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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2
    高家灭门案

    chapter 12

    在李兰秀家附近走访调查的方旭和许臻, 很快就问到新线索。

    方旭去问了记者张潇的母亲,听张潇母亲描述了很多李兰秀和高力鸣母子的关系。

    据说这半年是越来越差,母子俩一见面就吵架, 每次吵完架李兰秀就趁着遛弯的时候抱怨,唉声叹气, 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怀疑儿子给她下毒了, 还说连他买来的东西都不敢吃。

    而许臻则走访了住在李兰秀楼下的那户人家。

    这家人前几天出去旅游了,刚回来,但是在离开当天的下午,还听到了楼上传来争吵声,还说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一次, 每次都是因为李老太太的儿子过来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对母子见面就吵, 有时候声音实在太大, 隐约倒是能听到吵架内容, 好像和钱有关。

    直到收队,准备去高力鸣和钟钰家取证的路上,东区分局传来了高力鸣的初步调查汇总。

    正如钟钰所说, 高力鸣是三个月前辞职的, 辞职后就一直是自由职业, 但名下并没有任何店面或是公司,这几年一直拿钱做基金和黄金炒卖,而且投资眼光不行, 亏损远远大于收入。

    除此之外, 高力鸣还有多笔跟银行的借贷记录, 加起来有几十万。

    至于高力鸣和钟钰现在住的房子, 是他们租的。

    原来小两口是和父母一起住,就是高世阳住的那套房子,但就在一年前,高力鸣和钟钰,以及李兰秀先后搬了出来。

    高世阳和李兰秀也有积蓄,过去几年,一直有银行转账给高力鸣,帮他还贷款,但是这半年已经停止了转账记录,这说明二老已经停止帮高力鸣还贷。

    从李兰秀的住处到高力鸣和钟钰的住处,只有十五分钟车程,部署过后就是搜证。

    但这一次,陆俨异常的沉默,到了钟钰家也很少走动。

    直到王志申在物业办公室看完了高力鸣最后一次出现的监控录像,给陆俨拨了通电话,并在电话里描述道,高力鸣走的时候很匆忙,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距离他从李兰秀家回来之后还不到一小时。

    陆俨问:“那钟钰呢?”

    王志申说:“高力鸣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钟钰当天是按时下班回的家,傍晚才进小区。”

    安静两秒,陆俨说:“尽快追查车牌号,看高力鸣到底坐车去了哪儿。”

    “是,陆队。”

    等切断通话,陆俨又翻开东区分局的调查记录,看到在李兰秀的尸体被发现之前的两天内,她的手机曾经打进来两通电话。

    当然李兰秀那时候已经死了,电话没有接。

    东区分局调查过,打给李兰秀的是公共电话,也通过号码定位到是一个电话亭打来的,但是电话亭附近并没有监控。

    陆俨闭上眼,半低着头,食指的关节在额头上缓慢的敲着,逐渐将这几条线合并到一起。

    李兰秀的尸体被发现,距离她的死亡时间相隔两天,高力鸣最后一次去看望李兰秀也是两天前。

    高力鸣不用上班,按理说去看望李兰秀,不至于只逗留半小时,而且高力鸣要说服李兰秀再借钱帮他还贷,是需要费一番口舌的。

    除非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突然事件,比如有急事要离开,或者母子俩出现了争执,谈崩了,甚至是李兰秀病发时,高力鸣就在现场……

    陆俨脑海中飞快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李兰秀和高力鸣因为钱的问题吵了起来,高力鸣气愤不已,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李兰秀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见到高力鸣来,就知道他又是来借钱的,胸口憋闷、气短,而后被高力鸣一刺激,当即就匐倒在沙发上。

    很快,李兰秀开始大喘气,身体也开始抽搐。

    如果是正常情况,就算母子俩之前再不愉快,这时候高力鸣都会放下所有成见,先上去查看母亲的情况,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但是高力鸣没有上前,这是因为他知道李兰秀的“病因”,所以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李兰秀挣扎着摔在地上。

    因为喘不上气,所以李兰秀连叫都叫不出来,更不可能呼救。

    而高力鸣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转身出门,叫车回家。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进家门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叫车离开。

    思及此,陆俨睁开眼,又一次翻开调查报告,发现在高力鸣从李兰秀家回来,到他再次离开中间,曾经和钟钰通过一次电话。

    而高力鸣离开后一天,又跟钟钰通过两次电话,两次都是钟钰打的,两人还交谈了很久,自这以后钟钰再给高力鸣拨过去的电话,就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想到这里,陆俨很快拿出手机,打给齐昇。

    “你们那里怎么样?”

