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分明已经有了一些警告的意味。
仿佛下一秒就要摁住她，把她压在墙上狠狠的吻，吻到喘不过气，吻到让她连连求饶，让她知道耍他的下场。
孟依收了笑容，眼神恢复正经，稍稍昂头，呼出的白汽被吹散在空气里，她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不喜欢白蕊？”
孟依有的，白蕊都有。
孟依没有的，白蕊也有。
比如白蕊会无条件的迁就江宁，孟依不会。
她和江宁之间，永远都是江宁迁就她。
孟依问这个问题也不是吃醋，就是好奇，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江宁为什么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他说的直截了当。
孟依才不信他这套说辞，撅撅嘴巴抗议他的敷衍，转身不理他了，走在前头。
江宁小跑两步跟上，握住她手，十指扣住：“好了，其实没遇到你之前，我觉得女人很麻烦，一个个的都是事儿精，这辈子最烦女人在我跟前晃悠，觉得爱情是个什么狗屁玩意，爱情如果是一个女人天天粘着你，你去拉个屎她都要问你去哪儿，那我这一辈子就不谈恋爱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气，缓缓道：“又觉得一辈子没个女人给自己暖被窝，这辈子好像没什么盼头了。”
他咳嗽两声，脸色不自然：“所以一直就觉得这辈子就那样了，就天天在瞎混。”
他言下之意，就是这辈子没什么女人了。
才十七岁，他就说了他的一辈子。
可江宁就是这样，他没觉得，这辈子，他一定要找个对象。可他想结婚，想有个孩子，好好教育他，当个好爸爸，弥补江鹏程对自己童年的欠缺。
想要孩子，不想要女人，就是他最初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他不爱那些女人，不想跟她们结婚。但他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
“你要是问我有没有想过和白蕊发展，我说实话，想过。”他说的坦诚：“但我不喜欢她，她又对我死心塌地，我特别怕糟蹋了人家姑娘。要是不能好好对她，还是算了吧。我做不出来那么混蛋的事。”
他正经的样子，永远比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更帅。
“后来遇到你，就发现，爱情是一种感觉。”说起这来江宁狠狠的捏了她的脸，力气大，有些疼疼的：“在电玩城见到你第一眼，就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笑也是她，哭也是她，做梦都是她。
搞得他好像被见过女人似的，他以前也是在云林一名振远扬的大帅哥好不好。
“那你不喜欢白蕊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呢？”孟依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她等了你那么多年。”
江宁想了几秒，眼神飘忽，似乎在想答案，想了良久，才说：“不在意的人，不想多说。我今天跟你解释那么多，只因为我喜欢你。”
他低眉笑着，眼睛里都是她，捏着她鼻子，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跟我无理取闹的样子有多可爱，我曾经看到过刘豪他女朋友这样，我觉得好烦，但你这样，我觉得好甜。”
甜到他心里。
他说的是，她说他心不跳就是不爱她，她那会儿确实在跟他故意闹。
别人这么做，那就是无理取闹，孟依这么做，江宁就愿意哄，这就是爱情。
刘豪的女朋友很黏他，有阵子刘豪几乎都跟他们断联了，江宁他们几个都在说刘豪这小子被美人绊住了脚，一个大男人被小娘们绊住，没面儿。
可轮到江宁这里，那不是被美人绊住了脚，是自己倒在了美人脚下。
孟依不黏他，但他黏孟依。
原来爱情真的是这样，不顾一切，不想后果，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江宁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看着她说：“那天在球场上，你给我喊加油，还挺可爱的。”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孟依主动地回应。
他始终记得，看到他受伤，她不顾一切的跑下篮球场，被人撞到也不吭一声。
那时的她很胆小，顾及的太多，就连加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喊出来。
可那个画面永远留在了江宁的心里。
当时她默默的比着口型，说加油。
那些浅淡的记忆，孟依早已忘记的七七八八。
她真的很爱很爱忘事。
但她记得那天篮球赛，赛后被江宁带到了他家。
有没有给他加油，孟依真的忘记了。
孟依甜甜一笑：“谢谢。”
江宁看她一眼，茫然问道：“谢什么？”
“谢谢你喜欢我。”
真的谢谢，茫茫人海中，挑中了我，喜欢我，对我好。
是我的福气。
江宁狂妄笑笑，身体顿了下，深情散漫：“光嘴上谢？”
孟依撇了撇嘴，眼睛亮亮的，往后退一步，小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话一说出口，她脸上就带着些微热，觉得这是在问废话。
江宁就那点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无非就是...
