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打一场罢了!要废这么多话吗?废了这么多话也还不是要打一场吗?”
面对黑纱老妇的叫阵与公孙羽的调侃,姚长青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智商上线,直接略过话题单刀直入地代表公孙羽及水柳派应了战。
“结阵!”
山庄外,黑纱老妇闻言冷笑。
一声令下,万花谷弟子们纷纷弃马,各自依照长年累月的演练组成阵势。
“玛德……”姚长青没见过万花谷的阵法,但他好歹在十宗里头蹲过十个年头。虽说作为第十宗的长老权限有限,但他在这十年中的所见所闻亦极大地提高了他的眼界。
他不难看出这阵法的厉害。
“够了,大敌当前,你能少说两句掉价台词吗?”公孙羽一拍姚长青的肩膀,“别怕,她们有阵,我们也有阵。”
说着,公孙羽大手一挥:“结阵!”
顿时,高台下不足百人的水柳派弟子们纷纷抽刀,结成了一个方队。
这阵当时就让姚长青傻了眼。
姚长青当时就没控制住,反手一把揪住了公孙羽的衣襟:“喂喂喂!师兄!你有没有搞错?先不说这阵根本就是他们晨间练功时结的阵,就说这阵他们才练了多久?怎能以之对敌?”
他在心疼这些前途堪忧的弟子。
他们,可是水柳派的未来啊!万万不可就此断送。
“怎么,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在战斗正式开始前,万花谷方面且不谈,水柳派方面的指挥系统里充斥着的就是这些废话。
在战斗中,在战场上,有用的话本就不多。
“结阵!”
“冲!”
在远远地作壁上观着的旁观者们眼中,这便是战斗、战场的全貌。
那就走这种“全貌”吧。
谁教观众乐意看这种“全貌”?
谁教没有观众乐意看的“全貌”都不算全貌?
“快打啊。”
远远的深林中,“黑蛇”的蛇头——张老板借助深林遮蔽着自己的身形,他以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远远地窥视着水柳派与万花谷对抗的战场。
似是双方都收到了作为观众的他的催促,随着水柳派的大门打开,结成了阵型的双方很快便交上了手。
“燕翼!”万花谷弟子们在呐喊。
这是万花谷的阵型,双人合为一燕,彼此互为羽翼。多人,则为燕群,她们锋锐的双翼攻守兼备,所向披靡。
“青铜!”水柳派弟子们在怒号。
别误会,这绝不是水柳派众弟子们所结出的阵势的名字。
没人会没品到把自己门派的阵法取成这么个名字。
他们只是觉得对面喊得那么大声而他们却什么都不喊会显得有点尴尬。
所以他们喊了,而且喊得十分整齐划一。
就像他们的动作。
举刀。
斜劈。
双方最前头的弟子尚且还相隔着三丈远的时候他们就出招了。
这招……
劈了个空气。
然而这群先前还为自己没有一个像样的阵名而尴尬的愣头青们这回却是丝毫都没有感到尴尬。
他们又喊道:
“进招!”
随着这一声大吼,他们手中斜劈到几乎触到地面的刀瞬间弹起,一式上挑被顺理成章地使出。
而同样顺理成章地被展现出来的还有他们运招之间被带起来的风。
这风在单独的水柳弟子身畔、手中、刀上仅是透明无色的劲风。
而当这风由一众水柳弟子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带起来的时候,它却变了色,亦已不再是单纯的劲风。
它被染上了青铜之色。
它已进化成为了气劲。
“飒!”
风声劲,削铁如泥,几乎毫无阻碍地便跨过了三丈距离,将前一刻还拿着看猴戏的眼神看着他们的万花谷弟子斩断、撕裂。
好锐利的风!
秉持了些许矜持、于下令让万花谷弟子结阵后便没有挪动过脚步、甚至根本就没有从马上下来的黑纱老妇眯起了眼。
“这刀气……”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多评价些什么,刀气在劈碎万花谷弟子们的阵势后余力不衰,径直向她直扑而来。
面对这刀气,黑纱老妇双掌在马背上一按,同时双足发力在马鞍上一踏,整个人借着这一按一踏之力迅速向上跃起。
她踏踏实实、安安全全、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地避开了刀气,且在保障了自身安全的同时她还反手一掏,以一个形如“倒挂金钩”的姿势递出一剑。
这剑与刀气相交而过。
“咔嚓!”
黑纱老妇手中的剑先弯曲出了一个可怕的弧度,然后,在短暂得几乎都不需要用上“然后”二字的时间内,它断了。
“这刀气!”黑纱老妇面色巨变,“几乎有先天级别的水准!”
……
当水柳派驻地这边热闹得不行的时候,万花谷弟子们的老窝也没闲下来。
却说那胖妇人带着薛胜出了祖师祠堂。
二人在万花谷中七弯八拐,以一种异常惊险的方式游走于各个在谷中巡逻的万花谷弟子的视觉盲区内,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万花谷中的一处安保系数极高的所在。
这所在自然是掌门居所。
“小子,你有点行啊。”掌门居所,敞开的石门前,胖妇人端详着石门上的累累弹痕,“或者说你那师傅有点东西,他叫啥名来着?”
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赞叹之情。
“家师公孙羽。”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些事情,薛胜在提及公孙羽的时候居然面带敬意。
这可真是难得,难得。
“公孙羽……”胖妇人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的面上露出了此刻的薛胜看不懂的神情。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薛胜充分地发扬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那啥……我师傅与您之间没啥过节吧?”
薛胜的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意味。
胖妇人早在薛胜开口发问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面上的异色,但她给出的回复却很是模棱两可:“应该没有吧。”
应该?
没有?
吧?
这算是陈述句吗?
于是薛胜暗自握紧了手中之刀。
薛胜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胖妇人的眼睛。
她轻笑道:“省点力气吧,要是我想弄你,你持刀与空手又有何区别?”
这话说的真对。
“而且,现在的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说的更对。
但为何这两句如此之“对”的话被胖妇人说出来后薛胜握刀的手骨节都开始泛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