    齐昇:“正准备收队。目前除了在香烟里找到水银之外,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现。而且香烟是自制的,应该是有人卷好烟,定期给高世阳送过来。”

    陆俨又问:“钟钰是不是还在分局?”

    “对,笔录应该快做完了,我跟底下人说了,暂时不要让她离开。”

    “那好,让你的队员把她带过来,我们现在就在她家里,有几个问题,要当场问她。”

    ……

    钟钰家的取证异常的顺利,不仅搜到了装有百草枯的瓶子,还搜到了制作了一半的水银香烟。

    然而无论是百草枯的瓶子,还是水银香烟,都没有在表面找到指纹,所有道具都擦拭得很干净。

    也就是说,现在还无法证明下毒者到底是高力鸣和钟钰中的哪一个,还是两人都参与了。

    薛芃将取证的结果告诉陆俨,转而说道:“其它的物证我们还在找,还需要一点时间。”

    陆俨看了眼手机:“你们慢慢找,务必仔细,待会儿钟钰会过来,所以暂时不着急收队。而且现在已经找到毒物了,东区分局很快会对钟钰刑事拘留。”

    薛芃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让钟钰过来?”

    陆俨:“这是她的家,她回到自己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一方面会下意识松懈,另一方面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取证,又会心生警惕,在这种一松一紧的情况下,是最容易说错话和露出破绽的。”

    薛芃扬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陆俨问:“怎么了?”

    薛芃这才似笑非笑的说:“其实你还挺适合做刑侦的。”

    随即也不等陆俨接话,很快走开了。

    陆俨站在原地安静了片刻,遂低头笑了。

    再一转头,对王志申说:“小王,做好录像、录音的准备,待会儿就在这里,给钟钰制作一份补充笔录。”

    就在东区分局的人带着钟钰过来的路上,微博上也出现一条热搜,题目就是“儿子毒杀母亲,天理不容”。

    热搜里还出现许多刑侦、刑技在李兰秀家楼下出入的照片和短视频,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能很清楚地看到附近环境。

    有不少网友在下面留言说,这地方好像很熟悉,还有网友认出来是自己住的小区。

    几分钟后,某网站上就放出一条新闻,里面还提到受害人李某某和其子高某某的恩怨,而李某某在被毒害之前,也曾多次和附近的邻居说,怀疑儿子在给她下毒。

    不用问,放出新闻的人多半就是张潇。

    这事很快就在网上发酵,不到半小时就挤进了热搜前三。

    陆俨刷了一会儿热搜,直到王志申从门口进来,说:“陆队,人带到了。”

    陆俨收起手机,再一抬眼,刚好见到这时走进门口的钟钰。

    她身后还跟着东区分局两位同事。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正在取证的薛芃和孟尧远,也下意识停下动作,朝钟钰望去。

    钟钰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她倒是很淡定,进门后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一言未发,似乎对屋里来了这么多现勘人员来取证毫无异议。

    陆俨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说:“有几个问题我们想问你,坐下说。”

    等钟钰坐下,陆俨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端到钟钰面前。

    钟钰一怔,接过水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俨站到钟钰对面,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她喝了口水,才说:“咱们见过一次,在医院。”

    钟钰抬了下眼,对上露在口罩上方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原来是你,陆警官。”

    陆俨话锋一转:“你公公高世阳经过医院确诊,是慢性汞中毒,你婆婆李兰秀,经过尸检鉴定,死因同样是慢性中毒,只不过毒物来源是一种叫百草枯的除草剂。你对这两样东西了解么?”

