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滋······
热水加热的微小声音,在静寂的夜晚,寂静的空间很是突兀。
偌大客厅的一角,亮着橙色的蕴光,一侧的玻璃窗倒影着半张侧脸,勾起唇角的浅笑,夹杂着飘散在上空的水蒸气,印在玻璃窗上,恍惚之后,清晰既深刻。
狐狸曾以为,他和那只不知情爱是何物的兔子之间的距离,是他走九十九,她只需要走一步便心满意足。如今看来,狐狸只是勾了勾手,迟钝的小兔子就被拐回了窝儿。
事实确实如此,此时狐狸的被窝儿里正窝着一只红眼兔子。
粉色打底,黑色爱心点缀再简单不过的一只枕头,当它出现在整间除了黑白灰再无其他颜色搭配的卧室,就不在是简单。
置身于床上的人没有感觉到视觉上的突兀,但自把门打开的那刹那,僵在门外的尤正修,心窝除潮涌般涌上心头的那股暖流,都要把紧握在手心里的暖水瓶烫化了。那一刻,成百上千个词语从脑袋里闪过,唯有最后的两个字“知足”。
目光焦距在被子下的那坨隆起,尤正修想,假如时光停止再此刻,他的遗憾是什么?怕是,没有在此刻拥抱住她。
整个身体蜷缩在被子下,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虞归晚,诠释着她最后的倔强。身后响起的开门声,她是听到的,奈何她不想给与任何的回应,充分的把‘鸠占鹊巢’这四个字演绎到极致。
渐进的脚步声,似是一步一步踩在了她的心坎上。许是自己都没有发现,闭着眼睛的她,纤细修长的睫毛像是蝴蝶飞舞时颤动的翅膀,如果凑近看,就会看到鼻尖的毛孔上渗出的一层薄汗。
耳边衣服和被罩布料的摩擦声,还有身侧塌陷的承重感,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小叔,今天你再收留我一晚好不好?就一晚!我保证,以后再不麻烦你。”她实在是太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单腿跪坐在床边的尤正修,俯视着半转着身体,小鹿般乞求的眼眸,半晌后,终于开了口:“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其实,话的尾音,还有一句。
被你麻烦,我甘之如饴。
没有说出的原因,不过是怕吓到狐狸先生的小兔子。
许是太过疲惫的困倦,亦或是小腹上传递的热源,床头处那盏落地灯散发出的光,慌散了虞归晚视线使其浑浑噩噩,微张着眼尾扫了一眼依旧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人,意识飘远的最后一刻想着:这人,难道是要看着自己坐一夜吗?
听着耳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带着温热的指尖轻轻扫过眉眼处散落的碎发,指尖最后落在眼尾时被手掌代替,沿着脸颊的弧线,缓缓覆盖在因枕头的挤压而变的圆润的半边脸上。
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不知何时被人丢了去,没了镜片的遮挡双眸,不在像以往凌冽带着寒光。反倒是多了几分的浅倦------缠绵。
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影子,如今不仅安稳的睡在他的床上,更不知如何的蹭到了自己的心窝处。泛着温热的暖水瓶弃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反倒被手心带着汗意的手掌代替。
虽是隔着一层纯棉的布料,当牵着那只手放迷糊的放到自己小腹上时,还是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嘤咛声:“好暖和。”
身处黑暗,男人温润的唇精准的找到了位置,轻轻触碰、停顿、辗转、离开,仿佛再多一秒,便是对怀里人的亵渎。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纵然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终是被一句“卧槽”破坏了他维持了二十八年的形象。
十六岁,还是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