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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5
    高家灭门案

    chapter 15

    一大清早, 孟尧远和几位痕检科的同事就去了郊区取证。

    高力鸣藏身的村屋还算干净,房主是这里的村民,时常会将房子租给前来体验农家生活的城里人。

    就在两年前, 高力鸣和钟钰夫妻俩就来这里度过一次假,那时候他们正值新婚, 关系融洽,而且每到傍晚, 钟钰都会挽着高力鸣的手臂在村里溜达半圈。

    这次高力鸣来,房主对他还有印象,也没多问怎么就他一个人,以为就是来度假散心的。

    只是几天下来,房主也发现高力鸣有点奇怪, 好像时刻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也不怎么说话, 也没有到外面踏青, 或是下地体验农家乐, 就一直闷在屋里。

    偶尔出去活动时,高力鸣也是探头探脑的,如同惊弓之鸟, 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

    可见高力鸣虽然下毒杀害养父母, 但他的心理素质却是个不扛事儿的。

    附近的村民和其他农家小屋的租客也说, 每次见高力鸣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是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才出来溜达一圈,边走边四处张望, 还时不时看手机。

    同一时间, 薛芃一直在实验室里研究物证。

    理化实验室已经送来进一步的检验结果, 证实从李兰秀家里搜到的内衣洗液、洗衣凝珠, 以及泡脚桶里提取到的中药残渣里,均有百草枯的成分。

    薛芃便将泡脚包检查了一遍,发现每一个泡脚包都有一个细小的剪口,不仔细看不易发现,开口也不大,连小拇指的指尖都塞不进去。

    将泡脚包拆开,再一看里面的中药成分,大部分薛芃都认识,少数的不太确定,但也能变别个大概。

    唯独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单靠肉眼看难以分辨。

    薛芃提取了一些白色粉末,做了个简单的验证,证实是就是百草枯的固体颗粒。

    这种固体颗粒是没有加过臭味剂和催吐剂的,所以和呈现蓝绿色的百草枯液体不同,而且易溶于水,无味无嗅。

    每一个泡脚包里的白色粉末都不算多,溶于水后会起到一个稀释的作用,大幅度降低浓度和毒性。

    薛芃将李兰秀的泡脚盆插上电看过,水温设置是42°,默认泡脚时间是三十分钟,在这个温度和时长下泡脚一定会出汗,那么这些百草枯就会顺着打开的汗腺进入体内。

    如果李兰秀用来泡脚,并不会像是皮肤直接接触百草枯母液那样出现红肿溃烂的现象,甚至在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明显症状。

    但如果长期使用呢?那毒性就会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慎入五脏六腑。

    等到皮肤开始出现红肿反应,一般情况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过敏了,会买来一些修复性的皮肤药膏涂抹,而李兰秀的药盒里也有百多邦、红霉素、凡士林等常备药膏。

    这些药膏会缓解和修复皮肤上的问题,会掩饰中毒的症状,却无法阻止毒性通过皮肤和汗腺慎入。

    随即,薛芃又开始研究洗衣液、洗衣凝珠,以及水银香烟的调配。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依样画葫芦的做一遍,虽然耗时耗力,办法比较笨,但她很快就将常备的防毒面具戴上,开始模仿高力鸣的下毒过程。

    整个过程薛芃都很专注、认真,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虚掩的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都没有丝毫感觉。

    季冬允无声的走到桌边,就在薛芃的侧后方,没有打搅,只是双手插在袋里,安静地观摩。

    只见薛芃一手拿着洗衣凝珠,另一手拿着针筒,先从装有百草枯的瓶里吸出来一点溶液,再将针头扎进洗衣凝珠注射进去。

    等完成这个动作,薛芃又将手边的计时器按一下,再点开笔记本里高力鸣的下毒视频,记下他的时间。

    就在这时,薛芃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薛芃回头一看,见正是面带微笑的季冬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多久了,眼睛弯弯,好像正在欣赏多么有趣的事。

    季冬允:“瞧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生化武器。”

    薛芃将防毒面具摘下来,换上口罩,解释道:“我在还原高力鸣的下毒过程。”

    “我看到了,不过为什么还要计时?”