    钟钰垂下眼,隔了两秒才说:“我只知道汞是水银,百草枯是一种除草剂,它们都有毒。”

    陆俨说:“看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中了毒,也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如果真是毫不知情,你进门的第一件事应该质问我们在你家搜什么,有没有搜查令,然后你会震惊你公婆都中了毒这件事。”

    “我的确知道……”钟钰叹了口气,“我还知道下毒的人是我老公,他在我婆婆出事的当天就跑了。”

    钟钰坦白的倒快,也不再像是那天在医院一样飙演技,连垂死挣扎都省了。

    陆俨眯着眼睛,看着她剖白时的表情,琢磨着她的心理动机。

    显然这个女人心思十分缜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经过了一上午的笔录,又看到这么多侦查人员出入她的家,她心里一定比谁都清楚,警方必然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锁定了嫌疑人就在她和高力鸣之间,这才会申请到搜查令进屋取证。

    也就是说,到了这一刻无论她怎么狡辩都是白用功,而且还会被记录下来,将来上了法庭只会对她不利,更何况此时的王志申还在一旁录像。

    陆俨接道:“那就请你把事发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钟钰依然垂着眼,声音很低:“那天,我正在上班,突然就接到我老公的电话。他说他刚才去看过我婆婆,他们大吵了一架,我婆婆很不舒服,当着他的面病发,然后就倒在地上了,咽气了。我老公很害怕,就赶紧叫车离开……”

    说到这里,钟钰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就问他,为什么不把婆婆送去医院。他说,就怕送到医院,怀疑和他有关,所以他不敢这时候叫救护车,还是要等人死透了,过个半天一天的再叫。而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先回家了。然后,他就收拾了东西,说要躲出去几天,还跟我说,让我记得第二天叫救护车。”

    “既然高力鸣让你第二天就叫救护车,你为什么没叫?”陆俨忽然开口,将钟钰打断。

    钟钰:“我和我婆婆关系不太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过去看她了。要是我过去看到她的尸体,再叫救护车,我怕这件事会怀疑到我身上,我没这么傻。再说毒是我老公下的,人也是他杀的,我凭什么帮他背锅呢。”

    “你口口声声说是高力鸣毒害的李兰秀,那高力鸣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欠了很多钱,还跟银行贷了几十万,自己又没能力偿还,就一直在跟我公婆借钱。前两年公婆还愿意借给他一些,但是二十几万下去了,他的债却越还越多,又管不住自己大手大脚的毛病,刚还上一点就又去消费,弄得我公婆也越来越烦他。到了今年,他们已经不再借钱给他,他还不上贷款,就拆东墙补西墙,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也不够他用的,于是他就想到了下毒。只要我公婆死了,他就能继承那两套房子。”

    钟钰的说辞基本和表面证据吻合,高力鸣是为了求财而毒害养父母,而且还在整件事清理把自己摘了出来。

    陆俨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高力鸣下毒的?”

    钟钰想了下,说:“有几个月了吧。”

    “几个月,你都没想过报警,或是阻止他?”

    “我刚发现的时候,曾经阻止过他……”钟钰的头越来越低,声音闷闷的:“但他曾经给我拍过一些视频和照片,说是为了增加夫妻间的情趣。我想既然是夫妻,也就没往心里去,谁想到后来就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还说如果我报警,或是告诉我公婆,就把视频和照片都散播出去。”

    陆俨:“就算是有这些照片和视频,这也不能证明下毒者就是高力鸣,而你只是知情。”

    “我还有其它证据!”钟钰倏地抬起头,盯住陆俨的眼睛,“就收在卧室写字台最后一个抽屉的下面,用胶带粘着一个优盘,里面有高力鸣下毒的视频。”

    听到这话,陆俨先是一顿,随即转身看向薛芃。

    薛芃很快折返卧室,将最后一节抽屉完全拉出来,果然从下面找到优盘,然后将优盘拿回客厅,连接到笔记本上。

    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视频内容,是俯拍的镜头,显然是在高处装了摄像头,还很清楚的拍到高力鸣。

