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
在尤曲桑身后充当尾巴的傅西歌,没想到会被老爷子点名,环视着四周之后一脸讨好的询问道:
“爸,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时候还不忘玩儿心的傅西歌被尤曲桑睨了一眼后,假装咳了咳润了润喉咙:
“我只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话落,老爷子黑着脸扭头走了出去,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撇下一行人,手中的拐杖杵着地板咚咚咚的响,任谁都能感觉到老爷子心中的怒气。
“哎、哎···
老爷子,您慢点!”
跟在身后的禾叔,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要哄着小孩儿心性的老父亲,也是实属不易众人皆替禾叔举了一把辛酸泪。
被老爷子丢下的虞归晚,神情茫然的望向一旁尤正修,眼睛里多了说不出的情绪。知道她心思敏感,阮阮适时的走上前拦过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耳边一只手遮掩着:
“大伯母告诉你个秘密······”
众人不知阮阮和她说了什么,但从那面部表情丰富的情况看,说的肯定是值得开心的事。难以置信的虞归晚忍不住质问道:
“您说的是真的?”
知道她不信,阮阮颇为认真的回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你小叔!”
提到尤正修,心存质疑的虞归晚这才哗然一笑相信了大伯母所说的话。别人可以不信,但小叔不可以不信。
“所以,不要心有愧疚,安心的住在你小叔的院子里,嗯?”
心中坦然的虞归晚,不在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欣然的朝对方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大伯母。”
哥哥离开之后,虞归晚便不会再笑了。那几年,她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哥哥在的时候,她把这辈子的笑都用完了。后来的她不知道笑为何意,她更不知道要笑给谁看。
此时此刻的她,不曾发现。她那久违了时光的微笑,娇灿如夏日的暖阳、清澈如雪峰山巅上的甘泉。曾经她那些被岁月掩藏掉的本性,犹如一颗种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冲破束缚、破土而出。
尤家老宅不仅有就寝的时间规定,还有夜禁。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亥时过后不回家者视为彻夜不归,是要罚跪善堂的。
但是这些规矩虞归晚是用不到的,跟随外婆多年的她,潜移默化当中养成了老年人的性子,这一点倒和老宅有着莫名的契合。
尤正修的院子是离主宅最近的,所以出了主宅直接西行便是尤正修的“意院”。
百年老宅的尤家,就连小路两旁的树木都有一个成年人的怀抱那么粗,以树叶为天然的屏障遮挡在了头顶上方。一阵风来吹得枝叶摇晃沙沙作响,小路两旁间隔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亦步亦趋的跟在尤正修身后的虞归晚,即将撞上前面人的下一秒,踉跄的躲闪了步子。
“看路!”
上下打量了一眼,尤正修肯定的说道。
就知道什么都无法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过的虞归晚,还是拼命的摇着头否认着:
“没有,我只是在想大伯母对我说的话。”
似是怕对方再询问自己什么,虞归晚躲闪的目光瞟向了高高的悬挂在院子拱门上方的牌匾。
“意院!”
牌匾上的两个字苍劲有力、字迹浑厚;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粗细藏露皆变化万千;可以见得下笔之人的功夫老练。
“为何叫意院?”
夜晚中的虞归晚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没了白日里淡然疏离。那忽闪忽闪的眼睛、被睫毛擦过的眼睑,整个人显得尤为亲近了许多。尤正修趁着夜色里晕黄的灯光,睨了一眼牌额上字眼睛里露出一抹惆怅的目光,是回忆、是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