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费是目前的最大难题，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耽误了治疗一样要命。
双双挺忧愁，思前想后，打电话给自己父母说说情况帮忙出个主意。
林歌听完女儿的话一声叹息：“双子，你这哪是找我出主意，是想让我帮忙凑点钱吧？！”
双双不语，算是默认。但她知道家里的钱都投在杂技团了，这个问题找父母也是给他们添堵。
“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我听你赵叔说徐思铭的母亲前晚上到家里找你，还当街骂你是小狐狸，勾引了她儿子。可巧我和你爸都在外地，她没找到人悻悻走了。”
林歌一顿，语重心长道：“小徐这孩子挺好，我也知道你初中时候喜欢过他。但我不清楚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要是你男朋友，我们出一份力也可以，问题是人家母亲根本不待见你。谁家孩子不是爹妈的心头宝，就冲他母亲骂你这点，这忙我和你爸也不愿帮。”
“可是妈，徐思铭他……”
“我知道！”林歌打断双双的话：“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没能力帮，总不能卖了我们家房子救他吧。我和你爸虽然经常教导你心怀善念，但我们不是济世菩萨，难道为救别人自己的生活不过了吗？”
双双沉默下来，她妈说的是现实。一来没能力帮，二来没理由帮。三来，徐思铭的母亲确实对她很过分，她爸妈也不愿帮。
“要不这样。”双洛闻接过电话，继续道：“我们给他凑两天的医疗费，先把危险期度过。剩下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林歌在一旁搭话：“实在不行你就在学校组织个募捐什么的，那么好的孩子，耽误了治疗实在可惜，我们只能帮这么多了。”
“谢谢爸妈，那我再想想办法。”双双挂了电话，惆怅地一脚踢远小石子。
她父母能答应凑两天医疗费已经很不错了，重症监护室每天八千，昂贵的特效药一支一万二，两天就是四万块。
虽然杂技团这几年发展好，名气越来越大，她父母是有挣到一些钱。但这些钱养除去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她的学费生活费，剩下的不是用来添置硬件器材了，就是被七大姑八大姨借走了。
街坊亲戚都是照顾过她的，她父母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凡来借钱的手头有点都会借出去。
所以她平时生活费花超了都不敢问家里要，徐思铭这医疗费自然也帮不了多大忙。就这四万块没准还得翻陈年旧账找别人去要。
一路思虑重重，不知不觉就到了留学生公寓楼下。
双双揉了揉脸，让自己恢复平常的状态，装出一身轻松自在上了楼。
来到门前输入密码，门锁却提示密码错误。看来是顾呈怀修改了密码。
按了好久门铃，门才缓缓打开，流泻出舒缓的钢琴曲，一袭浴袍的顾呈怀无波无澜地看了她一眼，擦着头发径自返回房间。
双双跟进去，关上门换拖鞋，打开鞋柜却见自己的拖鞋不见了。
以前每次来顾呈怀都有提前准备拖鞋给她，现在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没有拖鞋可换，双双光着脚进去，反正里面都是软绵绵地毯，光脚走也挺舒服。
看顾呈怀站在书架前一手挑着书，一手擦着头发，双双很有眼色地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学长，我帮你擦头发吧。”
顾呈怀偏头垂眸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言，拿了本书走到落地窗边的阅读椅上坐下，翻开书看起来。
双双走过去，站在阅读椅背后轻轻帮顾呈怀擦头发。
两相无语，唯有清幽的钢琴曲和间或的翻书声。
双双磨磨蹭蹭擦完头发，不知拿什么话起个头打破这种沉默的僵局，玩笑道：“学长，你头发怎么不掉色呢。这毛巾擦完还是白白净净的。”
话落，回应她的只有翻书声。
双双微微尴尬了一瞬，主动道：“我再帮你吹吹头发吧，你吹风机在哪？”
顾呈怀置若罔闻地看着书，看到重点处还会拿起笔批注一下。
“奥，不用告诉我了。”双双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记得之前见你从浴室里拿出来过，我去找找找看。”
人一走，顾呈怀便从书页上抬起视线追向那个背影。
他眼底含笑，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如果有人懂法语，会看到他刚才在批注在书上的一行字是：“白痴、蠢货、小骗子；脑残、智障，小圣母。”
之前在医院口口声声答应只要他生气，她会认认真真哄。结果回来就跟他吵了一架收拾东西走了。
他去宿舍看她，而她却没心没肺睡得挺香，醒来后直接跟舍友去吃麻辣烫，之后又跑去医院陪床，完全没把他这个男友放在心上。
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珍惜他对她的好，以为他包容是无条件的吗？
双双翻腾半天才找到吹风机，出来时，顾呈怀仍旧专注地看着书。
为了不打扰他看书，她将风速调到最小，这样基本上没什么噪音。
感受到身后人灵巧的五指穿过自己的头发，暖风轻轻拂过头皮，顾呈怀舒服地闭上眼，理所应当地享受双双的服务。
正全身心放松着，身后人好学地问：“学长，你这书上的批注什么意思？”
双双好奇地看着那行潇洒飘逸的字，其实她不关心那行字的意思，只是单纯想找个话题打破僵局。
顾呈怀睁开眼，突然起身，将手里的书塞到双双怀里：“自己查，有空学学法语吧。”
双双看顾呈怀终于肯开口跟自己说话了，高兴地敬了个礼：“yes，sir！我自己查，以后会好好学法语哒！”
“白痴。”顾呈怀轻笑，转身去衣帽间换睡衣。
双双坐下来，将书翻到批注那页，拿出手机一个词一个词查那句话的意思。
查到第一个词“?marteau——白痴，?神经有点不正常。”，她困惑地皱皱眉，翻书看了看封面《脑外科病例实录》，想这可能是关于脑部精神疾病的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