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戚家卖染布方子的事儿做的不地道，但是戚家也没什么错，再说那些买了方子的人，现在也到处贩卖，他们不好说戚家，又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
“相公，那一块是我们家的地吗？”沈素商站在那里看呆了。
“是。”戚名哲的表情阴沉。
那是从杨开广家讨回来的五亩地，现在被挖的坑坑洼洼的，这样深挖的地，如果没有足够的底肥，两年都会没什么收成。
戚名哲才明白了，路上那些避开他们的人，不单单是因为染布方子的事儿，不过是不想说这件事。
“杨开广一家还真是损人不利己。”沈素商胸口憋的难受“相公，我们先回去吧。”
“推我去杨家。”戚名哲冷冷的说。
沈素商犹豫了一下：“吵架这种事情，相公不擅长。”
“没打算吵。”戚名哲的面部表情十分僵硬。
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遇见了都会打个招呼，但是也总有那么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杨开广家住在上水井，是崖口村最早有人住的地方，本来位置挺好，但是后来人住下面的多，又距离村口远，人都偏向下面住了。
沈素商推着戚名哲去杨家，路上遇到人也不搭理，那些人表情干干的。
他们都知道杨家做的事儿，都想着杨家是没地方撒气了，就拿着要给戚家的那块地撒气，也太缺德了，可是这两家现在哪一家都不能得罪。
“杨家可有人在？”戚名哲在门口大叫了一声。
杨家只有杨青柳偷懒在家，她听着好像是戚名哲的声音，就跑过去开门，到门口犹豫了，戚名哲怎么突然亲自来她家了，会不会因为那块地的事儿？
想到这里杨青柳不敢开门了，她挺怵沈素商的。
戚名哲看到门缝里有衣袂晃动，终究没有人开门。
“你们杨家，当年欺我年幼，联合别人不租我家田地威胁，又屡次上门说是为了我好，诓骗我贱卖家产，前后被你们杨家极低的价格买走良田六十二亩，前前后后又从我家买走家具若干，如今我娶妻成家，幸得贤妻治家有道，得染布方子欲重振家业，你们又诡计图谋，幸亏知县大人明察，查清原委。”
“当初你们杨家花二十两银子得浅溪口五亩地，如今你们不想出银子买染布方子，便以那五亩地相抵，却在交割之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苍天厚土，厚土德养万物，没想到竟然有你们这样的人家，如此道德败坏，简直人神共愤，会有报应的。”戚名哲怒道。
沈素商看到戚名哲这么激动，不自觉的就想安慰戚名哲，想他不要气坏了身子：“杨家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就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儿，都是一个村的，别怪我没有提醒，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小心天打雷劈的时候被殃及。”
周围围了很多人，听到他们这样说都是沉默，这次杨家做的事情，真的太过分了。
戚家娘子说的没错，距离这样的人远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坑到他们头上了。
沈素商推着戚名哲回家，路上也懒得和别人打招呼。
“地成这样了，估计没人愿意租种了。”戚名哲微微叹气。
沈素商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的地，平整出来也跟不上秋播了，等到春播，也不知道收成会怎么样，谁愿意租种这样的地。
“别的地也不知道怎么样。”沈素商突然想起来了。
别的地有点远，推着戚名哲去太慢了，沈素商就先把戚名哲给送回去。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赵风帆搬了高凳子坐在戚家门口“知道家里要来客人，还出门。”
沈素商看了赵风帆一眼，也不搭理他，扶着戚名哲起来，转身去搬轮椅的时候，宋高寒已经帮她搬进去了。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赵风帆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
戚名哲又坐上了轮椅，转了一下方向看着赵风帆：“我们村村正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你们村的事儿吗？”赵风帆意外。
“村正要有村民画押的联名书，当然也可以县衙指任。”
赵风帆不了解这个：“你不会想当村正吧？”
“我们村有人叫柳现存，衙门派个差役过来指任他为村正，就说是我说了好话。”戚名哲直接说。
他以前挺厌恶这种事情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他被人这样欺负，还要忍着。
赵风帆意外：“好，我这就让宋高寒回去给霍师爷说一下。”
“恩。”戚名哲点头。
沈素商有些目瞪口呆，觉得戚名哲这是要坑杨开广。
谁不知道柳现存和杨开广不合，柳现存现在削尖了脑袋想当这个村正，戚名哲本不想搭理这件事，现在直接开口了。
沈素商觉得那柳现存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会钻营，又让他儿子来和戚名哲说情。
当初他们坑戚家的时候，是杨开广一口都不给柳江生吃，不然柳江生怎么可能不捞那好处，柳江生为此记恨上杨开广了。
不过恶人终须恶人磨，让别人去当这村正，估计又是和稀泥，杨开广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崖口村大户，谁敢把杨开广怎么样了。
沈素商中午做了羊杂锅子，用熬了半天的羊骨高汤，羊杂都切成细条，然后又加了葱丝。
“这葱白不是过了冬的，过了冬的葱白是甜的，解腻而不辣，只剩下鲜香。”沈素商感慨着说。
“这味道和咱们上次吃的锅子完全不同啊。”赵风帆细细的品味“这么一对比，上次的羊杂锅子奶香味很明显，口感也完全不同。”
“这才是本地羊杂锅子的味道，你说就一点羊杂，至于从外地风干了运过来吗？”沈素商看着赵风帆“除非这样一个过程，利润非常大。”
“那锅子也不值多少钱啊。”赵风帆觉得没可能。
“那我就不知道了。”沈素商摇头。
中午所有人吃的都是锅子，汤浓料足，半个村子都是香的。
下午沈素商自己去看了另外的地，地没有平整，没用的庄稼茬子还在地里，好歹地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