果真，下一秒，江宁微躬身子，与她靠近，眼睛眯起来，侧过去，展现出他完美的侧颜，脸慢慢贴近她的脸。
他嘴角在笑，闭着眼睛，拿食指点了点脸，意图再明显不过。
好狂妄，孟依看着他笑。
“江宁，”孟依叫他名字，声音带着都属于少女的清甜：“我现在未成年。”
江宁听到，睫毛闪动了下，缓缓睁开眼，脸板正面对着她，目光幽怨：“我又没睡你，亲亲现在都不行了吗？”
孟依有理有据，委屈着说：“可我不仅未成年，还不到十六岁，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
不到十八岁不可以睡，同理可证，不到十六岁就不可以想亲亲。
而江宁，他要是敢对不到十六岁的她做出什么过分举动，那就是禽兽。
江宁散漫笑笑，玩味的看着她，后槽牙磨了磨，扬声道：“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那天在酒店抱着我亲？”
孟依吓得赶紧捂住他嘴巴，红了半边脸，想骂他却发现自己不会骂人，努了努嘴，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别老说这样的话。”
江宁笑笑，往前走，看见孟依家的巷子口。
那么快就到了？才没走多久啊。
接近晚上十点，小路空无一人，地上有几片散落的树叶。
风一刮过，地上的灰尘和树叶一同被袭卷起来，整个夜略显冷清。
孟依抿了抿嘴：“我到了。”
“嗯。”
“…那我回家了。”
“嗯。”
孟依松开他手往巷子里走，刚走出两步，江宁大步的越过她拉着她手腕把他往一个暗黑的巷子里走。
他腿好长，孟依跟不上他的步子，只得小跑着。
“你慢点。”她小声嘀咕着。
江宁把她按在墙上，双手扣紧，孟依透光微弱的星光看见他漆黑的眼睛。
身高差让孟依感觉到被紧紧压迫着，心脏突突的跳，孟依不自觉喉咙滚动，声音轻颤：“你要干嘛？”
“你说呢？”说完江宁吻上她额头。
细腻又轻和。
他的吻慢慢下移到眼睛，脸颊，鼻子，孟依看见他的温柔的眼神，眼球在他的眼睫下慢慢滚动。
手不知不觉不再是紧扣，而是轻轻的牵住，插在她十指间。
孟依觉得快被他撩的失守了，脸侧过去寻找间隙，大口的呼吸着。
江宁的吻落在她脸颊上，温热湿润的感觉传来，江宁松开她一只手，掂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板正，笑了一声，捏着她鼻子声音低哑：“小东西。”
“哥哥要吻你小嘴了。”他笑着说：“要不你把嘴乖乖张开，让哥哥尝尝味道？”
要吻就吻，要亲就亲，他怎么老说这种废话。
每次都能把她的脸弄的红透透的。
孟依不满他这种轻佻的语气，更不高兴他这种占据主导而自己处于完全被动的样子，因为她的心太容易被他撩了，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推着他胸膛：“身上烟味酒味重，离我远点。”
下一秒，江宁真的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闻闻自己身上，皱着眉问：“熏着你了？”
本来就是找个借口，没想到他那么认真，孟依拉着他手，不好意思的说：“没，”
他还真的当真了，捏捏她的脸蛋，孟依很瘦，但也挡不住十六岁女孩脸上的胶原蛋白和婴儿肥，他抱歉的说：“下次不喝了。”
戒烟戒酒，要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没有，”孟依解释的挺苍白。
她没有觉得味道很大，虽有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但是孟依每次靠近他都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孟依之前在一本书，看到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你总会问道那个人身上专属的味道。
就像江宁总是问她，是不是喷香水了，其实没有。孟依很少喷香水，江宁却说她身上总是香香的。
江宁身上不算是香味，是一种很好闻很好闻的清凛的味道，这个味道，可以盖住他身上的烟酒味。
孟依小走两步，到他的怀里，揽住他的腰，嗅着他的味道觉得心安，说：“真没有，你跟朋友该玩玩，我不会拦着你。你也别为了我勉强自己，改掉自身的一些坏毛病就为了迎合我。”孟依蹭蹭他的胸膛：“江宁，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江宁笑着揽住她，想着自己身上还是有烟酒味，也不敢离她太近，便低下头索吻：“那你亲我一下。”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
“哪有你这样的？”孟依脱离他怀抱，小声嘀咕。
“晚安吻。”江宁指指脸：“乖，亲一下，不然我夜里睡不着。”
夜里睡不着？孟依听到心里甜了一下，声音轻甜：“那你闭上眼睛。”
江宁倒是不多想，乖乖地闭上眼睛，脸侧过来。
孟依调皮，拿食指和中指抹抹自己嘴巴，点在他脸上，自己嘴巴还故意做出了‘啵啵’声。
江宁果真被蒙蔽，开心了笑了一下，挺直腰背，睁开眼笑看着她，揉揉她的头发：“嘴巴真软，回家去吧。”
孟依看着他，笑出声，他被骗的样子好搞笑。
江宁看着她，不自觉跟着笑起来，问：“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