    “因为我想知道,视频里的高力鸣到底是刚开始下毒,还是已经下毒过很多次了。如果是新手,会比较不熟练,时间就会长一点。”

    “你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季冬允挑了下眉,“那有结论了么?”

    “他应该是新手,甚至是第一次,因为和我的时间差不多,我还比他要快一点。”

    薛芃重新按下计时器,又拿起针筒和凝珠,一边说一边演示给季冬允看:“其实这种下毒方式并不容易,如果刺中的是凝珠比较光滑凸起的部分,那就会有明显的针孔痕迹,而且里面的洗衣液还会渗出来,所以要将针头从比较边缘的地方扎进去,就像是这样……”

    话落,薛芃又按掉计时器,示意季冬允看上面的时间。

    “你看,从我拿起凝珠,到注射,到放下,一共要十五秒。如果不小心手劲儿大了,这个注射过的凝珠就会留下破绽,要重新做。我检查过李兰秀家里这些凝珠,根本看不出做过手脚。而且她家里有三盒下过毒,一共三十六颗,这样算下来,最起码要九到十分钟,这还不算中间有可能会不小心挤破几颗。”

    听到这里,季冬允的笑容渐渐收敛了,随即戴上手套,按照薛芃说的方式试了一次,果然不简单。

    季冬允将针筒放下,说:“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手要稳,心也要细。”

    “这还只是第一步,我也试过水银香烟的做法,还有将百草枯和洗衣液调配在一起,这一整套过程下来起码要一小时。因为毒性会挥发,所以要一直保持开窗,中间也不能离开去做别的事,每个环节都要谨慎,还要小心别沾到衣服。”

    说到这,薛芃下意识皱起眉,她怎么都不相信,高力鸣会是那么有耐心又足够细心的人。

    季冬允说:“或许还有另外一个人帮高力鸣一起做。”

    “我也是这么想,可惜没有证据证明。防毒面具、百草枯的瓶子、针筒,还有装水银的容器,上面的痕迹都擦掉了。”

    “那这个人倒是很聪明。”

    薛芃没应,只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听说历城这次的案子很刺激。”

    季冬允先是一怔,随即叹了口气:“小晨又到处乱说了?”

    “不是。”薛芃摇头,“是历城那边传出来的,内部基本都收到一点风,而且出事的还是名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猎奇心理。”

    “猎奇心理?你也有八卦的时候。”

    “我只是单纯好奇尸检过程。历城公安局特意把你叫过去,可见这个案子不仅棘手,还非常有难度。那个模特是在自己家里出事的,听说小区的安保做得很严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那就顺着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调查就好了。我不懂,这样一个案子为什么要特意把你叫过去,思来想去,应该是这具尸体上出现了一些超出边界,令人费解的东西。”

    “真是不得了。”季冬允无奈的摇头,“不愧是冯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逮住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想到这么多。不过你知道的,我有保密的义务,不能说太多。”

    薛芃带着一点得意:“我知道,我也只是想通过你的反应,验证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

    季冬允“哦”了一声,再度将双手插进袋里:“我可是什么反应都没给你。”

    停顿一秒,两人一起轻笑出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嗯哼!”

    屋里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这时进门的正是孟尧远,陆俨就在他后面。

    孟尧远一上来就阴阳怪气:“我在外面风吹日晒,你们倒好,在这里有说有笑。”

    薛芃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转而看向陆俨。

    陆俨也刚好看向这边,只一眼,就不动声色的挪开,随即问季冬允:“听你们的话茬儿,好像是在聊历城那个案子?”

    季冬允只笑了下,没应。

    薛芃问:“你们这趟调查的怎么样?”

