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尘一看,想起自己脸上的爪痕,心里有些犯怵,说道:“楚兄,那个什么,我先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取银子吧,别忘了请我喝酒啊。”
慕楚打趣道:“怎么了,看自己这么受欢迎,不应该高兴嘛。”
傅若尘呵呵两声,说道:“我估摸着,自己一会儿准受罪,我先撤了。”
傅若尘说话的功夫,有眼尖的小伙计,指着傅若尘的位置,说道:“大家伙别急,我们赌场,一向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们看,傅若尘来了,在那呢,你们要签名的,要结亲的,都抓紧了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傅若尘一听,吓得两条腿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看到向他奔涌而来的人群,问道:“楚兄,他们过来了,过来了,我怎么办啊。”
慕楚挑着眉说道:“怎么办?你傻了,快跑啊。”
傅若尘点着头,说道:“嗯,跑。”
慕楚拉着傅若尘的手,两个人一起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跟着跑出去三四条街,呼呼啦啦的一大片,间或有人喊道:“傅若尘,你快回来。”
“傅若尘,你跑什么啊,我找你有好事儿。”
“傅若尘,去见见我们家小姐吧。”
“傅若尘,傅若尘,你好帅啊,啊,啊。”
“傅若尘,我喜欢你。”
傅若尘听得头都要炸了,这要是被追上,有十个傅若尘也不够分的,要赶紧甩掉他们才行。
一看前面没路了,两个人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泄气地说道:“楚兄,我看,今日我们是在劫难逃啊。”
慕楚嘴角一弯,说道:“是你在劫难逃。与我何干。”
傅若尘心头升起薄怒,问道:“楚兄,是故意害我?我视楚兄为知己好友,当真是心寒。”
眼看就要撞墙了,慕楚拉着傅若尘轻身一跃,落入墙的另一侧,后面的人全都被堵住了,一时柳暗花明,连四周的嘈杂之声也无,安静的让人觉得是恍若隔世。
慕楚兴师问罪道:“我这个知己好友,在若尘兄眼中,原来如此不堪,这才让人心寒啊。”
傅若尘心中过意不去,连忙道歉道:“楚兄,好计谋,是我错怪楚兄了,楚兄别心寒。要不,我给楚兄暖暖,如何啊。”
慕楚不应,一个人先走了。
傅若尘在后面喊道:“楚兄,你别不理人啊,喂,喂。”
洛天城中,秋晓院内。
白小诺开开心心地提着水桶过来,她已经打了三桶水了,来回跑了数十里地,白皙灵巧的鼻子上都是细小的汗珠儿,说道:“裴城主,你要的泉水,我打回来了。这泉水很清冽,需要我烧水泡茶吗?”
裴无殇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问道:“打了几桶水?”
白小诺回道:“已经三桶了,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打。”
裴无殇推开房门走出来,看了看地上的三桶水,说道:“小诺,你在习武场上的剑招,没有半分谦让之心,分明就是在对抗我的命令。我问你,你可知错?”
白小诺如当头一桶凉水泼下来,不情愿地说道:“我输了比赛,也错了啊,城主你讲不讲理?”
裴无殇气的后槽牙都绷紧了,说道:“提一桶水,顶在头上。”
白小诺心里不服气,鼓着一张小脸,说道:“顶就顶。”
一桶清冽的泉水顶在脑袋上,白小诺担心木桶打翻,便一直左右摇晃着,眼睛望着头顶翻出眼白,看上去十分滑稽。
裴无殇再次逼问道:“你知不知错?”
白小诺嘴硬道:“我没错,傅若尘还打赢了呢,为什么他能赢,我就必须输,这不公平,城主偏心。”
裴无殇握了握拳手,说道:“再提起一桶水。”
白小诺扶着头上的水桶,再次提起一桶,小声嘟囔着:“早知道,这水要挂在身上,我就少接点了。”
裴无殇继续教导:“修仙之人讲究无欲无求,心平气和,你却总是鲁莽行事,心高气傲,不服管教,一天到晚和妖魔纠缠不清,我真的怀疑,你有没有为临渊城想过,有没有为你的修仙之途想过。”
白小诺眼睛看向一侧,不搭理他,脸上写着三个字:我不服。
裴无殇问道:“你不服气,是吗?”
白小诺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说道:“我不服,城主说什么,我都不服,我可以为临渊城挣得第一名,为城主带来无上的荣誉,为什么一定要我输,我就是不服气。”
裴无殇气的脸色发白,半晌说道:“你如此心性,是要好好磨一磨,把这桶水也提起来,单脚站着,站够一个时辰,好好想一想,韬光养晦这四个字的含义。”
白小诺一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木桶,头上还顶着一个,单脚站着,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累的汗沿着脖颈流淌下来,把衣领都打湿了。
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在太阳底下站着,眼看着日影慢慢倾斜。
傅若晴端着茶水走过来,看到正在受罚的白小诺,小脸通红,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儿,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头上的水桶颤巍巍的,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看的人直心疼。
白小诺也看到她了,满不在乎地做了一个鬼脸。
傅若晴无声地叹口气,推门进去,看到裴无殇眉头深锁,正在轻轻抚拭长安琴的琴弦。
傅若晴没有说话,而是将散落在屋里各处的袜子收起来,鞋履摆整齐,然后亲手倒了茶,放在他的手里,说道:“你不好好休息,背上的伤何时才能好。”
裴无殇有些怔忪地看着她,说道:“伤已经不碍事了,不必挂心。”
傅若晴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脸颊,调皮地笑道:“我看未必,背上的伤还没好,这心又伤了,我们城主真是惹人怜爱呢。”
裴无殇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也来戏弄我,当真是以为我裴家无人了吗?”
傅若晴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就是欺负你,现在有伤不能还手罢了。”
裴无殇笑了,眼睛里都是宠溺,说道:“你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赖皮。”
傅若晴鼻子一皱,骄傲地说道:“我赖皮,也是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