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兵用腐烂的眼睛望着城楼上的众人,低下头后,唯一的一颗眼珠子也掉了出来,妖兵接住掉出来的眼珠子,看了看,然后扔进自己的嘴巴里,吞了下去。
妖兵一只手提起孩童,用指尖摸了摸他的左脸,嫩出水的皮肉上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妖兵满意地点点头,从裤腰里拿出一把骨刀,想要把孩童的脸皮割下来。
白小诺从城楼下飞下来,长生剑的剑光一闪,将妖兵正在作恶的一条胳膊斩了下来。白小诺将孩童抱在怀里,愤怒地说道:“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真是可恶至极。”
妖兵失去了一条胳膊,反而更兴奋了,对白小诺白雪的皮肤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更感兴趣。
白小诺一手抱着个孩子,在和妖兵作战时,动作施展不开,难免有些掣肘,可就在这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变脸,眼睛发出幽蓝色的妖光阴森恐怖,胳膊上长出了一片片黑色的斑点,手掌的皮肤迅速枯萎,指甲疯长,他环抱着白小诺,望着她白雪纤细的脖子,慢慢张开了嘴。
妖兵的铁锤被白小诺挥剑一挡,妖兵不敌,连续向后滚了好多圈,才屁股朝上,两腿朝下地停了下来。
敌人已经击退,白小诺正打算放松一下,突然感到眼睛里闪过一丝剑芒,她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孩子已经被一剑封喉,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龙云澈扔到了地上。
白小诺不明所以,问道:“云澈,你干什么,他还是小孩子。”
龙云澈还不解恨,用脚将孩童踢了出去,怒不可遏地训斥道:“你怎能如此鲁莽,这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是妖,妖魔最善蛊惑人心,你轻易就上了他们的当,差点丢了性命,真是愚蠢。”
白小诺望着地上的尸体,想起孩子干净通透的眼睛,不,这个孩子不是妖,他只是被妖控制了而已,她原是可以救他的,心中不满爆发出来,说道:“不,他不是妖,他只是个孩子,是你杀了他。”
龙云澈没想到她如此固执,眉眼中的冷淡又添了几分,说道:“这个孩子从被抓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妖族就是这么险恶,人人得而诛之。你冥顽不灵,早晚会自取灭亡。”
白小诺低着头,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说道:“是啊,我是冥顽不灵,就不劳烦洛天城龙二公子了。”
白小诺心中一片悲凉,她知道自己行事鲁莽,总是陷入危险的境地无法脱身,龙云澈的话并不算过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妖族就是这么险恶,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时,心里就像被捅了刀子一般难受。想一想也没道理啊,说的又不是自己,可就是眼睛发涨,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龙云澈手中握着装仙影果的小瓷瓶,可他还没有开口,白小诺已经转身匆忙地离去了。
又是一阵狂风夹杂了黄沙袭来,两人的衣摆都被风鼓起,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间隔着无数的风沙,看不清彼此的身影,这一刻仿佛是远在天边。
城楼上的慕容锦望着不肯退却的妖兵,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仇的快意,他下达命令:“所有仙门弟子听令,斩杀妖兵,一个不留。”
众弟子听令御剑冲下城楼,顷刻间神乐城外的空地上掀起了腥风血雨,仙界和妖界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较量。
残酷的战争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妖兵们本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仙门弟子的奋力抵抗下,死伤过半,已经可以看到仙界取胜的曙光。
仙门弟子付出了同样惨痛的代价,死伤的人数也不断增加,荣耀和伤亡捆绑在一起,最后激励他们的是绝不能后退一步的护城之责。
就在双方拼杀最为惨烈的时候,一阵响彻长空的笑声出现了。
御天带着身为人质的慕容初,出现在神乐城的城楼之上。慕容初形容憔悴,双手都被绑住,御天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肆意地望着城楼之下的人间炼狱。
御天望着满地的鲜血,看起来兴奋非常,他称赞道:“慕容锦,你果然没有投降,这亲情在你眼中,竟是一文不值。一个人没有心,和妖又有什么区别,慕容锦,欢迎你来妖界,我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慕容锦看着受尽折磨的慕容初想,心里悲愤难当,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从小就养在身边悉心照顾,亲传慕容初刀法,作为朔月城的少城主来培养,在慕容初身上,他寄托自己所能赋予的全部希望。
慕容初也同样悲愤地望着慕容锦,她能感受到大伯眼中溢出的痛苦,也为自己身为仙门弟子,却沦为妖魔手中的俘虏出现在人前,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在她心中疯长,她只恨不得可以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可以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御天早就知道她有求死之心,所以用妖力将她牢牢控制住,慕容初想要一死了之也是奢望。
慕容锦手里握着赤焰刀,身影一闪已经落在城楼之上,他双眼血红,刀锋一挥砍断了一面战旗,说道:“御天,今天我就取你的狗命,不然我就有如此旗。”
御天一脸不在意,说道:“慕容锦,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吧,我可不是莫璃那只傻狗,一心只想忍辱偷生,今日就是我们之间的决战。”
慕容锦一把赤焰刀斩过来,御天将慕容初推了出去,赤焰刀的刀锋落在慕容初的额前,御天嘴角一侧上扬,邪魅放肆的笑容在慕容初眼前定格,她被御天推下了城楼。
慕容锦想要抽身去救慕容初,被御天挥动着战斧魂裂挡了回去,眼看慕容初就要落地摔一个粉身碎骨,白小诺御剑飞了过去,接住了不断坠落的慕容锦。慕容初落地后,白小诺解开了她身上的捆仙锁,慕容初身体虚弱,虚晃了两下就要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