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没有鱼了,周昆并不觉得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可怜。
他驾着船,东奔西走,饿了就吃岸边的蕨菜。要是有一天,能再次见到它,该有多好,他想。
他见不到了,世上再无祸世,那条温柔的鱼再也没有,也再也没有那份温暖了。
一生能有多长,无非是几个十年的叠加。
周昆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祸世了,一时间他不知所措,躺在骨船上等待死亡。他老了,就要死了。
恍惚间,这艘骨船变成了祸世,它用洁白的身躯,托举起了周昆。
他在想“要是祸世不救它,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幻海浮沉,十年间就是一生。
周昆握紧了手中的鳞片,他吻过的。
这是祸世的梦,并非周昆的梦。
在归墟中,祸世遇见了一个人,他问“新的你将会重生,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祸世没有笑容,也没有哭泣,好像这一切可怕的遭遇对于它,都不重要。
它想了想“有啊,我记得我救了一个孩子,他怎么样了”
这人说“他快死了,跟你一样,你现在也已经死了。不过你还会重生,但他不会。”
“他不会重生,”祸世在想。
祸世问“那么他还可以活下去吗”
这人问“为什么在乎一个你救过的人,在你遇到成千上万的人中,他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祸世说“可我就只救过一个人啊,我想他活着。”
这人冷冷的说“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忘了他,去轮回吧。”
祸世说“不,你答应过我。”
这人本就不是心硬之人,他叹息一口气,说“好吧,只是以后再无祸世了。”
周昆是祸世的劫,当它再次救起周昆,周昆就是它的难。
所谓劫难,亦是如此。
山洞的雨水越来越多,祸世出现在山洞中,它托举起周昆,避免他让雨水淹死。
周昆陷入昏迷,迷糊中,他感受到了温暖。
初生的太阳,无非是夕阳陨落的前兆。
祸世遇到了周昆,所有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澜天君看着赵简,问“我一直在等你,我在等一个答案,为什么我在这里。”
赵简笑了“海洋深处再多变故,表面也是波澜不惊,澜天君,那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一块玉佩,这是一个鱼鳞样子的玉佩,后来人们叫他生死佩。
生与死,循环不止。
十大至宝之一,生死佩。
如何才能超脱生死生与死的界限是什么
也就是在那天,周昆在灌满雨水的山洞中醒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有。他的手上多了一本书,书中记载了一种至宝的祭炼之法。
名曰“生死佩。”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昆才知道生命的意义,那么祸世救了自己一次,自己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书上说“生死佩可以打破命运的轮回,破除残忍的诅咒。”
他想到了祸世,那么是否可以借助生死佩打破祸世的命运。
当他知道了生死佩的祭炼之法时,十分忐忑,内心一度纠结不安。
后来,他做了那么多事,让纯洁的祸世,开始憎恨自己,一个纯洁的生命学会了恨。
而让人感到害怕的自己,却学会了爱。
祸世一开始纯洁懵懂,在周昆残忍肢解下,不再原谅他,它诅咒周昆,诅咒一切。
祸世是怀着无比巨大的怨恨死去,它一次次轮回重生,凝聚的愿力多么可怕,全部灌注在了那枚鳞片中。
周昆死时,紧紧握住那枚生死佩,模糊的眼,老泪纵横。
“对不起啊,祸世。”
“我许愿,祸世不再背负这种命运。”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漆黑一片,他捡起周昆手中的玉佩,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实现。”
赵简手中拿着一枚鱼鳞样的黑白玉佩,他说“祸世,我们又见面了。”
澜天君颤抖起来,说“是你,你又回来了。”
赵简说“祸世,跟我回去吧周昆他很想你。”
祸世之前多么痛恨周昆,后来她不知为何,再次重生,她不再是一个带给世人灾难的大鱼。她出生在一个洁白的玉石水池旁,是一条洁白无瑕的雪鱼。
她性格冷冰冰的,独自修炼,后来成为了澜天君。
她在等,等一个人,那个人她无数次轮回中在漆黑的归墟中每次都会看见。这个人身后有一条漆黑,长到可怕的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一动不动,就好像死去了。
她瞧见这人每次看见这条龙,就会默默发呆,愣住很久。
有一次,她听见了这人喊了两个字无常。
“原来它叫无常,可是为什么在这里它是死了吗”祸世在想。
澜天君问赵简“周昆在哪里”
“他在归墟,忘记了一切。”赵简如此说到。
他叹息一声,自己终究是算计了他们。赵简需要生死佩,那天,周昆站在海边时,他拨动了一下他们的因果线,周昆随机掉了下去,就这样二人因果纠缠在一起。
他问自己,“做的对吗”
此时的祸世,也就是澜天君,她也明白了当年的事有赵简的算计在其中,自己的因果线让他动过。
她不想去计较什么了,其实这样挺好的,至少自己不再懵懂无知,学会了爱,学会了恨。
归墟深处,一条漆黑的鱼在四处游荡,他没有目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澜天君看着这条鱼,忍不住的泪水洒落。
“好久不见,昆。”
这条黑鱼在她掌心有些急促不安,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动弹,安静的躺在了澜天君掌心。
“我与你,生与死,爱与恨永不分离。”
澜天君微笑,化身成一条洁白的鱼。
“你忘记了一切,我陪你。”
从此,两条鱼相互缠绵纠缠,互相打转。
后来,有人见到它们的模样,称为太极。又叫阴阳鱼。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它们的名字最贴切的应该是生死鱼。
赵简将生死佩放在这条死去很久的龙的肚子里,他看见这条龙肚子的炸开的伤口开始恢复,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终于,这条龙动弹了一下,眼皮耷拉着,似乎要睁开,却未曾睁开。
“无常,好久不见。”赵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