    高力鸣将窗户打开,然后就走到茶几前坐下,戴上防毒面罩和胶皮手套,随即就开始仔仔细细的卷香烟,过程中还将少量水银加进去。

    跟着画面一转,又看到高力鸣用针管探入百草枯的瓶子,抽取一点,随即注入洗衣液,还将洗衣液搅匀,再灌进洗衣液的瓶子里。

    这时,钟钰说道:“因为受到他父母的影响,我老公的化学成绩一向很好,这些毒物要配什么浓度,用多少比例,他都一清二楚。”

    视频结束了,薛芃将优盘收好,说话间语气很淡的问:“你说你没有参与下毒的事,那么这些下毒的工具,包括手套、防毒面罩,你有碰过么?”

    钟钰:“当然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把这些东西收在哪里。”

    哦,这样啊。

    薛芃转而又道:“视频只有这两段。如果是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应该会拍到更多才对。”

    “是啊,原本是拍了很多。”钟钰接话:“不过后来高力鸣发现了我装摄像头的事,还让我把所有视频都交给他,他全都删掉了。这两段还是因为我当时多走了一个心眼,提前剪辑好,复制下来的。”

    薛芃似是笑了下:“既然有时间剪辑,为什么不多剪辑一些呢?”

    钟钰没说话,又一次把头低下了。

    薛芃眯了下眼睛,跟着打量起钟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钟钰,从进门时就在观察。

    钟钰给她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一时难以形容,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不仅冷静,而且聪明,知道说什么对自己有利,也知道怎么自圆其说,而且很会控制自己的好胜心,也清楚说多错多,所以对于一些质疑不做过多的争辩,只回答对自证清白有利的问题。

    就目前来看,钟钰已经拿出了证据证实是高力鸣下毒,而她是知情的,最多也就是包庇,可是她也提到了高力鸣给她拍了不雅视频和照片,借此证明是高力鸣在威胁她。

    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再加上目前的证据,下毒的罪名十有**会定在高力鸣头上,而钟钰虽然也会受到刑事处罚,但这种程度远比故意杀人罪来的要轻。

    当然,钟钰的这些话可信度并不高,可是在案件里,凡事都要用证据说话,而钟钰恰好拿出了证据。

    过了一会儿,钟钰突然开口:“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可以积极配合调查,告诉你们高力鸣藏身的大概位置。他临走前跟我说过,会在郊区的村子里躲几天。等你们找到他,就会相信我说的,他拍我的那些视频都在他的手机……”

    可钟钰的话没有说完,就又一次被打断。

    陆俨:“在李兰秀的尸体被发现之前两天,你有没有用公共电话打过她的手机?”

    钟钰一愣,眼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可她很快就别开视线,还用手拨了拨头发,说:“我想找律师。”

    ……

    直到王志申等人带钟钰返回东区分局,薛芃和孟尧远也结束了取证。

    孟尧远和方旭、许臻先一步下楼。

    陆俨仍在客厅里徘徊。

    薛芃刚收好箱子,起身后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相信她的说辞么?”

    陆俨一顿,转身时说:“高明的谎言,往往是七分真三分假。就字面上,钟钰的说辞对她非常有利。但从心理分析上讲,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薛芃:“虽然她能拿出高力鸣下毒的视频,但也有可能是她教唆的,或是她也参与了,只不过视频只剪辑了对她有利的部分。”

    陆俨问:“对了,有没有找到摄像头或是其他录像设备?”

    “没有,只找到一个笔记本,钟钰可能就是用它来剪辑视频的,不过详细结果要等送到电子物证组检查过才知道。”

    说到这,薛芃忽然想起一事,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问起公共电话的事?”

    而且一提到这个,钟钰就转移话题说要找律师。

    “我假设高力鸣离开李兰秀家之前,李兰秀已经倒在地上,但还没有咽气。然后高力鸣就收拾东西离开。那么如果我是钟钰,我想知道李兰秀有没有死,应该怎么做?”

