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皮尔特河。
当灯塔的光芒悄悄退去,车水马龙的港口也沉浸在宁静之中,远方的海平面上红光蕴育,只待破晓那一刻时,如同话语中描述的那样,默默辞别科林的奥莉安娜来了,身旁还跟着心情复杂的波比。
这份既有离别的伤感,又有祝福朋友重获新生的喜悦相当矛盾,小手拉大手的冰凉触感就跟袭来的海风一样,有着盛夏独有的暖意。
现在不需要交谈,只需静静地等待,很快天水相接的地方就描出赤红分界线,第一缕阳光点亮灰蒙蒙的天空,刹那间的金光万丈让水天越蔚蓝,深沉的大海透出明净,白云也变得光彩四溢,显得非常柔和、优美。
“嗡嗡嗡…”
奥莉安娜身旁悬浮着的圆球,和微波『荡』漾的海浪合上拍子,迎合着海风轻轻跃动,将少女心中涌出的欣喜彰显在外,明亮笑容不自觉的『露』出,看过去的波比跟着微笑起来,驱散一些离别的伤感。
这段时间以来她过得很充实,每天都会在奥莉安娜指导下学习如何制作机械人偶,亲自动手组装齿轮、条,刻画图纸等等,对秩序的天生喜爱让波比受益良多,这段美好的记忆对她来说,是值得铭记一生的宝贵时光。
“果然很棒,波比…陪我跳支舞吧。”
当太阳跃出海面的那一刻短暂地日出结束,突然将波比举高高的奥莉安娜,展开锐利的金『色』裙摆,带着她在原地旋转起来。
“啊啊,奥莉安娜姐姐…要走光了啊!”
蓝白长裙一同飞扬的波比小脸红通通的,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哦不!就算附近没人也会觉得不好意识的,可奥莉安娜却不肯放过她,带着她转啊转的,直到她抛弃矜持出“咯咯”的笑声,才总算结束这场圆舞曲。
“该说再见了啊。”
放下波比的奥莉安娜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波比只能抿着嘴巴,强忍着让自己不流泪,也不敢开口,怕自己一说话情绪就难以避免的宣泄出来。
啵——!
蹲下来的奥莉安娜送上冰冷的吻别,小脸上传来的触感很真实,波比终于忍不住落泪,她反手想要抱住对方,却被后面的金属条阻止,圆球滴溜溜的来到,卷起风儿帮她吹走泪水,一尊『迷』你的银『色』人偶被取了出来。
将它轻轻放到波比的手上后,奥莉安娜挤出有些难看的笑容:“给你的礼物,想我了就看看她…还有,再见。”
…
…
呜呜、呜呜…!
当高扬的呜鸣响彻云霄,喷的白『色』烟雾蔓延天空,流线型设计、乌木船体,两侧有船桨与铁皮包裹的冲锤,这种海克斯蒸汽船、独属于皮城海军舰队的船只离开港口,向着恕瑞玛进了,也带走了向往远方土地的奥莉安娜与薇恩。
屹立在港口最高点的灯塔顶端内,也适时想起“叮叮”的金属触底声,回的道森看到踩着阶梯到来的卡蜜尔,迈着优雅步伐而来的她表情严肃,停在了两米外,这并不是一个合作伙伴应有的距离,反而像是面对强敌的戒备姿态。
“人已经按你的要求送走了,解释一下。”
“在我解释之前,卡蜜尔女士…您是否应该解释一下珍是什么人。”
“以你的聪明不难猜到,何必多问这句…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没有恶意。”
眉头微皱的卡蜜尔有些不耐,她想不通道森为什么会在这时送人去恕瑞玛,要知道那里最近可是出了些意外,她们家族采集水晶的山谷,可是被某种怪物袭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不,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必须要确认一下,请你亲口正面回答我。”
道森执拗的要她说出来,一向只有自己要求别人,很少被要求的卡蜜尔莫名火起,自从遇见眼前这年轻人时她就没一次占过上风,好不容易想安排一下他,结果又被现了,这还真是令人不爽。
彼此对峙的两人,将冰冷、肃杀的战意散至灯塔的整个眺望台,最终还是以卡蜜尔的微微一笑结束,这种争强好胜心真是好久都没有过了,再说这件事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前,说出来也没什么。
“你猜的没错,珍是和你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堂姐。”
卡蜜尔的摊牌终于解开道森心中疑问,怪不得只是见了几面,自己心中就对珍升起异常多的好感,以他如今的意志力,可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事情,有血缘关系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骗我?”
“你又没有将信物拿来,我凭什么告诉你这种会令菲罗斯家族蒙羞的风流债?”
“那生下堂姐的伯母呢…”
心中咯噔一下的道森再问,卡蜜尔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你好歹也是个名门出身的贵族子弟,这种情况有多严重不清楚吗?珍的出生需要多大决心,她背负的骂名就有多大…死了。”
“抱歉…”
刨根问底的道森知道不能再对这件事问下去,大伯留下的风流债他这做侄子的也不好过多评论,但又放心不下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堂姐,只能硬着头皮另问:“那您派珍堂姐来我这里…”
“我需要一个必要时的保障,懂吗?年轻人,你行事太过独断,任『性』…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对的,但对菲罗斯家族来说不一定对,你明白吧?”
卡蜜尔自以为说的坦『荡』『荡』,道森却又想到更深的一层:“不止如此吧,你让珍堂姐接触这么重要的秘密行动,也有培养她的意思…这样的话将来摊牌,不管我干什么,菲罗斯家族都会有应有的好处。”
“的确如此,至于培养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在菲罗斯家能者居上。”
卡蜜尔并不掩饰企图,道森反而摇摇头:“为家族奉献一切固然伟大,但我讨厌这种行为…人才济济的菲罗斯家族,并不缺少堂姐的一份力,请您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见状卡蜜尔更加不满了,杀气凛然的开口:“你这是在对我的家务事指手画脚…年轻人,你过界了!”
“这不算过界,既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姐,那珍就是我的亲人…大伯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无法陪伴,而我却承受了许多恩惠,所以我必须要管,要求随便您提。”
对大伯的歉意与愧疚让道森的强硬态度急转直下,算是勉强说得过去的卡蜜尔表情玩味起来。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示弱,将选择权交出来,这比想象中的还有人情味,便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开口:“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先说说看你为什么让人去恕瑞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