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襄阳,如今早已残破,哪怕岁月的痕迹足以抹平一切,可是数百年前那一场场大战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一阵春风拂来,一个少年缓步朝着城门而来。
少年戴着斗笠,一身简朴灰衣,腰悬一把唐刀,看着平平无奇,实在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更别说看他的真容了。
苏宁如此打扮,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也方便行走江湖。琅琊阁这个突然在江湖冒出来的神秘门派,如同幽灵一般,若隐若现,可是又难以琢磨。
进城之后,在街边的一个水果摊买了一个雪梨,苏宁边走边吃,想起几天前那场大战,只觉得满嘴苦涩,哪怕雪梨再清甜可口,他也是感觉不到。
一个江湖名人榜,直接把江湖卷入腥风血雨之中,他苏宁更是首当其冲,无数武林人士都想来找他决斗,击败他扬名天下。
只不过,他们都不是苏宁的对手,短短两天,苏宁剑下已经多了三十个剑下亡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让苏宁不得不隐藏身份,否则,会有源源不断的武林人士前来登上比武。他的剑法本就不留余地,出剑必有死伤,他不怕那些滔天洪水,只是有些厌烦。
正值元朝末年,即将进入义军并起的大争之世,中原武林,乱象渐起。
进入襄阳城之后,苏宁发现此处聚集了不少的武林人士,他们大都十几个人为一伙,似乎正在商讨一些重要的事情。
琅琊阁的出现,对于江湖的影响是巨大的,或许让江湖上的武林人士自相残杀,可是也同时促进了武道昌盛,练武之人大大增加,不过穷文富武,能够练武的,非家境殷实不可。
更让苏宁奇怪的是,襄阳城的元兵似乎要比往日更多,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出行。
正午将近,苏宁随意到路边的面摊吃面,不过听面摊老板唉声叹气的自言自语,他这才知道,汝阳王的儿子王保保出行在此。
对于王保保,苏宁没什么深刻印象,正史里算是一个人才,不过这野史外加武侠的历史里,究竟如何,他哪里知道。
下一刻,密集的马蹄声响起,街道的人群如同潮水从中间分开一样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是一群元兵,带头的是一个英挺男子,汉人服饰,他的身前,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也就比张无忌小几岁,看着街道那些恐惧的百姓,鼓掌大笑。
“这不会就是赵敏吧。”苏宁自然认出那个男子就是王保保,那么能够和他如此亲密又在如此年岁的,也唯有他的妹妹了。
烟尘四起,苏宁随意拂袖,即将弥漫到他身边的烟尘随即倒流。
王保保驾马飞快,没有察觉,可是化妆打扮于元兵之中的成昆却意外看到了这个场景。
对于苏宁的武功,他记忆深刻,故而在看了一眼吃面的苏宁后,立刻将他认了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对付苏宁的办法,只能置之不理。
王保保出城之后,接过随身亲兵递上的弓箭,带着妹妹开始狩猎。
元朝人大都骑射双绝,哪怕进入中原之后,习性依旧未改,狩猎更是他们的心头之好。
进入树林之后,王保保放缓马步,耳听八方,听到林中有些许响动之声,随即开弓射箭。
咻一声,箭风呼啸,劲力雄浑。
身后的成昆心里微惊,因为这箭声实在惊人,绝非没有武功之人可以拉出的,由此可知,那个小王爷绝对会武功,而且他的武功深浅自己根本看不出来,想来远在自己之上。
一念即此,成昆心中已经动了杀心。他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王保保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如果江湖名人榜真的让江湖凋零,那么他存在的价值也就没有了,功成身退享尽荣华富贵决计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四周树丛皆有窸窸窣窣之声响起,成昆想起聚集于襄阳城的武林人士,知道有埋伏。
王保保微微一笑,仿若不知,继续骑马前行,步入埋伏圈中。
成昆心中忐忑,他知道,眼下是一个知道王保保武功深浅的大好机会。
果不其然,下一刻,树丛里窜出六个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四面八方朝着王保保围攻而去。
“保护小王爷!”