    陆俨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季冬允就先一步说道:“这案子与我无关,我先去忙了,你们聊。”

    ……

    直到季冬允消失在门外,孟尧远走过去把门关上,折回来说:“哎,季法医是不是生气了,好像不太高兴啊,我不就开玩笑说了一句吗?”

    薛芃和陆俨都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对方,沉默了两秒,同时开口。

    “你……”

    又是一秒的停顿,陆俨道:“你先说。”

    薛芃:“哦,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新发现。”

    “巧了,我们也有。”陆俨淡淡笑了,目光扫向台面上的物证,“你先说你的。”

    薛芃很快将刚才的发现结合整个逻辑链,跟陆俨描述了一遍。

    孟尧远原本在几步外,听着听着也走上前,脸上的戏谑也渐渐没了。

    陆俨更是神情严肃,垂眸敛目,直到薛芃叙述完,他拿起一个做过手脚的凝珠,一边仔细寻找着针孔,一边轻轻用力捏了捏。

    薛芃说:“其实就算做得粗糙一些,李兰秀也未必能发现,她毕竟年纪大了,有老花眼,而且洗衣服的时候,都是这样捡起一个凝珠顺手丢进洗衣机,有谁会先拿在手里寻找针孔呢?”

    陆俨放下凝珠,眯了眯眼,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钟钰的言行举止。

    “先不说下毒的人是高力鸣还是钟钰,就说这个过程好了,这个人性格里一定会带有偏执,还有点完美主义,做事情有点较劲儿,有点强迫症,一旦决定了目标就不会放弃,再麻烦的工序都会尽量做到最好。”

    接着,薛芃又将高力鸣的视频播放了一遍。

    等视频播放到中段时,薛芃按了暂停键,指着画面说:“看到没有,高力鸣已经戴了手套了,可当百草枯母液和洗衣凝珠蹭到手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往身上抹。一般做这个动作的人,都不太注意小节。怎么看高力鸣都不像是能独立完成整个下毒过程,还能做的这么‘完美’。”

    孟尧远忽然问:“你是想说钟钰一直在帮他,而且还完成了绝大部分工作?”

    “是有这个可能。”

    “可现在只是证明高力鸣粗心大意,无法证明有他人帮忙。也许就是高力鸣一个人完成的呢?”

    薛芃抿着嘴唇安静两秒,似是欲言又止。

    陆俨见状:“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薛芃轻叹了一声,说道:“其实从心理活动和行为上分析,我认为以高力鸣的性格,是无法完成整个下毒过程的,更何况还做的这么细致。而且,心理分析也不能作为证据。”

    陆俨:“你先说说看,就算不能作为证据,也可以帮忙剖析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动机。”

    薛芃垂下眼,一手拿起凝珠,另一手拿起针筒,一边寻找着“完美”的下针点,同时说:“人是有感情有思想的,在这一个小时的下毒过程里,无论我多么专注的做事,都不可能做到大脑完全放空。”

    陆俨:“在这个过程里,高力鸣一定会思考,也会产生很多想法。”

    薛芃放下凝珠和针筒,说:“虽然我知道我是在做实验,这些凝珠不会有人使用,可是只要我一想到高世阳和李兰秀的死因,我脑海中会浮现出那张全家福照片。我只是一个外人,都难免唏嘘,那么高力鸣呢……”

    陆俨:“高力鸣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给养父母下毒,也知道这些东西完成之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定也会想起和养父母相处的片段,也会产生愧疚、怀疑、迟疑,甚至是后悔的情绪。”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的话,倒是有点道理……”孟尧远跟着说:“就像人在产生自杀念头的时候,会有一个13秒的周期。只要度过这13秒,自杀的意愿就会消失。虽然这个数字不是绝对的,但这个道理其实也可以适用在下毒者身上。如果高力鸣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这就说明他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而且很坚决,就是要致他们于死地。”

    陆俨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靠在实验台前沉思着。

    直到薛芃和孟尧远一起看向他,他才抬了抬眼皮,说:“下毒者不只是要致他们于死地,这个人试图实施一次‘完美’的犯罪,还要被害者死得非常痛苦。”

