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人买粮食还要看地的,除非是打他家地的主意了。
这是沈素商的职业病,看到好的东西,就想去了解产地,分析农作物受什么因素影响。
若是一般的粮食,她也不会和别人争,但是这家的粮食有点特别,今年秋天下雨返青,所以粮食质量不怎么好,而他的粮食金黄饱满、颗粒均匀,一看就是没受返青的影响。
“老伯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去看看。”沈素商笑着说“若老伯以后都能种出这样的粮食,我都要了。”
周风来狐疑的看着沈素商:“不是我吹,我十里八乡都是种粮食的好手,别家粮食不收,我家都能收。”
“我相信老伯。”沈素商点头。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周风来对沈素商放低了警惕,他家住在四合屯,家里还有粮食要卖,沈素商就全部预定了,价格都比三里集一石贵十文,周风来欣然接受。
庄稼人实诚,贵一点没事,但是贵的太多了,心里就不踏实了。
收了周风来的粮食,牛车也装的差不多了,三个人赶车回去了。
于向云却没有走,把三里集大部分的粮食都收了,很多人都指着他收自己的粮食呢。
“你为何一定要收周家的粮食?”戚名哲很不理解。
“今年返青,粮食收成受影响,颗粒不均匀,周家的粮食金黄饱满、颗粒均匀,一看就是正常成熟的。”沈素商直接说。
“那怎么了?可能品种不同,早熟的。”
“我就是要早熟的。”沈素商直接说“别小看早熟那几天,粮食每个生长期就那么几天,几天的差别就可以决定饥年和荒年。”
戚名哲看着沈素商笑了一下看着前方。
“笑什么?”沈素商觉得戚名哲笑的奇怪。
“笑我家娘子真能干。”戚名哲撒谎到。
沈素商了解的事情太多了,之前是染布方子和肥皂,现在看来她对农事非常了解,她肯定不是以前的沈素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沈素商。
沈素商有些不相信,但是也没继续说这件事了:“我觉得今天的事情得告诉赵风帆。”
“告诉他干嘛?”戚名哲不解。
“那天我们去吃羊杂锅子的时候,你没发现那羊杂有一股奶香味吗?”沈素商问到。
“是有点不同,难道羊杂不是那样的味道吗?”戚名哲不解。
他很多年没吃过羊杂锅子了,早就忘记了羊杂锅子的味道,再说一般人不会分的那么清楚。
沈素商无语:“虽然每家味道是有点不同,但是根据我的观察,云山县这里没有大量食用奶制品的习俗,所以风干又有奶香味的羊杂,不正常。”
因为这两种东西都不是云山县的特点,但是却集中在一口锅子里,而且沈素商问羊杂的出处的时候,那老板有些闪烁,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家娘子不光种地了得,还会推理啊?”戚名哲打趣。
“规律和推理,是人生活的日常,山雨欲来风满楼,月晕而风、基润而雨,都是常识经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沈素商挑眉。
戚名哲抬手按了一下沈素商的眉头,好像要按下她的得意:“看来为夫要加倍努力才行,不然以后真要仰仗娘子了。”
“相公说的是——”沈素商笑了起来。
她以前从未和一个男子相处的这么随和自然,难道是因为她一开始就为人妻,所以包容性大一点?
马顺在前面赶着马车笑着,这小两口的关系真是蜜里调油。
戚名哲虽然说不在意这件事,但是沈素商想和赵风帆说,戚名哲也不拦着。
沈素商分析今年的粮食收成可能会闹饥荒,这个时候一个不起眼的人突然大量收购粮食,总觉得有些反常。
下午两个人就进城了。
赵风帆上次在孙谨孺的寿宴上出现,来拜访他的人更多了,而且有人认识他,他干脆又置办了一个宅院,距离县衙远点儿,省的总是被人盯着。
他新置办的宅院刚好距离古夫人的宅院挺近。
沈素商过去敲门,林飞开门一看是沈素商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戚公子,戚夫人,里面请。”林飞帮着沈素商把戚名哲的轮椅抬到庭院里面。
赵风帆从厨房里钻出来:“哎呀,你们终于知道来看看我了。”他一脸哀怨。
“赵公子还亲自下厨啊?”戚名哲看着赵风帆穿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那里。
“还不是因为你们。”赵风帆没好气的说“现在认识我是人有点多,我都不敢上街吃饭了。”
“你想多了,你信不信你换一身破烂的衣服去大街上晃悠一圈,都没人认识你。”沈素商没好气的说。
“我为什么要换破烂的衣服?”赵风帆白眼。
沈素商不想和他扯这个:“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儿,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锅子的那个摊子的老板。”
“记得那个摊子,不记得那家老板,怎么了?”赵风帆奇怪“不过那家店的羊杂味道的确奇怪,我买了羊杂反复做了,都做不出那样的味道,别说晒干了,没晒干就臭了。”
沈素商恍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做干制和腊制的东西,这要气候合适:“那家老板现在在三里集大量收购粮食,他一个小小的摆摊的老板,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人家收粮食又不犯法。”赵风帆觉得这不是问题。
“可是一个普通人,突然收那么多粮食,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沈素商没好气的说。
“能有什么问题,也许人家是低调,财不露白。”赵风帆很认真的说。
沈素商一阵牙疼:“今年本就因为返青,云山县的粮食收成不好,我在三里集看了,基本上都是这情况,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饥荒,而这个时候有人大量收购粮食,若是想着囤积赚钱还好,若是这批粮食不在云山县了呢?”
赵风帆听的有些懵,看了看林飞,然后又看了看宋高寒,两个人都十分为难。
“少爷,我们不懂这个,就霍师爷懂。”林飞很为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