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泽逼问道:“慕容城主,雁双城的城民,是不是你杀的。莫璃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从未主动挑起过事端,倒是慕容城主多次派门下弟子前去挑衅,企图攻下万妖国。”
慕容锦在狂饮刀妖力的操纵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一开始矢口否认,说道:“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屠城呢,我是去保护他们的。”
后来他的视线开始变得迷茫,自我怀疑地问道:“是我杀的吗?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见到了阿清,我的儿子。”
他的表情变得欣喜若狂,自言自语地说道:“阿清,是我的儿子,我见到他了。他长高了一些,现在已经快到我的腰了,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还在襁褓中呢。阿清,别怕,爹爹回来了,爹爹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伤害你。”
白风清看到慕容锦发疯,心里也不是滋味,一夜之间,至亲之人全都死于非命,这种打击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林潇漠逼问道:“慕容城主,雁双城几百条人命,事关重大。请你给我们大家伙一个交代。”
龙云泽站出来说道:“慕容城主,我看你还是交出你手上的这把妖刀吧。不要一错再错。”
慕容锦护着狂饮刀,就像一个懵懂的孩童护着心爱的糖果,不管不顾地喊道:“我不交,这把刀是我的,只要有这把刀,我就可以铲除这世间所有的妖,我就可以给家人报仇了。”
林潇漠派出神乐城的弟子,将慕容锦团团围住,目光犀利地说道:“慕容城主,我也为你好,如果你不交出妖刀,今天怕是很难离开这里。”
慕容锦断不肯交出狂饮刀,他一退再退,眼睛中的狂乱之气更甚,威胁道:“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人的。”
神乐城的弟子们冲了上去,但明显不是慕容锦的对手,狂饮刀的恐怖力量再次展现出来,只要轻轻一挥,数十名弟子全都身首异处。
正在战事焦灼的时刻,慕楚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挡在了慕容锦身前,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空中扔下了十几颗烟雾弹,顿时现场一片混乱,等浓烟被风吹散一些后,慕楚已经带着慕容锦离开了。
朔月城的良辰居中,慕容锦正在休息,他连睡觉的时候都抱着狂饮刀,让慕容初十分担心。
慕容初望着一侧的慕楚,说道:“慕楚,你也受伤了,你先回房休息一下,这里有我。”
已经一天一夜了,慕楚都没有休息,身上还是那件带血的衣裳。
慕楚摇摇头,疲惫的声音中带着沙哑,说道:“不行,我必须在这里看着,我不放心慕容城主。”
慕容初叹口气,说道:“好吧,那你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慕楚拒绝道:“不敢劳烦少城主,我自己会处理。”
慕容初顿了顿,将药瓶放在桌子上,说道:“慕楚,我一直觉得,大伯对你太苛刻了,你如果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可以自行离开朔月城,我会和大伯说的,绝不为难你。”
慕楚挑着一侧眉,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哦,少城主是担心,我会给朔月城带来麻烦,已经等不及要打发我了,是不是。”
慕容初平静地看着她,说道:“慕楚,我知道你关心大伯,可是你的身份也是大伯最忌讳的,我让你离开,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你又何必执着。”
慕楚冷笑着,说道:“慕容初,我从小就是你的影子,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都是我帮你摆平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可怜。”
慕容初摇摇头,慕楚这些年心里的不甘和委屈,她全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知道。执念太深,终究会害人害己,大伯如是,慕楚亦如是。
慕容锦终究还是做了决定,干脆利落地说道:“你要怎么样,才答应离开朔月城。”
慕楚将药瓶摔在地上,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说道:“慕容初,你凭什么命令我,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不要以为,你是少城主,我就不敢动你,我不怕告诉你,我觉得你碍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慕楚直接一手抓住慕容初的前襟,另一只手握乱月刀,放在慕容初的颈侧,只要稍一用力,立刻血溅当场,慕容初小命难保。
慕容初也没有动怒,命在旦夕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平淡地说道:“你想留就留下来吧,我只怕,你会失望。”
慕容锦咳嗽的声音传来,慕楚顾不得慕容初了,走到床帏边,一脸担忧地问道:“慕容城主,您身体好一些了吗?”
慕容锦的视线露出一丝狠辣,但很快就隐藏起来了,说道:“我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慕楚拿出降魔丸,在手心倒出了两粒,说道:“慕容城主,这两粒降魔丸吃下去,对您的身体大有裨益。”
慕容锦拿过来,一仰头吞了下去,说道:“你费心了,好好养伤,等我身体好一些,会去看你的。”
慕楚大喜过望,因为太过激动,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慕容锦再次说道:“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乌云压境,风吹得门框吱吱的响,灯芯在窗纸上抖动,仿佛随时可能会熄灭。屋里因为久没有见到阳光,有种淡淡的霉味。床上只有一张单薄的棉被,慕楚苍白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疲惫。
风将门吹来,冷风直接打在他的脸上,马上就要下雨了,他只好起身去管好门。
慕楚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解开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换药,他看到胸口青紫色的掌印,又看了看已经结痂的伤口,拿出一瓶金疮药,洒在新长出的皮肉上。他的动作熟练,上药包扎伤口的动作一气呵成,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
他动了动胳膊,牵扯到了伤口,嘶的一声,好疼啊。他想起傅若尘,那个唯一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嘴角轻微地扯了扯,露出僵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