    陆俨停顿一秒,继续道:“就像刚才说的,无论是自己服毒,还是给人下毒,产生念头的周期其实很短。所以大部分下毒案都是一时冲动犯下的,根本没想清楚后果,也不会经过深思熟虑要将毒药稀释到什么浓度。而受害人被下毒后的反应就会很剧烈,很容易就被发现。”

    薛芃:“可是这个案子的下毒过程,每一环都考虑的周到、详细。以高力鸣的性格,他很有可能在计划阶段就放弃了,或是十分草率的直接下“猛药”。”

    这话落地,三人一起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就算分析得头头是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下毒者不止高力鸣一个,甚至于整个下毒计划都是钟钰制定的,她还教唆、操控了高力鸣,“帮”高力鸣实现了“完美”的犯罪过程。

    可到目前为止,仍是缺少有力证据去证实这一点。

    半晌,陆俨率先打破沉默:“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一点突破的。昨天为止,咱们只是怀疑钟钰参与,甚至是教唆高力鸣来下毒。而今天这些实验,就将这个可能性变得更高了。”

    薛芃笑了下:“是啊。接下来,我会顺着这个目标继续检验物证,指不定就会找到那个‘疏’呢?”

    “书?什么书?”孟尧远问。

    陆俨却没吭声,只是看着薛芃,勾唇笑了。

    孟尧远见状,当即翻了个白眼,嘴里念叨着“哎,受不了,受不了”,很快脚下一转,边往外走边说:“这里让给你们了,我换个地方!”

    ……

    等孟尧远离开,薛芃便开始收拾台面,说:“今天可有的忙了,还有两箱物证要查,要是查到痕迹,还要送去理化实验室做鉴定。不过最终的报告,你可能要多等一等了。”

    “辛苦了。”陆俨说。

    薛芃看了他一眼,问:“对了,你刚才回来的时候说,你们也有新发现,是什么?”

    陆俨很快讲起这趟的收获。

    当孟尧远在高力鸣租的农家小屋里取证的时候,陆俨也在村子里走了一圈,而且沿路还询问了不少见过高力鸣的村民和农家乐租客。

    听房主和附近租客、村民的描述,高力鸣每天的遛弯路线,都是出门后左转,绕村子半圈,再沿原路返回。

    陆俨就顺着高力鸣的路线走了一遍,发现高力鸣每天的目标都是一座观景台,上去以后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田园风光,而且他每天傍晚都会上去待半个小时。

    陆俨:“我上去看过,风景是很不错,但也没必要每天上去发呆半小时。当然,如果他是上去望风,或是等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薛芃:“你的意思是,他是在等钟钰?”

    “两年前,钟钰和高力鸣就一起去那里度过假,也曾经上去过观景台。而这次高力鸣自己一个人来,听村民说,他每次上去都是朝东边看。东边就是公路,来往车辆要进村,一定会经过那里。”

    “所以,高力鸣有可能是在等人来接他?也正是因为他一直站在观景台上,才会第一时间发现警车?”

    “高力鸣在这里藏身之后,钟钰用自己的手机号给他播的电话,他要么就是关机,要么就是不接电话,那是因为他们约定好了,钟钰会用公共电话打给他。我想,他们在最后一通电话里一定通了气,钟钰将这边的进展告诉他,还跟他约了时间,等事情解决后会在傍晚的时候过去找他。”

    可李兰秀的尸体被发现后,还不到两天,钟钰就被带到警局问话,不可能再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高力鸣,更不可能于傍晚去郊区。

    高力鸣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关机的,他叫车去郊区的时候,中途还换过两次黑车,没有网上叫车记录。

    而东区分局只追查到第一辆网约车的路线,大概锁定高力鸣的跑路方向,若不是钟钰提供了藏身地点,恐怕高力鸣还要在郊区猫上几天。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高力鸣每次短暂的开机,都会看到手机上出现新的陌生号码,当然也有钟钰的手机号,但他们约定过,除了公共电话亭的号码,其它的一概不要接。