成昆立刻大喊,带着那些元兵赶来救人。
不过王保保神态自若,低头温柔对妹妹说道:“敏敏,等下会有点血腥,你要忍住。”
赵敏微笑道:“哥,妹妹我才不会被吓住呢。”
王保保慈爱摸着妹妹的头,对于还未有儿女的他而言,这个可爱的妹妹就是他的半个女儿。
“你们得罪我,或许可以放你们一马,不过竟敢打扰敏敏,那便是死罪。”
王保保目光一冷,随即下马,左足一点,身法飘忽。
砰砰砰连环声响起。
那这个行刺的江湖人如同一块大石头般横飞出去,胸前塌陷。
不过王保保显然功力还未出神入化,故而有一人躲开,趁机一剑刺向王保保的眉心。
“啊——”
王保保玩味一笑后,张大嘴巴对着那人大声一喝。
王保保师承大元国师,修练的是密宗的吐姆功,功力精湛,一喝之间,真气已然吞吐而出,声如雷霆,那个江湖剑客刹那间七窍流血毙命,锋利的剑尖,距离王保保仍有三寸。
成昆对此,也是有些预料不及,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小王爷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武功之高,决计不在当年阳顶天之下。
赵敏拍掌笑道:“哥哥好厉害。”
“小王爷武功盖世,天下无敌!”
那群元兵立刻下马跪地,马屁声不绝于耳。
自古以来,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王保保是极为自傲之人,不怎么喜欢吹嘘之言,可是一听之下,也不禁“啊哈哈”大笑起来。
成昆目光阴沉,心中杀机毕露,想起苏宁,已有计策。
看着自家哥哥难听的笑声,赵敏极为不悦,捂着耳朵做鬼脸道:“哥哥,你别笑了,太难听了。”
少女天真无邪。
……
王保保因为这一场刺杀,再无心情狩猎,成昆直接告辞,说是另有要事,然后直接骑马离开襄阳。
王保保对此也不在意。
成昆在确认脱离王保保视线之后,立刻来到郊外的一座屋内,取出笔墨纸砚,写了计策后,飞鸽传书给襄阳城内的徒弟陈友谅,让他根据里面计划行事。
此处是他曾经为对付谢逊的养鸽房。
王保保即将入城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姿色出众的农家女,狩猎之心又起,恰逢鹿杖客与鹤笔翁也在这时候出城,他立刻吩咐两人护送群主回到衙门。
玄冥二老自然不敢违抗。
鹿杖客看了一眼那个农家女,遗憾一叹,他此次出城,也是为此而来。
不过,他又怎敢和小王爷抢女人。
赵敏气哼哼道:“哥,你这个大色狼!”
王保保莞尔道:“敏敏,你还小。”
玄冥二老护送赵敏入城而来。
路过苏宁喝茶听书的茶馆,一个小孩忽然从人群中飞出,去势甚急,即将砸中赵敏,鹿杖客正愁没有心情发泄怒气,直接飞身一踢。
轰然巨响,茶馆墙壁直接破开一个大洞。
那个小孩在废墟中,眼见是不活了。
“保护群主。”
王保保亲兵立刻围住人群,提刀便是一阵砍杀,鹤笔翁紧紧跟在赵敏身边,防止另有刺客。
赵敏欲言又止,似有不忍,可一想起这是在刺杀自己,脸上已无恻隐之心。
这一切,鹤笔翁看在眼里,对于赵敏心生佩服,不愧是郡主,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定力。
苏宁看着那场屠杀,盛怒无比,哪怕没有张三丰的教导,他也会出手。
故而,在鹿杖客火很大,看中人群里一个颇有动人眼色的少女,准备施展禄山之爪的时候,苏宁已经如风般掠至,一掌击开鹿杖客十丈。
其后,那些元兵给苏宁手中一把瓜子的漫天花雨的手法尽数打杀。
街道行人与商铺客人、掌柜和伙计尽数逃散,瞬息之间,已然空无一人。
鹿杖客给苏宁一掌打得内息沸腾,大喝道:“阁下何人?”
苏宁唐刀出鞘,冷然道:“今日,我就为我那无忌师侄,报一掌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