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怀无限温柔地捏捏双双的脸蛋,笑问:“不无聊吗,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双双紧张地笑笑:“不着急,坐摩天轮挺好,我还没看过燕市夜景呢,正好趁这次好好看看。”
“可是我很无聊。”顾呈怀捧起双双的脸,认真地问:“你说我们该做些什么事呢?”
“……”
又被套路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能做什么。
双双认命了,小声商量:“只亲一分钟行不行,时间太长我难受。”
其实她还有其它要求,比如别把舌头伸进她喉咙里,别磨她上颚,别吸她舌头。可是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短时间内,法式热吻实对于毫无经验的来双双来说很难接受。
顾呈怀看到双双眼里的排斥和惧怕,心下一顿,故作玩笑地弹了一记脑壳崩儿:“谁要吻你,满脑子不良思想,是单身久了饥渴难耐?”
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双双红了脸:“那你想干什么?”
“给你讲故事,要不要听?”
“什么故事?”双双说着抬起手:“提前声明,我可不听《白雪公主》《灰姑娘》那种故事。”
顾呈怀给了双双一个鄙视的眼神,声音低缓地讲起马尔赛·普鲁特斯的《追忆似水年华》。
四十分钟,顾呈怀将一部反映的巴黎19世纪八、九十年代背景的长篇小说娓娓道来。
双双安静地听着,人名绕来绕去她傻傻分不清,就知道一会儿这个爱上那个,一会儿那个爱上这个,最后死的死,分的分,爱着恨着,痛苦着,纠缠着,人的年华就如流水般无声逝去,然后一部小说就完了。
末了,她抬头问:“那这部小说总体来说讲述了什么,反映了什么?”
这是应试教育留下的毛病,学生对世界名着不感兴趣也不会去看,只会背思想总结来应付考试。所以双双根本没有专心听顾呈怀的讲述,只等着他最后总结点题。
讲述了法国贵族圈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庸俗迂腐,披露没落贵族的腐朽和黑暗。
顾呈怀将这句话消磨在淡然一笑里,刮刮双双的鼻尖:“没什么,就是一部普通的小说,感兴趣以后自己去看。”
“好的。”双双比了个ok的手势,觉得必须要给对牛弹琴的顾校草一番夸奖来显示自己有认真听,于是拍马屁道:“学长,你的声音太好听了,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比听评书还精彩,我特别喜欢你讲的这个故事。”
“哦?那我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
“故事里的男主人叫什么?”
“……”
好打脸啊,她以后一定要恶补世界名着。
九点五十,游乐园响起闭场广播。顾呈怀带着双双下了摩天轮,吴羽妍等在场外。
仲秋夜晚寒凉,吴羽妍被风吹得鼻头微红。双双跑上前问她有没有玩别的,吴羽妍眼神飘忽地说自己玩了旋转木马和迷宫,别的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尝试。
其实她根本什么都没玩,就在场外等了一个多小时。
双双遗憾地看着各个准备关闭的项目,拿出兜里价值一百六的门票满心不舍。
幽怨的看了顾呈怀一眼,都是他害她花一百六坐了个摩天轮,但是……敢怒不敢言。
顾呈怀看透双双心里的想法,拿过她手里的票撕碎扔到垃圾桶,抬手摸摸那懊丧的脑袋:“今天就这样,下回带你来尝试别的。”
双双掸开顾呈怀的手:“别老摸我头,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哄。”
吴羽妍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牙根酸得隐隐发痛。
如果,他旁边的那个女生是她……那该多好,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偏偏降落在双双头上,她明明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完全是在糟蹋顾呈怀的一片温柔。
出了游乐园,吴羽妍低声问双双晚上一个人住宿舍会不会害怕,要不要她回去陪。
双双看了眼顾呈怀,摇摇头。
有了家室之后都得看掌柜的脸色行事,没眼力见是要吃苦头的。
送走了吴羽妍,双双郑重其事地提出跟顾呈怀谈谈。
两人沿着街道往回走,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身边闪过。
沉默许久,双双抬头问:“学长,和我在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太不懂事了,窝火。顾呈怀笑得谦和大度:“很好,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双双实话实说。
她没什么恋爱经验,不知道其他恋人相处是怎么样的,就感觉顾呈怀有点过于干涉她的生活。
今天晚上他真不该一起来,舍友之间的聚会,她带男朋友,没看到吴羽妍全程都很尴尬吗。
她不是没察觉到,只是不想闹矛盾,暂时选择听话。
人后怎么样都可以,但最忌在人前秀恩爱。这样对自己和对别人都好。
她平时是大大咧咧的,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很通透,招人眼红就是招惹是非。吴羽妍是要同住四年的大学舍友,有潜在矛盾的事要避免发生。
很多时候,不是她想做老好人,而是她没有骄傲的资本,与人为善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和谐。
顾呈怀像是没听懂双双的话,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可能是做摩天轮太久有点犯晕,忍一忍,我去给你买瓶柠檬水。”
说完,不待双双阻止,就转身跑向就近的一家超市。
出来时,除了柠檬水,还有一大袋零食。
双双看到那袋零食,滚动在喉头的话都咽了回去。
算了,才刚在一起就上纲上线地提要求原则,太破坏感情了。毕竟顾呈怀对她的好是无人可比拟的。
从小就疏于家庭照管,双双根本无法抗拒顾呈怀的关怀和体贴。只要他对她好,什么原则都可以放下。
回到公寓,回复了吴羽妍安全到家的消息,双双从行李箱中拿出换洗的衣物去浴室洗澡。
顾呈怀正在电脑前处理这一天堆积的文件,双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起身过去看了看,是个未署名的陌生号码。
顾呈怀在卫生间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接通电话,正要问对方是否有急事转达,或者待会儿再打过来。
那头一个凄厉的女声大声叫喊:“双双对吧?我儿子呢,你把他拐到哪去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个小贱人,从小不学好,初中耽误他学习我没找你算账,没想到现在到大学了你还来纠缠他。他把卡里的钱都给你了吧,你满意了吗,那把我儿子还回来!”
顾呈怀眼底一片压抑的怒火,握着手机的指头用力到骨节发白。
这边不说话,那女声情绪更加激动,哑着嗓子嘶吼:“还不够是不是?你个冤家,要多少钱你说啊?只要你放他回来,我都给你好不好。”
顾呈怀深吸一口气,咬字清晰地回对方两个字:“泼妇!”
然后挂了电话,拉入黑名单,删除通讯记录。
双双从浴室出来,顾呈怀神色如常地从电脑前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忙擦头发。擦到半干,又拿了吹风机帮忙吹头发。
静音的吹风机在耳边发出轻微的声响,顾呈怀动作非常轻柔,双双一脸幸福地傻笑着,忽而抬头说:“我也去染头发好不好,和你的发色一样,我们弄个情侣头。”
顾呈怀笑了笑,在双双头顶轻敲一下:“染发致癌,这可不是个好提议。”
“一次两次应该没关系,我就要染。”双双拉起一缕短发拽了拽,计划道:“我还要留长头发,就吴羽妍那么长,也烫成大波浪。”
说完,她又自言自语地低喃:“不过我有点担心我老爹会抽我,他觉得把头发染得烂七八糟的都是问题青年。可我好喜欢你的栗色头发,在太阳下会像金子一样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