,又讨价还价一番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首先萧敬带来的这批船只归属了王泽一方。

    然后萧敬必须在两个月内将一百名精湛的船匠,二百名可以造五百石渔船的普通工匠包括这些工匠的家属统统送到山寨来,这样才能大批量的把白糖出售给萧敬。

    交易达成双方终于可以摆开宴席,享受朱瑞等人的接风宴了。

    “诸位,这是我山寨中新养殖的草鹜,极是鲜嫩,大家无须多礼,快快下箸!”王勇说着就开始对着自己席案上的野鸭大快朵颐起来。

    身边跟父亲同一席的王泽很是无奈,‘自己刚才还说山寨缺衣少食呢,这会各种美食就流水般端上来了,这不是在打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