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自顾自说道:“这支钗,制作极为繁琐,市面上难寻踪迹,想来,赠送此钗的人颇费了一番功夫。”
傅若尘连忙把剑锋撤下来,神色慌张地问道:“你抓了我姐?”
黑衣人单手背后,说道:“是,傅若晴就在我的手中。”
傅若尘心中激荡,眼里都是怒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衣人背后的手紧握成拳,说道:“我来取你的性命。”
傅若尘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逍遥剑的剑锋落在他的眼睛里,寒光逼人,说道:“敢用我姐来威胁我,看招。”
黑衣人转身飞离听雪阁,临走前撒落白色的粉末,傅若尘连忙紧闭鼻息,以免毒粉侵入体内。
“你想救傅若晴,就跟我来。”
傅若尘一路紧跟黑衣人,逐渐感到身体阵阵发冷,他发觉自己已经中毒,再追下去,毒发只会更快,但他必须先救出姐姐。
黑衣人来到了缥缈海,平日里缥缈海总是有浓雾遮挡,看不清海水的颜色,今日倒是少有的风平浪静。在夕阳的余晖下,暗红色的海水涌上沙滩,刚刚够到黑衣人的靴子,然后唰的一声退下去。
傅若尘也追了上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想到被绑架的姐姐,忍不住怒火中烧,握着逍遥剑冲了过来。
傅若尘中了毒,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剑招的速度也慢下来,黑衣人连刀都没出,就将傅若尘打到在地。
傅若尘感到自己如坠冰窟,寒冷让他忍不住地全身颤抖,连剑都快握不住了,更可怕的是,身上没有任何力气,他试了两次都摔倒在地,他竟然站不起来了。
黑衣人指着缥缈海上的一盏招魂灯,说道:“你看,傅若晴就在那支船上,船只向着万妖国驶去,你只有打败我,才能救她。”
独木舟上立着一根灯柱,挂着盏招魂灯,蓝色火焰看起来有些诡异,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缥缈海,黑黢黢的,只有傅若晴一个人,她试着往水下看,有无数的魂魄潜在水中,有的甚至伸出手来,想要抓她下去,吓得她赶紧往后撤。
傅若尘看到那抹蓝色的火焰,心里万分焦急,他再次爬起来,连逍遥剑都没有拿稳,黑衣人冲了过来,身形快到看不分明,拳拳到肉的声音传来,鼻青脸肿的傅若尘再次摔倒在地。
傅若尘咳嗽地厉害,吐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黑衣人看着他在沙滩上挣扎,说道:“你中的毒,名为:寒骨散,寒骨散是透过皮肤进入人体内的,中毒后会感到彻骨的寒冷,全身的血液慢慢凝固,最后连骨头里都是冰渣。我等你死了,用刀一击,你就会碎成无数块,我再把你扔进这缥缈海里。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没有你傅若尘的任何痕迹。”
傅若尘脸上不见恐惧,反而满不在乎地笑起来,说道:“真是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你杀我可以,放过我姐姐。”
黑衣人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前襟,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说道:“为什么,你可以不用追过来,你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好了,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死。”
傅若尘咬紧牙关,用逍遥剑刺向黑衣人,黑衣人挡过了逍遥剑,气愤地将傅若尘提起来,然后一击重拳打倒在地。
正在这时,黑衣人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出现傅若尘的眼前,他的瞳孔在剧烈地颤动着。
傅若尘仰面向上,看到了他的面容,不可置信地说道:“慕楚,是你。”
慕楚低着头,肩膀耸动着,竟然呵呵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他说道:“若尘,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谁。”
傅若尘眼眸一沉,声音显得缥缈又虚无,问道:“为什么是你。”
慕楚一点点靠近傅若尘,他高举着乱月刀,刀锋直指傅若尘的心脏,说道:“你死在我手里,你死在我慕楚的手里。”
傅若尘没看清,他眼中滑落的亮光是眼泪吗,他脸上写满了失落和对过往的怀念,说道:“我一直把你当知己。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起把酒言欢。”
慕楚的手在颤抖,他迟迟没有落刀。
傅若尘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下不了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全部黑下来,缥缈海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听到潮来潮去的声音,孤独又单调,让整个世界更加安静。
那些如过街老鼠一般的日子里,傅若尘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眼前的黑暗。
和傅若尘一起度过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没有血腥的杀戮,没有无休止的猜忌。
原来他也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睡得那么踏实。
可是他要亲手毁了自己最珍视的人,上天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为什么,为什么。
傅若尘在黑暗中寻到逍遥剑,用尽全力刺进慕楚的胸前,慕楚感到胸口处一片濡湿,疼痛让他认清了残酷的事实。
他这一生注定是孤独的,永远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孤独又阴暗,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一定要完成慕容城主的命令。
因为他的命是慕容城主给的。
在月亮突破乌云的遮掩后,有了一点点的月光,慕楚的乱月刀猛地落下去,刀锋直指傅若尘的心脏。
傅若晴眼看着就要靠近鬼狱之门了,青色的火焰就在眼前,在瞳孔中无限的放大。无数的男女老少,他们的神情呆滞面容恐怖,伸出干枯的胳膊想要拉住傅若晴。
傅若晴吓得站立不安,一个人躲在独木舟的最后方,抱着头瑟瑟发抖,眼看着马上就要撞上鬼狱之门了。
一只手臂抓住了傅若晴,一个男人的头颅显露出来,贪婪地说道:“你跑不了了,和我一起永生永世的困在这里。”
正在这时,一位黑衣人落在独木舟上,手起刀落砍掉了男人的手臂,将傅若晴救下来。
傅若晴坐在独木舟的船头,环抱着自己,还没有从恐慌中缓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