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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亮
    天终于亮了。

    初升的朝阳染红了小半边的天空,亦将树林中每一棵树的树梢染红。

    不过今日树林中树木的数量比之往日有了较大的减少,无论是昨夜的那场大火还是今日晨间三名“环境破坏者”为制造运载坚冰而伐木造车的举动都消耗掉了大量的木材。

    三匹在近期见多了世面的马在此时此地分道扬镳。

    两匹马拖着粗制滥造的马车,赶赴水柳派。

    一匹马载着满脸坚毅的少年,奔赴万花谷。

    “记住,多用用脑子——以正确的方式。”

    少年,也就是薛胜,他从公孙羽处得到了一句忠告以及一枚带有体温的储物戒指。

    “师傅,一定要救活申姐姐。”

    老者,也就是公孙羽,他得到的是薛胜泛着水光的眼神。

    “尽力而为。”

    双方给彼此的答复简短而无力,就好像他们中的任一个都没有底气将事办到一样。

    ……

    就在公孙羽等人在万花谷闹出巨大动静的同时,远在玄武山的徐弯也没闲着。

    武功全失的他在多次尝试过重修但皆遭失败后已然全然放弃了武道,而作为替代,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迫使刘武强屈服”的大业上去。

    通往山顶的所有路径都被他的人死死看守着,只要没有他的授意,就是一只飞虫都别想通行。

    在徐弯的计算中,由于山巅没有水源,即便是刘武强备足了辟谷丹也绝撑不过五日便得舞起白旗向他们投降。

    然而,眼下已经有快七日过去了,山顶上却丝毫动静也无。

    于是,原本胜券在握的徐弯免不了的开始着急了。

    “还没有找到那家伙吗?”

    被师弟们扶着,徐弯抵达了距离山巅百余丈的封锁线上。

    “徐师兄,还没有。”封锁线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处岗哨,小半的离火宗弟子们便驻守在此日夜交替着维持着监视。

    徐弯脱离了师弟们的搀扶,他亲自走入岗哨。

    抬眼,山巅上那位拄剑而立的人便与他发生了对视。

    那人是林岩,刘武强的亲传弟子之一,更是死忠于刘武强的亲信。

    与山巅之下的徐弯等人一样,林岩与刘武强的其他两名亲信们亦已在山巅上轮岗坚守了七天。

    “徐师兄……恕我直言。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上去呢?林岩可能会棘手一点,但其他的两个废物根本不足为据。”守着岗哨的离火宗弟子犹豫再三后还是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他一开口,顿时,那些原本也怀有此意的弟子们纷纷开口嚷道:“徐师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马就能拿下他们!”

    这是多么暖心的话啊,考虑到这番话产生的语境,这简直就是直接在说:“徐师兄!咱弄死刘武强,然后你来当掌门吧!我们都听你的!”

    然而徐弯听了这话却是脸色大变。

    “胡闹!”他斥责道。

    也算是奇了,武功尽失的他居然发出了足以震慑众人的声音。

    “简直就是胡闹!”徐弯继续斥责着,“你们知道你们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等众弟子们答话,徐弯骤然地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同门相残!依门规该如何处置?!”

    他的话是那样的正气凛然,以至于岗哨内外围聚着的众多弟子们悉数低下了头、哑口无言,而即便是隔着老长一段距离,山巅平台上守卫着的林岩亦为徐弯的发言所慑,一时间竟也为之点头。

    “好一番正气凛然的发言,徐弯,要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几乎就信了你了。”林岩点着头,嘴角挂满了冷笑。

    只是林岩冷笑归冷笑,对于徐弯煽动人心的伎俩他不得不为之在心中点上一个赞,随后他撤回了山巅的半间屋内,叫出了剩余的两名同伴共同站岗、以防不测。

    “今晚恐怕要热闹了。”

    林岩看着下面“万众齐心”的场面,在他眼里,这算是战前动员。

    “林川啊,你可要快点回来啊。”他向着远方祝祷,“快点把好消息带回来啊……”

    ……

    被寄予厚望的林川其实只是个年纪不足二十的少年,他是刘武强的众多亲信中最为年幼的一位,而正是因为他的年幼、身形未有完全长开,所以他才得以在众多岗哨的监视下混下山去。

    他下山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求救。

    然而……

    “林川,你走吧,宗主是不会见你的。”

    林川已经在寒玉宗的山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三夜中寒玉宗的守门弟子们已劝了他不知多少回。

    林川对于这些人的话全然地充耳不闻。

    秦寒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这话是他出发前刘武强反复强调的——鬼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神奇的理论的,但这并不妨碍年少的林川将之奉为铁律。

    一定要见到秦寒!

    必须要见到秦寒!

    绝对要见到秦寒!

    为此林川不惜闯山。

    只可惜……

    若是林川能年长几岁、多练得几年功夫,又或者林川能走运点、自幼便有大量修炼资源专供的话,他说不定能闯山成功。

    而现在的他嘛……

    瞧瞧他身上那件几乎快要成为布条的外衣便能知道三天前他闯山的时候被人教训得有多惨。

    “离火宗弟子,林川。求见寒玉宗宗主!求诸位师兄代为通传!”林川垂着头、抬着眼,觑着眼前一直向上蔓延的山路。

    他的声音已很是沙哑。

    他这么副可怜相确实引得不少人生出了同情之心,但很可惜的是,远在宗门深处的秦寒可没有看到他的可怜相,是以也就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三天中,已有不少寒玉宗弟子替林川传了消息给秦寒,但秦寒都拒了。

    “让他跪。”这是秦寒给的唯一的答复。

    不伸出援手也不驱赶,秦寒的话被林川理解成了一种“考验”。

    所以他便跪到现在。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完全地误解了秦寒的意思。

    秦寒根本就不想蹚这趟浑水。

    自上次与公孙羽交手受创后,秦寒的心情可一直都不怎么美丽。

    而念及这一切事件的端由,在面对离火宗的时候,秦寒的态度自然也就美丽不起来。

    林川怕是跪到死也没法求得秦寒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