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你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珏仑认真地问。
紫叶点点头。
“这么多年,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施舍?”珏仑眼睛亮晶晶的。
“我爱你!——”紫叶幽幽地说,这么多年,她从未说过这句话,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可以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
珏仑的心境,被这句话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真的爱,别离开我!好吗?”珏仑卑微的口气祈求着。
紫叶停顿了一下,摇摇头。
珏仑嗤笑一声,一滴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他明白,紫叶想要的生活,自己给不了,而自己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两人无语,沉默了许久,紫叶坐不住了,起身告辞了。
紫叶去了灵堂,给鹿声上了香,祈祷他早登极乐。
又站在招弟的灵位前,默念着:“招弟,对不起!对不起!……”
一行行的热泪簌簌落下,这么多年的相守相伴,太多的回忆,终究还是永远的分离了。
“招弟,你是个好姑娘,这一世的苦难你也走到头了!放下你那些执念吧!人死如灯灭,生前得不到的,死后又何必追求那些虚无的名分?你的灵魂挤在鹿声和阿语中间又如何安息?离他们远远的吧!算是我对不起你!……”
紫叶在招弟的灵前待了很久才离开。
就在紫叶要离开王府时,小燕突然跑出来,跪在紫叶面前,哭诉着:“王妃,如果您要走,就把小燕带走吧!小燕是您的奴婢,一生一世都要跟随着您!”
“小燕,我再也不是诚王妃了!以后见面请你换个称呼吧!……你是个好姑娘,但你是诚王府的人,我不能带你走!!……”紫叶拒绝了。
紫叶留下一脸泪水的小燕走出了诚王府。
闫丹芷站在角门的阴影里,看着紫叶的背影渐渐消失,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她心里想: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从今往后,诚王府就是我的天下了!……
珏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闷酒,对于紫叶的情感,他总是难以释怀,他觉得自己很挫败,又无奈!
铜生走了进来,看到珏仑颓败又郁闷的样子,摇摇头。
“珏仑,你别喝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铜生一把把珏仑的酒壶夺下来,扔在一边,嘲讽到:“你果然还是那个倒霉的皇子,都到了如今的地位了,居然还是这副窝囊样子!朝堂朝堂搞不定,女人女人也摆不平!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呵呵,骂的好,我就是个窝囊废,什么事也干不成!”珏仑趁着酒劲,自嘲一番:“我知道,你我出身差异很大,你就是个佃户的儿子,可你依然瞧不起我!”
“我爹确实是个臭佃户,可是,我可是我爹的宝贝大儿子,你那个皇上老子对你,还不如个外人!……”铜生灌了一大口酒,调侃珏仑。
“吕铜生,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你说,你家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可是你居然拥有我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老天爷,你可真公平啊!”珏仑又把酒壶抢回来,仰头灌了一大口。
“行了,别酸了!如果可以,我巴不得想跟你换换身份,拥有高贵的出身,守着家财万贯,身边美娇娘一堆,天天吃喝玩乐,挥霍无度……哈哈,这种日子,我做梦都得笑醒,爹喜欢不喜欢我,根本不重要啊!你们这些公子哥就是矫情!”
“这狗屁身份有什么好羡慕的?都是枷锁!哪里有自由?……”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臭得瑟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侃了很久。
“铜生,我托付你件事呗!”珏仑放下酒壶,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啥事?”
“你离开诚王府吧,去跟着紫叶,替我保护她!”珏仑幽幽地诉说着。
铜生的一口酒,差点呛到:“咳咳咳……你可真行,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她啊!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你说你堂堂一个亲王,还是未来的储君,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何必在这颗歪脖树上吊死?紫叶这性子,配不上你的!你忘了她吧!让她自生自灭去!”铜生故意贬低紫叶劝珏仑看开。
“铜生,你不懂!我的心…就是…难!哎呀,我求你了!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托付的人!求你了!”
“你,你真是个情种!哎!算了,不说了!……你得按月继续给我发俸禄,你也知道我家情况,一家子指着我吃饭呢!我不能没有收入!”铜生算是默许了。
珏仑掏出几张银票,扔给铜生:“这些钱你先拿着养家,我最近因为姐姐的事,穷的很,你先用着,等我手头宽裕了!再给你补贴,我绝不让你为难!”
铜生拿起银票看看,大约有个三百多两,笑了:“这差不多是我三年的俸禄了!你够大方的!”
“你这个守财奴!”珏仑玩笑着。
“我可是凭本事吃饭,不想占你太多便宜!”铜生呵呵一笑。
“拜托了!”……
接下来的日子,紫叶进入工作狂的状态,每天都奔波忙着自己生意,虽然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不过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更好的解决货运的问题,紫叶特意花了大价钱在云都往南的岳城修了一个中转站,然后黑白两路的打点上下,为自己打通了一条通商之路。
新的春天开始了。
紫叶运货路过幽水城,突然想去他们童年曾经居住过的破庙看看,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
紫叶由珍娘搀扶着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破庙,它愈发的颓败破烂,却处处透着曾经儿时的记忆。
一切都物是人非,紫叶难免感慨。
紫叶先去破庙后面整理瞎婆婆和狗子坟前的杂草,摆上香烛果品,祭奠一番。
后来,她进到庙里,跪在那尊残败的佛像前,双手合十,祷告着。
她不信佛。
此刻的祝祷却是真的:希望已故去的亲人可以真正解脱!
扑通一声,从佛像祭桌后倒出一个人,地上的尘土都飞扬起来。
紫叶吓了一跳,紧张起来,她赶紧警惕起来,可等看仔细了,才发现那人居然是莫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