    然而随着电话越来越多,高力鸣心里一定很不踏实,而且一个人藏身,本来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直到高力鸣看到热搜,看到网上那些评价他如何毒害养母的消息,心里更加着慌,必然也会吃不好睡不安。

    他甚至想过,要是再想不到办法,下一步可能就会在媒体上看到自己的通缉照片了。

    这个时候,高力鸣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他最信任的人出现,安抚他的情绪,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陆俨顺着高力鸣的行走路线时,通过换位思考的方式,将高力鸣的心理活动还原的。

    说到这里,陆俨又话锋一转,说:“其实高力鸣做的最蠢的事,就是听信钟钰的话,老老实实的躲起来。但凡他动点小脑筋,先发制人,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薛芃忽然笑了下,说:“听的你形容,感觉他们很像是一对的alpha和beta。”

    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俨目光微亮,所有的线索和分析,似乎都在这一瞬间串了起来,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alpha 女和beta 男。”

    alpha和beta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格,钟钰就是那个alpha,是典型的“领导人物”,据说乔布斯就是alpha型人格。

    而高力鸣就是beta,是依附型且没有主见的的“小可怜”。

    不仅如此,钟钰还有点表演型人格,更是个完美主义,尽管她一直在掩饰这一点,却在不经意间,透过一些下意识的习惯动作露出破绽,比如她会非常注意自己的妆容和仪态,所以就算是在icu门口,她也会抽空补个妆,为下一刻的粉墨登台而自我审视。

    薛芃:“如果高力鸣真是beta 男,那他是不会动小脑筋的,更不可能先发制人,去反抗钟钰。钟钰就是他的‘脑’,他只是个执行指令的傀儡,没有独立计划的能力,脾气又急躁,又受不住物质诱惑,很容易受人摆布。”

    执行指令的傀儡,没有独立计划的能力?

    陆俨仔细思考了几秒,随即拿出手机,给齐昇播了通电话,上来便说:“齐昇,继续朝毒药的来源追查。毒药虽然是高力鸣买的,但他怎么知道跟谁买呢?高力鸣虽然欠了很多债,还经常大手大脚,那么这些钱都买了什么,总有个去处吧。还有,高力鸣贷款的途径是什么,是谁介绍给他的,还是他自己找的。”

    齐昇那边很快应了,又汇报了一些目前的进展,虽然高力鸣毒害养父母已经证据确凿,但在钟钰方面却遭遇瓶颈。

    陆俨:“如果调查遇到瓶颈,那就让时间线倒退。追根究底,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和三十五年前的毒气泄漏事故有关,那就从根上找原因,调查钟钰和高家的恩怨。还有,钟钰这三十多年都做了什么,她中间有一段时间不在江城,二十几岁才回来,她是怎么和高家联系上的?如果真是处心积虑,那么这中间一定有知情者,我就不信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齐昇:“是,我明白。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了,但那毕竟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辛苦各位了。我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揪出那么久远的过去,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大家还是要注意休息。”

    “多谢陆队,放心吧。”

    等通话结束,陆俨放下手机,再转头一看,见薛芃一直皱着眉,立在实验台前发呆。

    “怎么了?”

    薛芃如梦初醒:“哦没什么,就是听你刚才讲电话,我好像找到点灵感。也许我能解答你刚才跟齐昇提的问题,也说不定。”

    陆俨眼里划过惊讶:“你是指钟钰的过去?”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她。而且我现在也说不好,只是有点灵感而已,要是没帮上忙,你可别怨我。”

    “怎么会。”陆俨勾唇笑了,眼神却丝毫不放松,一直盯着她,好像即刻就想知道答案。

    直到薛芃说:“下班后,跟我回趟家吧。”

    陆俨一愣:“跟你回家?做什么?”

    薛芃对上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有些茫然的表情,遂没好气的笑了,说:“跟我回家,玩个寻宝游戏。你以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