    “打李兰秀的电话,看有没有人接听。”薛芃说:“不过最好不要用自己的手机,也不能贸然登门,所以就用公共电话。”

    陆俨接道:“而且还得找一个附近没有监控探头的电话亭。两次确认之后,再用这个电话打给高力鸣。”

    “可这也只能证明,钟钰是知情不报,还包庇了高力鸣,也不能证明下毒的事和她有关。”

    “是无法直接证明,但在整件事的逻辑上,钟钰明显比高力鸣淡定的多,与其说她是受到高力鸣的威胁,倒不如她更像是一个操纵者。”

    的确,钟钰不淡定、冷静,而且她的每一个步骤都很有条理,像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知道该怎么做似的。

    薛芃:“我明白你的意思。高力鸣的行为的确很奇怪,也很冲动。一发现李兰秀病发,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这么莽撞不过脑子的行为,像是在不打自招,和这个案子里心思缜密的下毒者一点都不吻合。”

    陆俨:“也许高力鸣原本并不想玩‘失踪’,而是被人煽动的呢?”

    薛芃一怔:“你是说,事发之后高力鸣给钟钰打了电话,而钟钰就故意刺激他,引起他的慌乱,还主动建议,让他先离开几天,说这里的事她会处理好?”

    陆俨:“钟钰甚至可以骗高力鸣说,她会叫救护车过来救人,像是这种表面没有明显中毒迹象的死者,救护人员来走个过场,证实是呼吸衰竭而死,这时候多半就会送到停尸间,再安排后面的手续。”

    “可是钟钰并没有这么做。等尸体放置的时间久了,就会腐烂,发出尸臭,早晚都会惊动附近的邻居,进而报警,把事情闹大。”

    “然后警方就会介入调查,排查死因,钟钰再顺水推舟,拿出证据,将所有事都推在高力鸣身上。”

    “可如果真是这样……”薛芃皱了下眉,“等找到高力鸣之后,高力鸣一定会拆穿她。”

    陆俨:“那就要谁的证词和整个证据链更吻合,看证据对谁更有利了。”

    “就目前来看,钟钰的确处在上风。”

    陆俨却冷笑道:“可我相信不管一个人再高明,事前部署的再周密,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而我想找的,就是那一疏。”

    薛芃没有立刻接茬儿,只是歪了下头,眼神古怪的瞅着陆俨。

    直到陆俨问:“你在看什么?”

    “奇怪,你好像很‘针对’钟钰似的,好像是送高世阳去医院之后,你就已经锁定她了。除了她拿出粉扑盒补妆这个细节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

    陆俨脚下一转,和薛芃一前一后走出门口时,说:“高世阳和李兰秀接触化工厂的一线工作,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那天在医院里,医生说怀疑高世阳慢性中毒的时候,钟钰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提到他们在化工厂工作过。”

    薛芃:“哦,这也许是为了引导医院去怀疑高世阳中毒,是工作导致的,而不是家人下毒,用来消除医生对她的怀疑。”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陆俨说。

    “什么?”

    “她是说给我听的,就是想让警方去调查化工厂这条线。”

    毕竟当时除了医生之外,他也在场,那时候钟钰已经知道他是刑警,而且他才和钟钰提过要给李兰秀做尸检的事。

    薛芃想了下:“是有这个可能,但目的呢?为什么要翻出三十五年前的事,都过了那么久了,就算翻出来又能怎么样,想要什么结果?最多也就上个社会新闻罢了,有多少人会关心呢。”

    薛芃这样一问,陆俨也沉默了。

    是啊,不管当年毒气泄漏事件有什么隐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翻出来是图什么呢?

    上了热搜,网友们的讨论最多的,也就是围绕着养子毒害父母展开的话题,声讨一下高力鸣的行为,仅此而已。

    而且人都有个通病,只会关心距离自己很近的事,或是即将要发生,或是期待发生的事,不管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过去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根本不会在意。

    陈凌和钟钰都是心思细腻的人,她们“玩”的这么大,如果只是为了挖出陈年旧事,如此吃力不讨好,费尽周折,一点都不像是两个聪明人会做的事。

    又或者,一切都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