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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还能抢救一下
    皇帝脚步一顿,停住了。

    王思棠一个激灵,傻眼了。

    众妃嫔眼神晶亮。

    太后脸色阴沉入水。

    而此时,天际光亮逐渐清晰,划破淡淡的沉霭,露出秋日清晨的几许苍凉;

    太和殿外候着满朝文武大臣,只等上朝的钟鼓之声响起。

    人多,却比往日寂静,只因前头那两个衣着威风凛凛朝服的大佬:当朝丞相和帝师太傅大人。

    尤其是常太傅,自打皇帝登基,那是一天比一天不爱上朝了,俨然一副已经退休的架势;

    楚丞相也越来越不爱搭理人了,若不是皇帝此次大选,朝中不再平静,他怕是也有龟缩丞相府,闭门不出的打算了。

    当然,有心人认为这只是表象。

    不过是二人迷惑众人的把戏。

    梁大将军站在一众武将之首,面无表情;平淮候与之相邻,一派儒雅之姿。

    王家大伯和二伯龟缩在靠后的地方,对视一眼,脸色沉沉,他们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妙山王今儿起迟了些,连厚实一点的里衣都没有加一件,朝服一套便出门了,到了宫里才发觉秋风凉爽得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环视一圈,默默蜷缩到了王家两兄弟的旁边,借助王大伯壮硕的体型给自己挡挡凉风。

    王家大伯撇了眼妙山王单薄的肩膀,道:“王爷,天气转凉,怎也不添衣?”

    妙山王深沉一叹:“王府无女眷,无人照料。”

    王家二伯清隽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王爷身边也该有一两个人了,如今皇上那里倒是不愁了,王爷却是要上心些。”

    妙山王瞟了一眼前方不动如山的丞相大人……的后背,又是深深一叹,却只敢低声咕哝:“老丈人不好搞啊。”

    若是往日,王家兄弟自然会打趣上几句,可今日二人却没了心思,只沉默不语;妙山王想了想,道:“二位也不必忧心,福祸相依,是福是祸尚未分明呢。”

    “多谢王爷宽慰。”王大伯却并不乐观,自从两位侄女儿入宫,王家算是彻底没了安稳日子,也不知他那死板的三弟是如何生出这么两个能耐女儿的。

    关键是两个啊两个,简直愁死个人了。

    懒洋洋的日头有了冒头的趋势,上朝的时辰已经到了,那钟鼓之声却迟迟未能响起,王大伯和王二伯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据说昨晚是皇帝首次招人侍寝,招的就是王家的姑娘,竟是第一日就耽误了皇帝早朝么,如此妖媚之女,只怕不可久留。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苦笑,今儿他们二人怕是不能好了。

    慈安宫里,王思棠这会儿也觉得自己今儿怕是不能好了,面对景妃那布满怨怼与决然的眼神,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哀叹:多事之秋啊!

    “哦?大不敬之罪?”皇帝缓缓回身,冷漠的眼神淡淡撇过景妃,看向太后:“母后怎么说?”

    太后略微颔首:“确实随性了些,倒是该多学学规矩,这样吧,哀家把红嬷嬷借去秋水居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教教安贵人。”

    皇帝眼神微闪:“就依母后所言。”

    让教规矩?这是罚还是赏?

    景妃不甘:“皇上,安贵人野蛮无礼,粗俗不堪,对皇上不敬,对太后不敬,怎可如此轻描淡写放过?更何况昨晚她竟……”

    “景妃是在教朕如何做事么?”

    皇帝声音平淡,景妃却知道他已经动了怒,但此时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射已发射,无从收回。

    “妾身不敢,只是皇上怕是对后宫之事不甚了解,后宫嫔妃众多,任何人的一言一行大家都看着呢,妾身也是怕妹妹们不服。”

    “嫔妾不服!”

    有人愿意当那前锋,众妃嫔自然不愿意放过大好机会,齐齐道:“请皇上严惩安贵人。”

    她们早就忍够了。

    一个乡野丫头而已,如何能踩在她们头上,她们不许。

    “咕咚!”

    她这是惹了众怒啊,王思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虽说昨晚就预料到了今日会被围攻,但这情形可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这可麻烦了。

    “好,很好,你们倒是齐心得很,”皇帝微微勾唇,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安贵人,你有何话说?”

    “回皇上,嫔妾觉得嫔妾还能再抢救一下。”

    能让她说话就好,王思棠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哦?”

    “皇上,她们是心虚呢,”

    王思棠脑瓜子转得飞快,迅速将之前打好的腹稿进行修整,语气不急不缓:“昨儿个晚上嫔妾将诸位姐妹寄养在秋水居的宫人一一送还,大抵是没有提前通知一声,惹她们不高兴了;可本来不高兴的应该是嫔妾啊,这寄样的宫人可花费了秋水居不少银两,嫔妾出身寒酸,穷得很;所以,诸位,你们何时还嫔妾的银子?要是还不上也没关系,打欠条也成。”

    “噗!”

    这回,郑得贤到底没有忍住,嘴巴里喷了屁。

    连太后愤怒的脸色都为之一缓,努力崩住才不至于失了威仪。

    “哦,原来如此。”皇帝勾起的唇角不曾放下,眼底的兴味逐渐增浓:“既然如此,诸位爱妃,便将欠安贵人的银钱还了吧,都是不差钱的,安贵人穷,你们全当施舍了。”

    这话说得,挤兑全乎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安贵人是在狡辩,明明是她将自己宫里的人往我们宫里强塞……”

    “是啊,皇上,您万不可信了安贵人胡说……”

    “安贵人,你怎地如此厚颜无耻……”

    “安贵人,你就该受那拔舌之苦……”

    众妃嫔忍不住纷纷开口,一时间慈安宫犹如菜市场;

    王思棠用小指颇为闲适的掏了掏耳朵,才指着那说她该受拔舍之苦的孙婉仪道:“做人呢,还是要善良一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张口就要拔人舌头是打哪儿学来的?要不,孙姐姐,您给示范一个何谓拔舌之苦哇?”

    “你……诡辩之人,不配开口说话。”孙婉仪想到昨晚被陈婕妤罚跪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蝉,看着王思棠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幽幽开口:“嗯,拔舌,不错的提议,往后就将这一刑法纳入后宫吧。”

    众妃嫔脸色大变,纷纷求饶:“皇上,不可啊!”

    孙婉仪更是脸色苍白如纸,瘫软在地,这何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