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双手捧着他的脸,用衣袖为他擦拭泥土,反而被裴弈拦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抱起简凝,将她放在一旁的软塌上,提醒道:“地上凉,以后记得穿鞋。”
又过了半年,裴无殇看着简凝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总是喜欢用手摸摸,喊妹妹长妹妹短。
简凝望着裴无殇肉乎乎的小脸,问道:“为什么是妹妹呢?”
裴无殇拉着娘亲的手,两个人来到书房,简凝发现墙壁上裴无殇的大作,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
只是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裴无殇指着新画的小土豆,说道:“娘亲,你看,这就是妹妹。”
裴弈拿着一件新做的披风进来,给简凝披上,说道:“最近总是下雨,小心别着凉。”
简凝看着墙上的一家四口,感叹道:“真要是女孩,也很好,女儿一定像我,可以一以一当十,以后肯定不受欺负。”
裴弈搂着她,说道:“夫人,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裴无殇拉着爹爹的衣角,纠正道:“是妹妹,是妹妹。”
裴弈将无殇抱起来,说道:“好,古人云,一诺千金,若是女儿,就叫裴允诺吧。”
简凝瞪了裴弈一眼,问道:“允诺,我怎么听着,你这名字起得,有点话里有话的意思。”
裴弈干笑了两声,拿无殇当挡箭牌,说道:“夫人,我怎么敢啊。无殇,你说说看,允诺这个名字好不好。”
裴无殇抱着简凝,笑嘻嘻地说道:“允诺妹妹,你快点来哦。哥哥带着你练剑。”
云上城传来消息,要请各位城主到倾云殿一叙,裴弈也收到了请帖,他权衡再三,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赴约。
简凝一万个不愿意,从看到请柬之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请柬一次次地藏起来,裴弈就一次次翻箱倒柜地再找出来。
眼看着临行之期越来越近,简凝干脆当着裴弈的面,将请柬撕成碎片。
裴弈也不恼,看着一地的碎纸片,说道:“阿凝,你何苦费这个力气,你把请柬给我,我帮你撕。你不要再跟我怄气了,好不好。”
简凝转过身去,她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幽怨,脸颊上挂着难舍难分的泪水,她嘴巴上还是不饶人,说道:“你少在这哄我,你要是走了,明天我就回万妖国,以后你都别想见到我。”
裴弈望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万分地愧疚,他轻声地说道:“阿凝,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出现你面前,你信我。”
简凝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咬着牙说道:“哼,谁管你回不回来,你走就是了。我才不会想你。”
临行那天,裴弈专门去伊人阁,想要再见一见简凝,谁知道简凝大门紧闭,谁叫都不开门。
简凝一个人对着铜镜发呆,镜子里的女人就像丢失了魂魄,两眼空洞毫无神采,一颗泪珠挂在她的眼睫上,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颗泪,是她说不出的委屈,也是无声的控诉。
裴弈在门外喊道:“无殇,你给爹爹开门,让爹爹再看看你们。”
裴无殇要走过去给爹爹开门,刚走到一半,简凝将手中的木梳一分为二,咔嚓一声脆响,然后用充满警告的眼神盯着裴无殇。
裴无殇立刻觉得后背发凉,颤巍巍地说道:“爹爹,娘亲不让我开门,爹爹此行一定要好好保重,早点回来见无殇和娘亲。”
裴弈叹口气,说道:“好的,爹爹知道了。无殇,爹爹走之后,你一定好好听娘亲的话,不要惹娘亲生气。知不知道。”
裴无殇点点头,稚气的小脸上多了一丝郑重,说道:“爹爹放心,无殇一定照顾好娘亲,还有未出世的允诺妹妹。”
在云上城的倾云殿外,插着四位城主的旗帜,在猎猎的寒风下,旗帜迎风高展威风凛凛。门下的弟子们列队整齐,一个个手持仙剑严阵以待,仿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迎接裴弈的是白云朗,白云朗笑的有些勉强,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呢,都是兄弟,我提醒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裴弈一步步走向倾云殿,说道:“阿凝不日就要生产,我不到云上城,四位城主一定会围困临渊城,到时候,受苦的还有临渊城百姓。”
白云朗跟在后面,问道:“简凝肯让你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只母老······”
裴弈停下脚步,眼神杀过来,十足的警告意味,说道:“你说什么?”
白云朗摸了下鼻子,说道:“我是说,无比温柔可爱的小娘子,是吧。”
裴弈叹口气,说道:“云朗兄,要是我出事了,你可否帮我照顾简凝母子。”
白云朗拍着裴弈的肩膀,打保证:“放心,大家都好兄弟,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女人缘一向不错的,一定方方面面都给你照顾到。不过裴兄,你不能有事的,我······”
裴弈脸色不自在,将他甩在后面,说道:“我还是找别人帮我吧”
白云朗拍着胸脯保证,说道:“咱俩谁跟谁啊,从小都穿一条裤子的人,你还跟我客气。”
一到倾云殿的门口,白子莫瞪了年少轻狂的白云朗一眼,白云朗马上收起了痞气,恭敬地站到师傅身边去了。
慕容锦的伤好了七八成,率先发难,说道:“裴城主,近来可好啊。你和简凝成婚之事,可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了吧。”
四位城主坐在大殿之上,裴弈站在大殿之下,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中,气势上不输半分。
裴弈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心悦与她,聘她为妻,不需要交代。”
林知文脸色灰白,伤好后,身体大不如前,愤怒地说道:“你可是,你是修仙之人,她是妖,你们两个天生就是对手,是敌人,怎么能成婚?”
裴弈的目光平静从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说道:“为何我们不可以成婚,妖族里就没有我们的盟友吗?是妖族,就一定会纵火杀人,屠城掠地,罪恶滔天?是妖族,就一定是毫无善念的宵小之辈,必须赶尽杀绝吗?”